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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他的師妹

  看見這些婆子這般懼怕守衛的樣子,看起來這地方原本不是靖淵的。

  更像是搶過來的一樣。

  有這么多護衛在看著,那些婆子不敢胡言,就連紀顏寧再次問話的時候都低著頭,像是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

  紀顏寧覺得無趣,索性就不再理會了。

  等清掃了地上的垃圾,兩個婆子這才松了一口氣,離開了紀顏寧的房間。

  紀顏寧想到剛才的那個丫鬟,她說正是因為前一個丫鬟沒有伺候好自己,所以才被懲罰了五十大板,現在還傷著,這也大概就是這些人為什么不敢來自己房間里的緣故。

  若是她不高興,鏡淵就會懲罰這些下人嗎?

  紀顏寧只覺得可笑不已。

  明明她最討厭的,就是鏡淵這個人,而不是其他的誰。

  看著門口兩邊都排著整齊的守衛,紀顏寧心中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因為鏡淵說,他會對容澈下手。

  容澈在明,鏡淵在暗,這對于容澈來說很不利,誰知道鏡淵能想出什么法子來。

  她轉過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天氣越來越冷,從窗戶的細縫看出去,可以看見院子里的樹都已經把葉子給掉光了,光禿禿的看起來有些蕭瑟。

  這已經是第四日了,容澈還沒有發現這個莊子的存在嗎?

  紀顏寧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時鏡淵他們把自己擄掠至此的時候,應該跑得不算太遠,因為她第二早上就醒了,也沒有感覺到太久的奔波,容澈會按著當時她失蹤的地方逐步排查才是。

  就算是沒發現自己,但是按著他謹慎的性格,附近的莊子和村子都會被查探一番。

  可是她看鏡淵的意思,似乎是暫時不會將她從這里送出去。

  他似乎很自信這里不會被容澈發現。

  這么說來,這就不是一般的莊子,起碼不是那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莊子,要么是位置很隱蔽,要么是難以讓人搜查的地方。

  那這里是哪里?

  紀顏寧沉思下來,將所有的可能都在腦海里過一遍。

  她開始回想起這段路程里的事情,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里該不會是山匪窩吧?

  她可記得很清楚,當時攔路的就是一群山匪。

  那群山匪被滅了七七八八,只有少數被逃了回去,可是應該也都收了傷。

  這里之所以這么安靜,只怕是鏡淵已經將那群沒用的山匪給解決了。

  所以那些前來伺候自己的女人才會這般害怕。

  這樣的推理是她目前覺得最合理的一個,也難怪容澈想不到自己有可能在山匪窩里要不是鬧騰了一陣,她自己都猜不出來。

  她記得當初攔路截殺的土匪有不少,看來這個土匪窩有一定的能力,起碼能不被朝廷給圍剿了,那就是有本事。

  這種本事還很有可能跟地勢有關,說不定他們的這個土匪窩是個讓人很難想到,而且易守難攻的地方。

  想到這里,紀顏寧不明覺得有些頭疼。

  容澈發現這里難,她自己一個人逃出去更難。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鏡淵被反噬,他現在肯定不好受。

  當初她每當靠近藏有尸骨的陣法的時候,都會軟弱無力,有時候還會昏睡過去。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鏡淵,這樣的癥狀會持續多久。

  他說他已經活不過半年了。

  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執著,偏執得可怕。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對他重要到如此地步。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愿意多想。

  大抵是鏡淵會覺得她可能一直待在房間里覺得無趣,倒是尋來了一盤棋,可以用來消遣。

  她打開棋盅,看著兩盒黑白棋子,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的波瀾,反倒是抓了一把黑子自己留著,然后就轉身躺床上了。

  這些日子趕路也挺累的,她確實需要休息。

  婆子出去之后,暗中看守紀顏寧的護衛也將此事稟報了鏡淵。

  鏡淵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可是那雙眼睛,卻陰沉得發亮。

  “既然連人都伺候不好,也沒必要留著了。”鏡淵開口道,“再換就是。”

  手下聽了鏡淵的話,應道:“是。”

  他轉身剛要離開,鏡淵卻將人給叫住了。

  “去問清楚,她這兩日都動了哪些菜?”鏡淵說道,“還有有何異常。”

  手下又應了一聲,隨即退了出去。

  鏡淵站在書桌前,繼續提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畫的是一個女子,如果紀顏寧看得這幅畫,定然能認得出來,這是曾經的自己,應采薇。

