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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打回原形

  不是這些。

  或者說,此時此刻,她什么都沒有想。

  她已經沒有了力氣。

  她跌跌撞撞的跑道酒店里面來。

  是因為心里還惦記著元寶。

  她以為元寶還在酒店。

  她不過是過來接元寶的。

  但是溫暖卻是已經忘記,現在已經是凌晨。

  酒宴賓客也早已經散場。

  元寶更不可能還在這里。

  溫暖乘著電梯上去。

  然后穿過長長的走廊。

  這走廊上還鋪著厚厚的地毯。

  地毯上面撒的全部都是花瓣。

  這是正宗的英國玫瑰,昨天剛剛從利物浦空運過來的。

  踩在上面,十分柔軟,空氣中還透著一陣一陣玫瑰的香氣。

  聞著這樣的花香,溫暖的心情倒是一點一點的鎮定了下來。

  她的高跟鞋早已經不知道丟到什么地方。

  一路赤著腳走來,早已經凍的紅腫不堪。

  而這里的地毯軟軟糯糯,到處又開著暖氣。

  溫暖才覺得自己麻木的神經好像漸漸的緩了過來。

  溫暖走到了宴會禮堂的門口。

  宴會廳的大門很大,金碧輝煌。

  門口還用畫架放著兩個人的婚紗照。

  溫暖現在還記得拍婚紗照的那天。

  其中有一個外景是在馬場里面拍的。

  那個時候,霍與江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朝著她走過來。

  那一瞬間,真的就像是畫里面走出來的白馬王子。

  當時溫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灰姑娘,甚至擔心過了十二點,會不會被打成原型?

  而現在,溫暖才知道,原來過了十二點,她真的會被打回原形。

  所有的幸福,所有為未來的規劃,她對家的渴望,都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現在這場夢徹底的破碎了。

  溫暖將門推開。

  里面依舊燈火闌珊。

  但是卻是格外的安靜。

  賓客散盡,無數桌面上上的美酒佳肴好像都還沒有動過。

  會場的布置還是那樣夢幻,水晶燈的光線像是水流一樣,緩緩流淌在每一個角落。

  所有的布置還是那么美,如夢如幻。

  一切仿佛都沒有開始,但是已經徹底的結束。

  溫暖光著腳一步一步的朝著里面走過去。

  腳步落下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其實溫暖從進門開始,就發現了坐在舞臺邊上的那個人。

  他靜靜的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什么東西,低頭正看的專注。

  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門口的聲音。

  溫暖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那邊走過去。

  周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那個人,原本是溫暖最傾佩,最信任的男人。

  現在溫暖覺得,每靠近一點,就會覺得又陌生了一點。

  溫暖已經站在那個人跟前的時候,他也并沒有抬起頭來。

  溫暖這才看清楚了。

  他手上拿著一張照片。

  但是這張照片溫暖沒有見過。

  里面是三個人的合照。

  但是其中有一個人正是自己。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溫暖是被另一個男人攬住肩膀,倒是顯得非常親呢的樣子。

  而那個時候,霍與江站在旁邊,負手而立,臉上有著平日里溫潤的笑容,但是明顯疏離清遠。

  溫暖對攬著自己的那個男人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今天晚上聽傅鏡清說了那么多。

  溫暖大概也能夠猜的出來。

  溫暖說道:“他就是沈聿風嗎?”

  男人驟然聽到聲音,仿佛如夢初醒。

  霍與江抬起頭來。

  看到眼前人,有點不相信一般,說道:“溫暖,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溫暖的目光卻是還落在那張照片上面。

  霍與江已經站了起開,拉住溫暖的手,說道:“溫暖,對不起。”

  溫暖沒想到霍與江出口就是道歉。

  明明逃婚的是她,明明讓他難堪的也是她。

  溫暖甚知不知道他為什么道歉。

  溫暖看著霍與江。

  一瞬間,真的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溫暖卻是說道:“元寶呢?”

  霍與江微微一愣,然后說道:“我讓人帶回去了,他現在應該睡在我的別墅里,你放心,那里有很多人照顧。”

  沒有見到元寶,溫暖終究不放心。

  她現在特別想見他。

  溫暖轉身欲走。

  霍與江卻是一下子拉住了溫暖的手臂。

  霍與江的聲音帶著懇求一般:“溫暖,不要離開我,不要走。”

  他是真的慌了。

  她回來什么都沒有說,甚至連一句質問都沒有。

  她明明已經知道一切,但是沒有歇斯底里,甚至表現的漠然無關一般。

  這讓霍與江心里更加恐慌。

  溫暖轉過身來,看著霍與江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

  愣了半晌,才突出兩個字:“放開。”

  這兩個字聽在霍與江的耳朵里面就像是刀子一樣。

  硬生生的割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

  霍與江的聲音確是突然鎮定起來。

  他恢復了平日穩沉的模樣,像是突然帶上了一個面具。

  霍與江對溫暖說道:“發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難道不想跟我聊一聊嗎?”

