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顏寧這么說,元嬌嬌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她道:“畢竟是將她養大的人,有聯系說明她起碼還有些良心。”
紀顏寧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元嬌嬌不解:“不然呢?”
紀顏寧道:“反正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我會告知你的。”
元嬌嬌點了點頭。
紀顏寧又將一些該注意的事情同她說了一遍,還給了她些許防身的毒藥。
“聽說過兩日會有花魁大會初選,我好像去看看。”元嬌嬌看著紀顏寧,“一起去唄。”
紀顏寧微微蹙眉:“花魁大會?我怎么沒聽說過。”
元嬌嬌咧嘴笑道:“聽說最近幾年長安都會舉辦的,就是長安城里的各大青樓與教坊都會派出一些藝技參加選拔,表演才藝之類,然后選出最厲害的便是當年當之無愧的花魁。”
“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的。”紀顏寧道,“但是這樣的場合應該挺多人的,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元嬌嬌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這樣應該會安全些。”
紀顏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第二日柳長源到紀顏寧院子里的時候,紀顏寧向他問起了這花魁大會的事情。
“確有此事,但是初選是在百芳閣,最后的大選則是在麗安教坊里,所以一般的世家小姐都是等最后大選的時候才會去看。”柳長源說道,“不如等大選的時候再與表妹一同去看?今年我與好友早早便定下了包間,還是個不錯的位置。”
百芳閣乃是青樓,雖然有些是賣藝不賣身的藝技,但大多數都是賣身的女子,而麗安教坊則不同,絕大多數都是藝技,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被抄斬或者株連的女子,曾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家族里的人犯下大罪,女子充入教坊,成了藝技。
青樓女子可以贖身,而教坊的女子卻不可,畢竟她們乃是戴罪之身。
但若是認真習得一身本事,自然過得也不會太差。
紀顏寧知道柳長源是不想讓她去青樓那種地方,便點了點頭,說道:“那表哥可要記得大選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
柳長源點頭:“自然是忘不了的,你二表哥也會一同去。”
他們兩人正說著話,柳長源身邊的小廝從外面走了進來,上前低聲道:“少爺,阮家表小姐來到府中,正哭鬧著要見老太爺呢,但是老太爺還未回府。”
柳長源問道:“阮雨晴?她要見祖父作甚?”
“小的聽說姑小姐被阮家的關起來了,阮小姐回來求老夫人,但是老夫人現在身子不便,她就一直嚷嚷著要見老太爺和大爺。”小廝稟報道。
紀顏寧在一旁默默的聽著,臉色卻是沒有半分驚訝的神情。
柳長源卻有些驚訝:“姑姑被關起來了?為什么?”
小廝搖頭:“阮小姐不肯說,就只是一直說讓老太爺去勸勸她父親。”
柳長源雖然對柳玥兒和阮雨晴沒有什么好感,但是她們也算是柳家的人,自然不能這般看著,便起身打算往前院的走去。
紀顏寧也一同前去。
還未走到前院,便聽見了阮雨晴的哭嚎聲。
柳長源與紀顏寧相視一眼,踏進了前院。
此時柳牧與安氏還有二房三房的人都在,就連素日里只在院子里的老夫人都罕見的在大堂里坐著。
“大舅舅,求你去給我母親說說情,父親他根本就不停我的。”阮雨晴哭著對柳牧說道。
范氏道:“怎么說她也是你的妹妹,你就去一趟阮家,他們多少會給些面子。”
柳長源和紀顏寧上前朝著眾長輩行了一禮,隨后便坐在了一旁。
看到紀顏寧,范氏的心里更是不舒服,但是如今有求于柳牧,她就當作是沒看見紀顏寧一般。
安氏說道:“你父親為何緣由將你母親關起來?你不交代我們怎么知道如何幫你?”
被安氏這么一問,阮雨晴一時糾結起來,咬唇不語。
她不能說。
柳牧端坐在一旁,看著阮雨晴,等著她的答案。
范氏說道:“無論是什么緣由也不能這般對待她的結發妻子,把她關在一個破院子里無人理睬,這像話嗎!怎么說玥兒也是從我們柳家出去的,這么做就是在打我們柳家的臉!”
紀顏寧輕輕嗤笑了一聲。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不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阮雨晴原本就焦慮,聽得紀顏寧居然還這般幸災樂禍,她更是惱怒:“紀顏寧,你在笑什么!”
