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方玉身著玄色錦衣長袍,筆直的身子立在劉氏的面前,目光在她驚詫的臉色掃過,眸子里清冷得猶如寒潭冷冰。
容方琦看見容方玉,目光也有些怔住,隨即掙脫開侍衛的束縛,呆呆地問道:“兄長,你沒事?”
“琦兒不用擔心,你兄長我命大得很,自然死不了。”容方玉語氣淡然,目光卻一直在盯著劉氏,“只不過,看到我沒死,母妃似乎并不高興。”
劉氏的臉色黑了下來,看見容方玉就這樣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袖子里的手緊握成拳,眸子里滿是不甘。
她倒是沒想到容方玉居然還能活下來。
看來容方玉早就知道自己會趁著容鄔不在會對他下手,所以早早的做了準備,死在大火里的,只怕都是自己派去的刺客。
容方琦看著母妃和兄長之間的眼神,隨即抽泣一聲,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她上前說道:“兄長沒事就好,母妃還是早些回去吧。”
她實在是不愿意看見母妃和兄長像仇人一樣的對峙著。
劉氏正打算走,然而容方玉身后的侍衛們卻是上前將她們團團圍住,他們的手中都拿著刀劍,目光冷然。
容方琦微微一怔,看向了容方玉,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哀求道:“兄長…”
容方玉轉頭看著哭得不成樣子的容方琦,伸出手捧著她的臉,幫她擦去眼角不斷落下的淚。
他輕聲道:“琦兒乖,兄長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自然不會牽扯到你和昊兒。”
容方琦聽到兄長的話,猛地搖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很想和兄長說不要和母妃計較,可是她說不出口。
母妃想要殺了兄長,這樣的事情,兄長又怎么可能會輕易釋懷?
容方玉的目光看向了劉氏,隨即對身邊的侍衛說道:“郡王府里有刺客,當然要好好查查,就算是郡王妃也不例外。”
劉氏冷笑:“到底還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容方玉道:“我不知道母妃為何對我的敵意如此之深,我可從來沒想過想要對你下手。”
她安安分分地當她的郡王妃,自己也會安安分分地當自己的世子,就算是有一天他襲承郡王之位,更不會為難她和弟弟妹妹。
劉氏道:“別叫我母妃,你有自己的生母,又何必再勉強,惺惺作態。”
容方玉苦笑,眸子微動。
“謀害皇族,郡王妃膽子不小。”容方玉說道,“這樣的名聲傳出去,牽連的不過是琦兒和昊兒罷了。”
劉氏聽著他這么一說,開口道:“這件事與她們無關,你若是想殺我,我也毫無怨言。”
容方玉冷笑:“罷了,這件事,還是等父王回來再處理吧。”
容方琦聽到兄長這么一說,總算是先松了一口氣。
“來人,把郡王妃押下,好生看管!”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容方玉下令道。
“兄長…”
“冬夜寒涼,琦兒還是好生回去歇著。”容方玉低頭看向容方琦,說道,“放心,我不會殺她的。”
侍衛上前,將劉氏押了下來。
在這個郡王府,除了郡王,便是世子做主。
容方琦蹙眉,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才好。
世子的院子里起了大火,倒是將整個郡王府里的人都驚動了,沒一會兒,在眾人的合力之下便將火勢給控制住了。
飛鷹走了上前,將剛才的事情稟報給了容澈。
鶯兒聽得心驚,當知道容方玉無事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氣。
只是她格外的心疼縣主,縣主是個單純的姑娘,性子有些任性,但是心底不壞,讓她去承受這些,未免太難以接受。
郡王妃這般三番兩次暗害世子,只怕瀝郡王也可能再繼續留著她了。
結局都是一樣的,不過世子將這件事推開了罷了。
只是讓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早上卻傳來了消息,郡王妃服毒自盡了。
容鄔帶著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總算是到了白英山附近。
此時的紀顏寧和樓鳶仍在小鎮上的客棧里住著。
不過樓鳶自從飲下了那毒溫泉的水之后,身子不僅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反倒是感覺越來越清晰了。
紀顏寧又給她配了藥,看起來情況越發的好轉。
“發根下長出黑色的頭發了。”紀顏寧湊近了樓鳶的腦袋,在銀白色的頭發下隱隱看到了發根有些黑色。
樓鳶也沒有想到紀顏寧的辦法居然真的有用。
她對紀顏寧說道:“既然毒解開了,我覺得我們也是時候離開這里了。”
之前她們在村子里被人看到了,去白英山上的時候也有不少的守山人看到她的模樣,要不是紀顏寧說擔心這泉水有問題,所以沒有走遠,她們就應該趕緊離開了。
畢竟容鄔可能隨時都會追上來。
既然紀顏寧可以解開自己身上的毒,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回瀝郡王府里了。
這么多年來,自己一直被困在那個小小的院子里,她又何嘗不想離開那個地方。
紀顏寧眸子微動,頷首道:“好,明天早上我們就離開。”
她的神情淡然,說得。
樓鳶的目光看向了紀顏寧,說道:“可是我不想再回萊州城了。”
“無妨。”紀顏寧說道,“你可以離開,但我還要回去。”
樓鳶聽到她這么說,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她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有問題。
“你到底為何要幫我?”樓鳶看向了紀顏寧,說道,“你若是要報仇,直接去殺了容鄔即可,為何還要這般煞費心思將我帶出來,還帶我過來解毒?”
紀顏寧說道:“這似乎并不沖突吧?救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樓家的人。殺他,是因為他是仇人,我可以都去做,你既然不想再回到萊州城,自然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了,我有辦法讓你離開萊州郡,離開東海,到時候他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樓鳶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垂眸不語。
紀顏寧站了起來,說道:“早些休息,明早我們就離開這里。”
樓鳶微微頷首。
紀顏寧徑自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