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蹙眉,看來晏孝明是想孤注一擲,即便知道自己逃不了,無論如何都要給拿下她寶昌記的錢物。
越是這樣,她的心里就越是難過。
她知道,晏孝明和她一樣,心里都是恨極了容嶙,才會這般不顧一切想要毀掉他的皇位。
此時被關在牢房里的紀瀾過得狼狽不已,她被官兵扔進了又臟又亂的牢房,無論怎么解釋自己不是紀顏寧都無人相信,現在嗓子都喊啞了,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她衣服頭發凌亂不堪,整個人躲在牢房的角落里,而隔壁幾個牢房里關押的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那些人似乎已經被關了許久,頭發亂糟糟一團,看著都覺得惡心無比。
紀瀾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都怪紀顏寧,若不是她惹出來的事情,自己怎么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還有紫玉那個下賤的丫頭,竟然在那種時候將自己推出來,非要說她是大小姐,否則這些官兵又怎么可能認錯了人!
現在她倒是真的很希望紀顏寧沒有死在劫匪的手里,讓紀顏寧回來,這樣衙門里的人就會知道她不是紀顏寧,真正的紀顏寧另有其人,要讓紀顏寧自己來坐牢!
不然憑什么自己要替她承受這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紀瀾覺得自己的肚子餓得甚至叫出了聲,她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早上的時候因為現在紫玉給她準備的小粥,那味道她有些嫌棄,便打算讓廚房給她重新再做一份更好的,哪里想到還沒來得及吃上,就已經被抓入了大牢!
早知道她就不應該嫌棄。
紀瀾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心里暗道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何好事都是紀顏寧的,一遇到什么壞事,都是讓她來承擔!
“喂!我…我餓了!”紀瀾終于忍不住朝著牢房外喊了起來。
不僅僅是餓了,她也口渴了,嘶吼了一天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
外面沒有動靜,紀瀾的聲音太小了,那些獄卒根本就聽不到,她又提高了聲音:“你們要餓死我嗎!連水都不給我喝!”
有兩個獄卒聽到了動靜朝著她這邊的牢房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喊什么!晏大人說了,你什么時候同意乖乖配合把你窩藏的罪犯供出來,就什么時候能出去!”
紀瀾聽到獄卒的話,簡直要氣的吐血。
“我都說了我不是紀顏寧,我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她已經無力身邊,瞪著兩個獄卒,目光恨不得將他們撕碎一般。
兩個獄卒相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她,徑自離開了。
紀瀾瞪大了眼睛,就這樣看著那兩個獄卒離開的背影,氣得只跺腳!
“啊!紀顏寧!我恨你!”她抓著自己頭發有些發狂。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讓紀顏寧好看!
她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只感覺到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聽到了牢房里鎖鏈被打開的聲音。
“還沒有松開嗎?”頭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沉得有些可怕。
原本還暈暈乎乎的紀瀾聽到這么近的聲音,猛然驚醒過來,她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穿著官服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她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卻發現自己的背后已經是一堵墻,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
看清楚了紀瀾的這張臉,晏孝明緊蹙起了眉頭,轉頭厲聲對旁邊的獄卒和官兵道:“她是誰!紀顏寧呢!”
獄卒微微一怔,隨即道:“她不就是紀家大小姐嗎?”
晏孝明的臉色黑沉地可怕。
原來吳庚敢這么拖延時間,根本不怕他對紀顏寧下手,因為他們抓走的壓根就不是紀顏寧,吳庚又怎么會在意別人的死活!
他上前一步,蹲了下來,一把扯過紀瀾的衣領,眸子里滿是怒意:“紀顏寧在哪里?”
紀瀾看到晏孝明這副模樣,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猛地搖頭。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要來問她?!
晏孝明又問道:“說實話,不然這牢里的刑罰,有你好受的。”
紀瀾的眼淚猛地往下掉,說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是吳管家讓我假扮成紀顏寧的樣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情啊!”
晏孝明看著她這副模樣,倒也不像是撒謊,他松開了紀瀾的衣領,目光卻仍是陰沉無比。
他對身邊的官兵道:“給我搜,把整個紀府都給我再搜查一遍,找不到紀顏寧就給我好好的審!寶昌記那邊,直接封了!要是那些管事和掌柜不肯交出庫房的鑰匙,留著也無用,殺了!”
