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發怒,二皇子身體一顫。
他暗罵自己一聲愚蠢,怎么能就這樣失了方寸!
若不是他就這般毫無準備的被招入皇宮,也不至于方寸大亂,一時不知該如何做才好,如今騎虎難下,把自己都坑了。
連周圍的官員都在他的身上和翟太尉身上審視著。
二皇子眼眸微閃,說道:“兒臣猜的。”
“押下去!”皇帝溫怒道。
侍衛自然不敢再耽擱,直接將二皇子給押了下去。
整個御書房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還有不少的人目光都看向了翟太尉。
翟太尉上前道:“陛下,微臣真的是冤枉,不知為何二皇子這般誣陷于臣,清者自清,微臣愿意接手調查,證明自己的清白。”
皇帝的目光看向了翟太尉,說道:“那翟太尉在真相徹底調查清楚之前,先停下手頭上的職務吧。”
翟太尉低著頭,看不清楚眼睛里的情緒,只是淡然地應道:“臣遵旨。”
二皇子就這樣被皇帝押入了天牢,倒是讓人想不到。
不過刑部的證據齊全,就算是二皇子能保住性命,能保住地位,但是也和儲君之位無緣了。
畢竟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適合當一國之君。
只是這個時候三皇子還在瞋州賑災,不然又有一批人上書諫言立三皇子為太子了。
翟太尉被剝奪了手中的權力,在案子沒水落石出之前,他自然是不能再參與朝政之事了。
“砰!”
翟太尉一拳錘在了桌子上,連桌上的茶杯都震了起來,周圍的下人都被他這個舉動嚇得不輕。
只是無人敢勸,畢竟太尉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誰還上趕著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都出去!”翟太尉呵斥道。
下人一聽,盡數而退。
想到剛剛二皇子差點就把自己給招出來,翟太尉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個蠢貨,自己怎么會想要扶持他坐上帝位呢!
果然和三皇子容祁還是有一段差距的,若非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他又怎么可能會投奔容裕。
如今蘇貴妃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皇帝的心里基本已經算是死了,五公主更是沒用,二皇子拉攏的人,還反過來連累了他們,還真是亂成了一團。
這樣糟糕的局面,還想著拿下儲君之位,真是癡人說夢。
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稟報道:“大人,李副指揮使求見。”
翟太尉換了換心神,說道:“讓他進來。”
管家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帶著李副指揮使來到了正廳。
李副指揮使上前行禮道:“太尉大人。”
翟太尉道:“不必多禮了,如今我被皇上停了手中的職務,還要接受刑部的調查,這個時候你找過來,就不怕他們查到你的頭上來?”
“大人放心,屬下是得了命令過來找太尉大人交接一些公務的。”李副指揮使說道,“畢竟皇上停了大人的職務,但是有些事情處理的話,還是要經過大人的手的。”
翟太尉終于是緩了緩心神。
他說道:“沒想到刑部的那小子倒是有幾分本事,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能把二皇子給拉下水了!”
翟太尉說得咬牙切齒,畢竟當初是他覺得紀文煦此人初出茅廬,第一次辦案子,又遇上這般棘手難查的案件,自然不會有什么收獲的,哪里能知道,還真被找出了證據。
李副指揮使說道:“聽聞那小子是戚提刑一手帶出來的,雖然是第一次獨自查案,但是能得到戚提刑的賞識和提拔,必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刑部有戚提刑,大理寺有段無瑕,他們兩人沒有出手,翟太尉當時還松了一口氣。
可是沒想到自己的手下還沒能斬草除根。
看到翟太尉不悅的神色,李副指揮使說道:“大人,要不要我們將那姓紀的小子給…”
他說著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翟太尉瞪了一眼李副指揮使,說道:“在這個時候殺了那小子,不就是說明我們心虛嗎!二皇子犯下的錯,我們可不能再犯了。”
要不是二皇子的人打草驚蛇,現在怎么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李副指揮使說道:“屬下倒不覺得之前刺殺紀文煦的是二皇子殿下,二皇子似乎也是才知道的,不可能那么快就派人去刺殺紀文煦,就算是是刺殺,也不能那般顯眼,而且還沒把人給弄死。”
聽到這話,翟太尉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冷靜下來才發現,這疑點重重,莫不是那紀文煦從中下的圈套?
