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紀顏寧已經設法偷偷溜出了晏府,天色已暗,她好躲藏在暗處,從小道上朝著紀家的方向跑去。
她必須盡快聯系上自己的人,否則被晏孝明發現,她很有可能再被抓出去,畢竟她現在身上穿著一身丫鬟的衣服,實在太過于顯眼了,還好是在晚上,倒是沒有多少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快追!”紀顏寧剛逃出晏府不久,背后似乎傳來陣陣的馬蹄聲。
紀顏寧心里一驚,隨即拐進了小巷子里蹲下躲在了一個破簍子處,陰影將她掩蓋住,那些士兵和護衛都紛紛策馬而過,沒有主意到躲在角落里的她。
看到那些兵馬,紀顏寧緊蹙起了眉頭。
若是她現在回紀家或者寶昌記,肯定會有晏孝明的人在盯著,或許她還沒來得及聯系上袁武和吳庚,就已經被拿下了。
就算是她能逃回紀府,現在江州乃是在晏孝明的管轄之下,紀府很難與之對抗,即便她告訴江州的百姓晏孝明是個敵國奸細,旁人根本不會相信她的話。
畢竟晏孝明是江州知府,是江州的父母官,他們怎么可能相信會這樣的人和燕國能扯上關系?
到時候她和寶昌記都未必能落得一個好下場。
可是她現在必須要逃,不能再落入晏孝明的手上,不然誰知道他們會和吳庚提什么樣的條件。
她朝著小巷子的深處跑了出去,可是沒多久,似乎身后又有官兵追了上來。
紀顏寧暗道一聲倒霉,隨即拔腿繼續朝著前面繼續跑了過去。
只是她拐了進了一條小胡同,身后有個黑影閃過,直接朝她而來,她下意識將手中的最后一枚毒針朝著那人射了過去,只見來人側身躲過,隨即出聲道:“紀姑娘,在下是來幫你的!”
紀顏寧頓住了腳步,微瞇起雙眼看著眼前的人,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武功不低,身材挺拔,面色俊朗。
她并不認識此人,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那人掏出了懷中的皇鯉玉佩,舉到紀顏寧的面前,說道:“紀姑娘應該認識此物,這是暄王殿下的皇鯉玉佩。”
“你是容澈的人?”紀顏寧有些驚訝。
“在下錦鶴,是暄王殿下派過來保護和幫助紀姑娘的,所以請紀姑娘相信我。”錦鶴說道。
紀顏寧剛要說話,錦鶴突然聽到了不遠處朝他們而來的馬蹄聲。
“此地不宜久留,紀姑娘隨我來!”錦鶴拉著紀顏寧就直接朝著暗處的小路而去。
晏府內。
北宮寒和晏孝明的臉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原本想著紀顏寧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又有護衛一天到晚的看守著,應該出不了什么差錯。
哪里知道居然就這樣被她跑掉了!
這兩日的乖巧全是她裝出來迷惑人的假象,她倒是時時刻刻在盤算著怎么逃出去。
“還沒找到人嗎?”北宮寒問道。
士兵搖頭道:“幾乎把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都查過了,還是沒有發現蹤跡。”
晏孝明道:“寶昌記和紀府那邊呢?”
“都已經讓人在盯著了,似乎沒有發現紀顏寧回去的消息。”那士兵道,“寶昌記的人也還在找著紀顏寧,似乎并不知道她已經逃出去的消息,江州城內寶昌記大大小小的鋪子都派人查過了,沒有發現她去過的消息。”
北宮寒沉眸:“那她能去哪里?”
晏孝明道:“她可是土生土長的江州人,這江州城,她比我們都熟悉。”
北宮寒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盯緊了寶昌記和定北侯府的人,別讓他們出了江州城。”
若是紀顏寧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紀府,聯系上了定北侯府的那些人,只怕是他們要出城搬救兵了。
晏孝明沒有吭聲。
北宮寒的目光朝著他看了過去。
晏孝明瞥了那士兵一眼:“聽到沒有!”
“是!”那士兵退了下去。
看著晏孝明的手下退了出去,北宮寒的目光仍是緊緊地盯著晏孝明。
“晏大人,你不會是想要反悔吧?”北宮寒微瞇起雙眼,語氣帶著些許的質問,說道,“若是不然,你這晏府似乎也太容易讓人逃出去了。”
晏孝明迎上了北宮寒的目光,說道:“殿下,我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就算是反悔,也只能是死路一天,你覺得有可能嗎?”