  應采薇已經成了紀顏寧三年了,他現在的腦子里卻仍是忘不了她曾經的容貌。

  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的刻畫在了自己的腦子里。

  他不后悔當初所做的一切,但是很后悔讓她發現了這樣的一個自己。

  可是他控制不住,看到她雙眼里只有容澈,他就覺得苦澀。

  他不能沒有她。

  這么多年來,只有他這個小師妹才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那么丁點的留戀。

  “咳咳——”

  他剛提筆一會兒,突然就咳出了一攤血,手一抖,將整張畫都已經毀了。

  他的臉色更加陰郁,將手中的筆折斷,盯著那副畫,然后將紙張拿了起來,揉成了一團,扔在紙簍之中。

  一個老仆端著藥走了上前,說道:“先生,您該喝藥了,您需要休息。”

  鏡淵淡淡地說道:“喝藥能有什么用,反正也活不久了。”

  老仆垂眸,說道:“先生何必呢?”

  鏡淵沒接話,他用帕子抹去自己嘴上的血,然后又抽出了一支筆,繼續在紙上畫了起來,說道:“藥就放著吧。”

  老仆知道勸不動他,只能按著他的吩咐將藥放在了一旁。

  鏡淵又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他最喜歡的就是小師妹的眼睛了,那雙總是對著自己言笑晏晏的雙眸,美如辰星。

  他六歲的時候,家中因為一個案子,被人報復滅了全家,沒有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即便是殺了他的一家的那些人,還被人成為有情有義。

  因為有些交情在,他就被應巍安帶回了應府,成了他的弟子。

  他的身份卻也成了別人議論的焦點,只是礙于應府在,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負他罷了。

  對于應家來說,養著這樣的一個孩子并不難,只是應太傅的弟子整個稱號卻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說實話,他不喜歡待在應府里,可是他沒有其他的去處,應家的日子雖然難,但是他知道,卻是可以改變自己日后的命運。

  他在應府里待了一年,七歲的時候,應采薇出生了。

  太傅府里的嫡長孫女,是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存在,一開始他是不喜歡應采薇的,這樣的一個孩子,令他嫉妒,連宮里有些公主都要讓她三分。

  只是當他真正看見小小一個的小采薇時,心里卻怎么都對她討厭不起來。

  當她已經會說話的時候,應巍安告訴她,這是你的師兄。

  小師妹真的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只告訴了她一遍,她每次再見到自己的時候,總是會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喊著鏡淵師兄。

  可是她太聰明了,卻也成了應府憂心的事情。

  然后他就被委以重任,因為他念書很好,所以應巍安讓小采薇跟著他一起學習,有不懂的地方也好可以解惑,但是要對外隱瞞她的聰慧。

  在別人的眼里,她不過是個有著太傅府嫡長女名頭的世家小姐,除了氣質和規矩不錯,其他的一切都平淡得很。

  鏡淵心中是很高興的,因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小師妹是個特別的存在。

  因為時常和小采薇在一起,倒是不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可是總有一些不長眼的,總是和自己過不去。

  年少時的他就已經很懂得隱忍了,然而這些事情被小采薇知道之后,她卻氣得不行,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討回公道。

  她比自己還要小七歲,卻一副自己絕對會護著師兄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又可愛。

  這是他的小師妹啊。

  后來欽天監爆出了她的命格,她就成了眾皇子眼中的獵物一般。

  他曾問小師妹,最喜歡哪個皇子。

  她身為太傅府的嫡長孫女,和宮中的皇子都是接觸過的。

  她說,全都不喜歡,那些皇子那么煩人。

  鏡淵問,若是非要選一個呢。

  小師妹笑著說,那我還是最喜歡和鏡淵師兄。

  天知道當他聽到小師妹這句話的時候有多么的高興,她最喜歡的,是自己。

  他不喜歡待在應府,可是他很喜歡小師妹,然而隨著那命格被爆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能獨善其身了。

  她在山上遇刺,兇險萬分,是容嶙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擊,而容嶙也差點因此而死。

  她雖然從前對容嶙沒有多大的好感,但是能這般舍身救她的人,他自然是要還恩情的。

  那個時候的小師妹可真是太容易被騙了,就這樣站在容嶙奪嫡的隊伍里。

  但是很快容嶙就發現小師妹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人,這樣聰明的一個人,遲早會發現他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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