紀顏寧抬頭:“我沒有笑,我只是覺得老夫人說得很對,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會把自己的結發妻子關在破院子里,像是看犯人一般看著她?若是反抗,說不定還會被打一頓,那真是太可憐了,我怎么可能還會笑?”
她的眼角彎彎,滿眼含笑。
“紀顏寧!”阮雨晴咬牙切齒,沖上前正打算抬她。
只是手還未落下,就被柳長源伸手擋住。
“住手,你若是想在這里鬧,就回你的阮家去鬧。”柳牧沉聲說道。
阮雨晴聽著柳牧的話,眼睛瞪著紀顏寧,滿是不甘,最終還是掙脫了自己的手,轉身看著柳牧。
柳牧說道:“你若是不說緣由,我也無法幫你。”
范氏怒了:“能有什么緣由,不過是夫妻之間尋常的吵架,你去把玥兒接回柳府住些日子就得了,等他們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柳牧看著阮雨晴,一言不發。
他可不相信只是尋常的夫妻吵架。
阮老爺怎么說也是都察院御史,若是他的兒子因為尋常的吵架就這樣對待妻子,怎么都阮御史怎么會不管?
“老太爺回來了!”
門外的小廝突然說了一句。
眾人朝著門外看了過去,隨后便看見了還穿著一身官服的柳員走了進來,見府中的人都齊齊的聚集在這兒,他的目光落在了眼眶通紅的阮雨晴身上。
大家紛紛行禮。
“怎么回事?”他開口問道。
還未等阮雨晴說話,安氏便已經開口說道:“雨晴這孩子,哭哭啼啼的跑過來,說他父親把玥兒給關起來了,像是關押犯人似的,正哭著讓我們去阮家給她母親主持公道呢!只是問她緣由,她卻怎么也不肯說。”
柳員一頓,轉頭看著阮雨晴,蹙眉沉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雨晴嚇得身子微微一顫,低頭細聲說道:“父親說母親得了瘋疾,這不可能,母親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會得了瘋病…”
紀顏寧勾唇一笑。
柳家眾人都是一愣,唯有老夫人緊握成拳頭:“玥兒不可能有瘋疾!”
紀顏寧道:“老夫人都沒看見,怎么就這么篤定?”
范氏的目光朝著紀顏寧望了過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紀顏寧:“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的玥兒對不對!”
紀顏寧一臉無辜:“老夫人莫不是糊涂了?我一直安安分分的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待著,從未去過阮府,也只是見過姨母一面,為何成了我陷害她?”
范氏卻是十分篤定:“肯定是你!你的母親當初就是得了瘋病被送去了莊子里,所以她懷恨在心,讓你回來報復我和玥兒了!”
紀顏寧道:“按老夫人所言,我母親是得了瘋病,我的外祖母也得了瘋病,您上次還信誓旦旦的說我也有瘋病。若是家族的緣由,您又與我外祖母同是表姐妹,自然也是有相同血脈的,這樣說來,無論是您,還是姨母、阮雨晴,都有可能患有瘋病。”
柳員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不可能!”范氏朝著紀顏寧大吼道,“你母親得瘋病與別人有何干系!”
紀顏寧冷眼看著她:“您讓人硬闖我院子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你!”范氏就這樣瞪著紀顏寧,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她心里很清楚,無論是紀顏寧的外祖母還是柳羲兒,或者是上次紀顏寧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瘋病,而是她下毒的結果。
可是她不能這樣告訴柳員。
紀顏寧的目光轉向了柳員,她說道:“既然姨母等了瘋病,那就應該請大夫好好治病才是,把她關起來也是為了她好,這樣她才不會去傷害別人,不是嗎,外祖父?”
您當年就是這樣對外祖母的啊。
柳員看著紀顏寧的臉,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書房里的談話,紀顏寧當時說,她一定會讓自己相信她的話。
難不成,柳玥兒的事情真的是她所為?
眾人也覺察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柳牧是相信紀顏寧的,他也清楚自己妹妹的瘋病都是范氏下毒所害,可是他不明白,紀顏寧又是如何讓柳玥兒也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他眼前的這個外甥女,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他想起柳長卿與他所說那些紀家的事情,紀顏寧在那樣的境況之下長大,卻沒有被他們所害,反而將那些人一一都收拾了,若是沒有點手段,哪里能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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