北宮寒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誰知道呢,說不定那日紀顏寧的話倒是讓你的決心動搖了。”
當初晏孝明的哥哥晏全慘死在言徵的劍下,死無全尸,他和母親都失去了支柱,母親更是因此臥病在床,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他的哥哥一直以來都是照亮他生命的光芒,原本以為他們都會過上越來越好的日子,可是就在他們看到希望的時候,這希望沒多久就變成了絕望。
晏孝明的目光沉了下來,他說道:“我始終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用不著殿下提醒。”
北宮寒聽了他的話,眸子的神色倒是變得柔和起來,點了點頭。
他問道:“白賀石的東西運出去了嗎?”
“殿下不用擔心,已經送出去了。”晏孝明道,“只是這吳庚,似乎不肯交出這么五萬黃金。”
北宮寒道:“再寬限幾日,如若他還是不識時務,不管是他還是定北侯府的人,都無需再留著了。”
他這話說得隨意,仿佛就只是隨口在談論天氣一般。
說完這句話,他便已經抬步走了出去。
晏孝明站在原地,看著北宮寒的背影,目光愈發深沉。
吳庚有些疲憊的回到紀府。
這已經是第三日里,還是找不到大小姐的半點蹤跡。
他總覺得大小姐似乎已經被帶出了江州城,不然以他們這般動靜,不可能還差不多大小姐所在的地方。
袁武他們也絲毫沒有任何的收獲。
“明日再讓晏知府派人再去城外找找。”吳庚蹙眉說道。
袁武道:“不必了,我們自己找。”
吳庚不解地看著袁武。
袁武說道:“你不覺得這個晏知府有些奇怪嗎?今夜府衙里的官兵似乎都出動了,都在尋找著一個逃出府的丫鬟,據說那丫鬟毒害了府中的主子。”
吳庚聽了他的話,有些不解:“這和我們尋找大小姐有什么關系?”
袁武說道:“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你是說,晏知府…怎么可能!”吳庚有些驚訝。
他從未往晏知府的身上去想過,可是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很多事情似乎也能慢慢解釋得通順起來。
為何那個趙公子會如今干凈利落的消失在江州的地界上,甚至連白家的東西都被調走了。
大小姐失蹤的這些日子,有官府和寶昌記以及袁武他們這些護衛全城搜查,都沒有能查出一絲的蛛絲馬跡…若是晏知府的手筆,這些事情似乎就更能解釋明白了。
吳庚的表情沉重了下來。
袁武道:“盡管還不能確定,但是我們現在已經不能相信晏孝明了,不能將大小姐的生死放在別人的手上。”
若不是他們今晚的大動作,袁武也可能想不到晏知府本身就有問題。
“你是懷疑,他們在追查的丫鬟是大小姐?”吳庚擔憂道,“可若是大小姐逃了出來,為何不回來寶昌記或者是紀府?難不成又被抓回去了嗎?”
袁武道:“目前形勢還未明朗,但是在確保大小姐安全之前,你要守好寶昌記,做好應對的措施。”
吳庚點了點頭。
他們既然敢獅子大開口要五萬兩黃金,必定是早就盯上了寶昌記,他得找一個兩全的法子。
紀顏寧消失已經好幾日了,三房里的人也忐忑不安。
紀葳生和李氏真怕這寶昌記的錢就這么拱手讓人了,那他們在紀家的日子可就沒有之前的那么好過了。
紀瀾看著自己母親憂愁的模樣,心里卻莫名的有些高興。
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看見紀顏寧倒了大霉,她心里總算是可以得到一點安穩。
因為紀顏寧再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紀顏寧了。
“哎,不知道大姐姐現在怎么樣了。”紀筱云用手撐著下巴,感嘆一聲,“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居然連大姐姐都敢虜了去!”
坐在她對面的紀瀾卻道:“也怪平日里她太過炫耀了,好似誰不知道她有幾個臭錢似的,現在好了,自作自受。”
紀筱云微微蹙起了眉頭:“三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母親說了,大姐姐被抓了,寶昌記沒準就保不住了。”
“保住了又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呢?”紀瀾說道,“紀顏寧可曾讓紀家其他的人染指半分寶昌記?就算是沒有寶昌記,我們三房難不成就活不下來了嗎?”
聽到紀瀾的這個理論,紀筱云卻是一時想不到什么話來反駁。
她將眉頭皺的更深,看著三姐姐的模樣,卻在心里暗嘆了一聲。
“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約了朋友一起出去玩。”紀瀾起身,不再理會這個紀筱云,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紀顏寧被抓的消息現在鬧得滿城皆知,只怕她的名聲也毀得差不多了,她倒是挺樂意和那些朋友說道說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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