可就算是他下的套,如今也把二皇子和自己給套了進去。
他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的陰毒。
“大人,我們的人下手干凈,絕對是查不到我們頭上來的。”李副指揮使說道,“就算是二皇子進去了,我們還是可以全身而退。”
聽到李副指揮使的話,翟太尉卻是苦笑了起來:“全身而退?不可能了。”
李副指揮使不解地看向了翟太尉。
翟太尉說道:“我懷疑三皇子黨的人已經察覺到我投靠了二皇子。而且就算是三皇子黨對我無可奈何,可是二皇子卻未必甘心放過我們一馬,他在皇上的面前都差點把我給供出來,更別說是日后了。”
想到自己差點就被暴露,翟太尉眸子陰騭無比。
他經營了那么久,可不能惹上一身臭還什么都得不到。
李副指揮使說道:“您懷疑,若是我們不救出二皇子,二皇子就會拖我們下水?”
想了想,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
這件事本來就是二皇子授意翟太尉去做的,可是現在翟太尉沒事,二皇子卻被當成了兇手抓了起來,二皇子又怎么可能會甘心?
二皇子連易行之都能狠心殺了全家滅口,不過是拉翟太尉下水而已,他這樣的人,自然做得出來。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拉下去,翟太尉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悄無聲息的殺了他,要么就是把他給救出來。
“如今三皇子正在瞋州賑災,如果這個時候二皇子奪下了皇位…”翟太尉的眸子微動。
聽到翟太尉的話,李副指揮使瞪大了眼睛:“大人,你是說要助二皇子逼宮?”
翟太尉瞥了一眼李副指揮使,這是他的心腹,自然不用擔心。
“怎么,你怕了?”翟太尉說道,“可是我們現在只剩下這一個選擇了。”
如果繼續讓刑部的人調查下去,鐵證如山,二皇子的罪名一旦坐實,他定然會將自己給招出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知道二皇子是記仇,這回的任務是他交給自己做的事情,可是卻把他給卷了進去,到時候招供的時候,自然把大多數的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殺二皇子是一個選擇,但是想要在皇帝眼皮底下殺人,并不簡單。
而且二皇子身邊有不少的謀士和心腹,知道二皇子指派自己的人雖然不多,可是未必能殺得盡。
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就算是自己獲罪降級,日后三皇子被封了儲君,知道他是二皇子一黨的人,自然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信任。
他的這一生,就算是完了。
所以如今,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助二皇子逼宮,一舉拿下皇位,這樣一來,他才是功臣。
“可若是落敗了,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李副指揮使說道,“只怕沒有那么容易。”
翟太尉道:“現在正是好時機,三皇子不在長安,其他幾個皇子又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二皇子會成功的。”
李副指揮使聽著翟太尉的話,雖然有些憂慮,但是他身為翟太尉的親信,只能一直追隨翟太尉。
如果成功,那自然是最好的。
皇帝自然不知道翟太尉正在謀劃大事,今日的事情讓他大怒不已。
皇子貪污錢財,導致百姓受災,現在激起了民憤,若是不好好處置容裕,實在是對不起天家威嚴。
還是老三省心啊,皇帝想著。
在他的心里,容祁自然是立太子的第一人選,可是他總覺得皇后對自己還心存芥蒂。
而且自己還年輕,正值壯年,還能再活個二三十年,也沒有必要那么快就立太子。
紀顏寧聽了消息,卻是勾唇冷笑。
沒想到二皇子還不至于被慌張沖昏了頭腦,要是他真的把翟太尉給招了出來,那可真的是要在皇帝的面前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戲了。
只是他提了一嘴翟太尉,應該是把翟太尉嚇得不輕。
容澈對紀顏寧說道:“翟太尉不會乖乖地調查結果的。”
紀顏寧點頭,她同意容澈所言。
翟太尉性子狠戾,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連原配夫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可見他有多么的冷血,和在緊急情況下的處理手段也非常人能及。
這樣的人,容易劍走偏鋒。
紀顏寧說道:“派人盯著他,還要防著他把二皇子給殺了。”
容澈說道:“天牢可不是那么好闖的,而且就算是容裕死了,容裕的手下也定然有知曉這件事的。”
紀顏寧沉思片刻,眸子微閃,說道:“讓穆林看看能不能暗中聯系上二皇子手下的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