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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殺人放火金腰帶(下)

  循著類似青蔥洋蔥的氣味和腥臊濕熱的臭味,姜慕白握著重新裝彈的左輪槍走到一間臥室門前。

  “吱呀——”

  房門緩慢推開,因驚嚇過度而小便失禁的茍會計噗通一聲跪倒,以頭搶地。

  為求活命,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磕頭,口中高呼:“Iaminnocent!Spareme!Mercy!Please!”

  不愧是考上了天京大學的高材生,英語詞匯量比嚴興豐富得多,發音也還算標準。

  “為虎作倀,何來無辜一說?”姜慕白勾了下嘴角,細微的表情變化隔著人皮面具不易察覺。

  “你…”茍會計停下磕頭的動作,愣了一會兒,扯著嗓子喊道,“隔壁還有一個,開了九竅,受了重傷!”

  姜慕白嗯了一聲,無動于衷,此刻方圓百米內只有兩個活人,都在這間昏暗臥室里。

  “大俠饒命!”茍會計又開始重復磕頭動作,磕到額頭皮開肉綻時,他仰起脖子哭訴道,“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助紂為虐,我真的不想啊,可我不幫他們算賬理財,不幫他們出謀劃策,他們就要我的命啊!”

  “血刀幫賊贓幾何,藏在何處?”

  姜慕白沒有摘下面具,并且故意使用詭異的語法和腔調,因為商定計劃時,沈鴻再三強調要盡可能留下一個活口作為人證。

  茍會計替爛頂甘打理財務,對血刀幫各種見不得光的生意了如指掌,最適合做污點證人。

  不過,將他轉移到警署之前,還得先用他撬開血刀幫的金庫。

  武道坎坷,跨入第二境后需要耗費大量資源。淬體之前,姜慕白需要積攢大量財富,否則難以負擔淬體所需的靈丹和藥浴。

  “客廳!都藏在客廳!”茍會計手腳并用爬起身,舉著雙手飛快說道,“我不知道有多少錢,但我知道保險柜的密碼!還有鑰匙,鑰匙在二當家那兒!”

  姜慕白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雙臂顫顫兩股戰戰的茍會計,注視半晌,沒從他眼神里看出緊張驚恐以外的情緒,于是微微晃動持槍的右手,示意茍會計帶路。

  理論上,平房里沒有機關陷阱,否則疤臉不會放棄主場優勢,趁著姜慕白裝填子彈的空檔,果斷出門追擊。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為免陰溝里翻船,姜慕白左手扣住茍會計左肩,右手持槍抵在他后心,推著他走回客廳。

  一屋子死人的感官沖擊遠遠超過濃重血腥味,茍會計走到客廳后兩腿發軟,看到疤臉那具不成人形的尸體,他感覺像是有一柄鐵錘砸在胃部,哇的一聲把剛喝進肚里的半碗肉粥吐了出來。

  嘔吐物澆在疤痕綻裂、血肉模糊的猙獰人臉上,淌進疤臉深陷的眼窩和大張的嘴巴。

  扣住肩膀的手指驟然松開,緊接著一根硬物頂在腦后,那是剛剛奪走六條人命的槍管。

  茍會計不敢拖延,但又無法克服生理反應,只好一邊嘔吐,一邊解開疤臉的褲子,扒下他胯間帶有拉鏈的四角內褲。

  解開拉鏈從內褲口袋里取出鑰匙后,茍會計跌跌撞撞撲到墻邊,踩著座椅當梯子,搬開掛在墻上的潑墨山水畫放到地上。

  木質畫框脫離墻壁,顯出藏在畫后、嵌入墻體的合金保險柜,茍會計猛力揪扯自己的頭發,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施咒,接著他將手伸向柜門上的密碼轉盤,盯著刻度小心翼翼地轉動。

  順時針一圈,逆時針半圈,順時針一圈半。

  聽見咔噠一聲響,茍會計松了口氣,他晃晃暈眩的腦袋,把鑰匙插進鎖孔,向右擰轉鑰匙的同時,向左擰轉保險柜把手。

  “大俠?”茍會計喚了一聲,沒有收到回應,他不敢回頭,握著把手緩緩拉開保險柜門。

  姜慕白沒有放松警惕,緊盯著茍會計每一個動作,直到保險柜門被打開。

  保險柜的儲物空間約有半個立方,分為上下三層,最上層放著一沓沓淡紫色和淡藍色紙鈔,中間是碼成圓柱體的大額金幣,最下層則擺著金條。

  茍會計愣在當場,從他瞳孔放大程度來看,似乎他也沒有想到保險柜里是這樣一番景象。

  姜慕白同樣驚愕失聲,以紙幣面額估算,僅現金就超過兩百萬,還有金幣金磚,至少市值千萬!

  血刀幫怎么會有如此驚人的財富?

  “噗通”

  茍會計跳下椅子再次下跪,一邊磕頭一邊喊:“大俠饒命!別殺我,我什么都沒看見,我沒做過壞事,我沒殺過人!您放我一馬,我這就離開定武,有多遠走多遠,永世不再回來!”

  姜慕白看著柜中耀眼金光,不作回應。

  “大俠,我有用,你留著我,別殺我!”茍會計繼續求饒,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于是換了個說法,“我助紂為虐,我有罪,但我罪不至死啊!再說,殺了我沒有意義,定武城每天都死人,讓我活著,讓我活著才能讓更多記住!我還可以給沈隊長做證人,對,對!我可以做污點證人!我不光知道血刀幫做過什么,我還知道葉家跟議政團幾位大員的齷齪交易!我…”

  沒等他說完,姜慕白已扣下扳機,子彈出膛,穿透眉心,紅白血漿像潑墨似的灑在茍會計身后的潑墨山水畫上。

  看著茍會計的尸體向前栽倒,姜慕白搖了搖頭,無聲嘆息,沒能留下活口,有些可惜,但他別無選擇。

  茍會計說得沒錯,讓他活著,讓他活成一出悲劇,才能讓更多人銘記。如果他到此打住,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他說得太多。

  提到沈鴻,提到污點證人,提到葉家,無不說明茍會計已看破偽裝,猜出了姜慕白的真實身份。

  三天期限已到,秘警局即將接手案件,姜慕白絕不能承擔暴露身份的風險,因而只能痛下殺手。

  抬腿跨過滿地尸體,姜慕白走到保險柜前,拿出一根金條放在眼前打量。

  金條約有兩斤重,按照冀州金價,市值三十萬上下。

  三十萬一根的金條,在保險柜最下層壘出一座小小的金字塔。

  屋外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保險柜里,金光燦燦,令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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