  溫暖腦子里面很亂。

  她自然是要找機會好好和霍與江聊一聊的。

  但是溫暖并不想是今天。

  說實話,溫暖已經很累很累了。

  不過一個晚上,整個人就像是被扒皮抽筋了一般。

  溫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一點力氣。

  也接受不了任何信息。

  溫暖說道:“霍大哥,我們還是改日再聊吧。”

  溫暖還叫他霍大哥。

  這讓霍與江心里瞬間燃起了希望。

  霍與江看到溫暖也是累到極致的樣子,說道:“那我送你回去,你先好好睡一覺。”

  溫暖沒有拒絕是因為她根本已經沒有力氣拒絕了。

  但是溫暖剛走了兩步,只覺得腦袋一沉,整個人身體像是被吸干一般,身形一晃,就倒了下去。

  不過霍與江眼疾手快,溫暖正好倒在霍與江的懷中。

  溫暖覺得自己沉沉的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見自己仿佛穿梭在重重的迷霧森林。

  霧氣之中,溫暖看到了很多人,但是她看不清臉,也聽不清楚聲音。

  所有的東西都是朦朦朧朧,那種白茫茫的霧氣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緊緊的將她纏住,怎么掙卻也是掙脫不開。

  溫暖聽到有聲音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叫的卻不是溫暖而是小滿。

  溫暖在霧氣中拼命的奔跑,似乎想徹底的擺脫那個聲音。

  就這樣,溫暖突然醒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房間雪白的墻壁。

  還有刺鼻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溫暖也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掛著點滴。

  那小瓶子里面的液體,一滴一滴的進入自己的身體里面。

  溫暖努力的睜開眼睛。

  耳邊也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

  溫暖轉過頭去的時候,看到許多穿著白大褂的聲音。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到溫暖的耳朵里面:“當年開顱手術的后遺癥.....沒有什么大礙.....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很低......”

  溫暖也知道,當年自己做過開顱手術。

  霍與江說過,當年她車禍傷了大腦,腦中淤血不散,所以腦部動過手術。

  那可真是一個大手術,九死一生,據說她差點變成植物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里面躺了幾個月。

  那個時候,傅鏡清頭疼讓人抱著元寶在她身邊哭。

  突然某一天就醒過來了。

  對于那些事情,溫暖記憶不深。

  但是的確,她是在醫院的監護病房醒過來的。

  也是那個時候,她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但是溫暖現在知道,當年她并不是出了嚴重車禍。

  而是在那場綁架事故中飛機墜毀造成的。

  不過能撿回一條命,并且還能夠安然無恙的將孩子生下來,已經算是奇跡。

  溫暖聽到元寶喊媽媽的聲音。

  溫暖原本以為自己幻覺了。

  但是睜開眼一看,元寶小小的身影竟然真的就在床邊。

  元寶看上去既高興又隱忍。

  他說道:“媽媽,你真的是擔心死我了。”

  元寶只有在很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才會叫她媽媽。

  平日里都會像是一個大人一樣叫她的小名。

  他從來都不哭。

  但是溫暖看的出來這孩子只是一直在忍。

  小小年紀就這樣隱忍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

  溫暖用盡力氣抬了抬頭,摸了摸元寶的小腦袋,啞著聲音安慰道:“我真的沒事,不要擔心了。”

  這里的動靜也驚動了門口的所有人。

  醫生護士更是蜂擁過來。

  醫生幫溫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后就對身后的男人說道:“已經沒事了。但是溫小姐情況特殊,大腦受過嚴重創傷,難保這種突然休克的事情不會再發生,霍先生您一定要多注意。”

  霍與江點了點頭,謝了醫生。

  接著醫生護士全部又蜂擁離開了。

  房間里面變的很安靜也寬敞了許多。

  甚至能夠聽見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溫暖腦子里面還是迷迷糊糊的。

  溫暖問道:“這是哪里?”

  倒是元寶回答:“媽媽,你現在在醫院,今天早上的時候你突然昏倒,醫生說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因為你昏倒的時候呼吸會抑制性暫停,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要不是干爹將你送到醫院搶救,就出大事了。“

  元寶顯然很難過的樣子:“我差點就沒有媽媽了,你以后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了,好嗎?”

  溫暖其實知道這是當年手術的后遺癥。

  當年她九死一生,留下的后遺癥還不止這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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