就這樣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定了那么多人的生死,紀瀾整個人倒在角落里,嚇得渾身癱軟。
不只是紀瀾,就連晏孝明身邊的獄卒都覺得這個知府大人也太過滲人了,原先以為他不過是不怎么管事,還有些小貪的官員,卻沒有想到如此的心狠手辣,讓人汗毛豎起。
晏孝明甩袖,看了一眼紀瀾,直接甩袖離去。
只剩下無言的紀瀾和兩個面面相覷還未回過神來的獄卒。
一想到待在這里是那么危險,紀瀾很多就清醒過來,爬到了兩個獄卒的面前,說道:“兩位大哥,現在已經能證明我不是紀顏寧了,可以把我放了吧!這件事真的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啊!”
獄卒看了她一眼,說道:“知府大人都沒有發話,我們當然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人,回頭要是追究起來,我們可受不起。”
說著直接走出了牢房,將鎖鏈套住,再次將牢房的門鎖了起來。
紀瀾的臉蒼白毫無血色,再次抱著自己的雙腿嚎啕大哭。
若是早知道紀顏寧有這么多的麻煩事情,她說什么也要躲得遠遠的。
或許是見她真的餓了太久,獄卒還是好心地給他送來了飯菜,直接放在了她的牢房外,伸手出去就可以拿到。
紀瀾朝著那牢房外的地上看了過去,那裝著飯菜的大碗還有著裂痕,一根黑乎乎的筷子就這樣插在飯上,飯菜看起來沒有半分的食欲,就這樣的東西,拿去打發乞丐還差不多,怎么能送過來給她吃!
她好歹也是個小姐,竟然拿這樣的東西來對付她!
紀瀾撇過頭去,打死都不肯碰這樣的東西。
可是也不知道這些人什么時候才會放自己出去,要是她被關上三五天…
紀瀾蹙眉,看著牢房外的那碗牢飯,下意識的動了動自己的唇,總不能讓自己餓死吧?
晏孝明從大牢里走出來,正打算去會會吳庚,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就算是把自己暴露出來,這筆錢他必須要拿到并且順利轉移。
至于紀顏寧…
晏孝明的腦子里突然想到那天她說起哥哥時候的事情,手不自覺地進屋起來。
“大人,有個自稱是紀家大小姐的人說想要見您!”一個匆匆趕了過來,說道,“現在在衙門的門口!”
晏孝明微微挑眉,紀顏寧竟然會自己找上門來?
但是他沒有過多猶豫,帶著人朝著前方的衙門快步走了過去。
他來到知府衙門的門口處,果然看見了紀顏寧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額頭上還纏著紗布,是上次被他推到在地上時磕到桌子留下的傷口。
只是她的身后,帶著不少的護衛,一看便知武功皆是不低,還有幾個是當時來找他是自稱定北侯府的人。
紀顏寧抬眸看著晏孝明,說道:“晏大人,我們談談。”
晏孝明看著紀顏寧:“想談可以,讓你手下的人全交出倉庫的鑰匙都交出來,不然拖延時間這樣的事情,本官半分興趣都沒有。”
紀顏寧道:“你知道,我是不會妥協的。”
晏孝明冷笑一聲:“很好,不妥協。那紀家和寶昌記的人,你都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嗎?”
紀顏寧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起來,看著眼前的晏孝明,這樣的人讓她心痛。
自己又何嘗不是像他一樣的人呢?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開口道:“是關于你哥哥的事情,你上次不是問我,為何會知道你晏全嗎?”
晏孝明微瞇起雙眼,目光緊緊地盯著紀顏寧:“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紀顏寧知道她還有警惕之心,說道:“我沒必要拿這樣的事情來騙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說一些你知道的事情,晏全的左手臂上曾有一道燙傷,是當年你煲藥的時候不小心差點被火炭燙到,他為了救你而弄傷了自己。”
后來她知道之后,自己給晏全師兄調了藥膏,讓他抹了幾個月才將那傷口的疤痕消去了,花了不少珍貴的藥材。
聽到紀顏寧的話,晏孝明的眼神終于有了些松動。
他轉身朝著偏廳走了過去。
紀顏寧知道他這是相信自己了,提起裙擺抬步踩著臺階跟了上前。
袁武他們想跟進去,卻被士兵們攔在了門外,只許紀顏寧自己一個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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