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紀顏寧幾次三番明目張膽之舉,紀九是格外的小心,在大小姐的房間門口輪流派人盯著。
那幾個常常在城內轉悠的土匪被人教訓了一番,大家直呼解氣,這消息很快在城內便傳遍了,都道恒城來了一個不怕西山土匪的姑娘,還有人說她從那些土匪手里救下差點被擄走的少女。
當然也有不同的聲音,不少的人都道她只是不知道匪寇的厲害,遲早會吃教訓。
紀顏寧不是沒有聽到這些話語,但她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她讓紀九從藥堂里買了不少的藥材,這幾日都在房間里鼓弄她的藥材,偶爾會出門在城內逛逛,有時與街邊小販談上幾句。
或許是因為她的義舉,恒城的百姓們倒是對這個不知身份的小姐頗有好感,也有人提醒她莫要惹事傷了自己。
紀顏寧都認真道謝,只是未放在心上。
第五日的時候,西山上的土匪找了過來,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沖進了城,官兵們倒是都不敢惹。
那幾個被廢了腿的土匪自然沒能爬回去西山,有兩個就這樣死在了路上,其他的人也在半路的時候暈厥過去,被他們的兄弟看到,才將人扛了回去,休息了兩日才醒過來,把事情告訴了寨子里的人。
大當家一聽就怒了,他們立即帶著莊子上的人將紀顏寧所在的客棧圍住。
“那個女人呢!讓她滾出來受死!敢傷我的弟兄們,我讓她生不如死!”
土匪們都帶著鋒利的大刀,一個一個兇神惡煞,街上已然空無一人,房門緊閉,商鋪也感覺關緊大門,都怕禍害到自己頭上來。
客棧里的客人早就散了去,大門緊閉,這個時候哪里還敢在這個地方待著。
“大小姐,都準備好了。”紀九上前,對紀顏寧說道。
紀顏寧點頭:“那就開始吧。”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鼓弄著她的毒藥。
紀九和護衛們戴上了面巾,然后帶著一部分人爬上了樓頂,剩下人守住客棧大堂,不讓這些土匪破門而入。
“大哥,和這些人還有什么好說的!直接殺進去,讓他們知道知道惹我們西山匪的下場!”
見客棧里遲遲沒有動靜,大當家身邊的小嘍啰說道。
他們來的時候就打探清楚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現在還住在這個客棧里,明目張膽的出入,絲毫不把他們西山匪放在眼里。
大當家地舉起拿著刀的手,喊了一聲:“殺進去!”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不知道為何從上面飄出來一陣一陣的藥粉,正撒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帶了三百多人過來,將客棧堵得滿滿當當的。
“什么東西?”大當家的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了趴在屋頂上護衛們,立馬察覺到了不妙。
看著自己的手下忍不住打起噴嚏,他突然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捂住口鼻,這東西可能有毒!”
手下的人聽了立馬捂住了口鼻,看著那些人繼續撒,急忙四散開去,但是因為人數太多,相互擁擠牽絆,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頭上的粉末終于停了下來,屋頂上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土匪們終于松開了口鼻,突然一陣風刮來,地上的粉末又被卷了起來,嗆得他們直咳嗽。
可是他們并無異樣。
“大當家的,他們這是在耍我們呢!”一人怒道,“這不是毒藥,只是嚇唬我們的!”
見弟兄們都沒事,他們稍稍松了口氣。
大當家臉色鐵青,就這樣被人耍了,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他道:“耍這種詭計以為就能拖延時間了嗎!都給我殺進去!”
一群人提刀正要往里面沖,可是他們突然覺得腳下有千斤重一般,身子變得遲鈍起來,才走兩步,身體漸漸的僵硬起來,手里握著的刀也掉落在地上。
“這…這是怎么回事?”大當家大驚,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過了好一會兒,客棧的門才打開了。
沖出了一群帶著面巾的護衛,上前便將那些土匪一個一個踹倒在地上。
三十多個護衛,對付三百多個土匪,結果卻出乎人的意料。
有個護衛站在屋頂之上,高聲大喊道:“土匪動不了了!大家快出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整座恒城里太過寂靜,護衛的話一直回蕩在城內,竟是無人敢應聲出門。
他大喊了三遍,終于有人探出了頭,看見那些一動不動的土匪,幾乎都被紀家護衛踹倒在地上,鼓起勇氣,抄起門前的家伙便朝著那些土匪沖了過去。
有了第一個人,便會有第二個,不少人原來還在觀望,一看到有人上前揍土匪,他們也受了鼓舞,紛紛上前,抄起家伙就揍起了人。
有人幫忙打人,護衛們也省得出手,便在一旁看起了起來,別讓百姓們自己摔著了。
打了一個多時辰,城里的官兵們才匆匆趕來,看到三百多的土匪倒在地上,死的死,傷的傷,哀嚎一片,那場面讓他們這些官兵都震撼無比。
這個時候客棧的大門被打開了,紀顏寧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微微上前給官兵們行了一禮,說道:“官爺,此事因小女子而起,前幾日有幾個賊人欲行不軌被我的護衛教訓,沒想到今日居然有這么多的土匪找上門來,幸而有各位鄉親們出手相幫,小女子才逃過一劫。”
她說完又轉頭朝著街道兩側的百姓們鄭重地行了禮。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紀顏寧這么一說,臉色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動手只是對這些山匪恨之入骨,而并非單純為了救她。
官兵們在這些山匪手里吃過不少虧,也覺得出氣不少,捕頭上前道:“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多謝姑娘。只是作惡的不止這些山匪,姑娘還是小心為上。”
紀顏寧頷首,上前道:“小女子可否見一見縣令大人?”
捕頭有些遲疑:“縣令大人正在家中養傷,未在縣衙之中。”
紀顏寧卻道:“無礙,能讓我見到他即可。”
捕頭頷首,轉頭吩咐手下的捕快們將街上的尸體處理掉,剩下傷殘的土匪押進大牢,他帶著紀顏寧往縣令的家中而去。
縣令家中的管家見到捕頭,約莫是老實人了,便帶著他去了前廳,讓人告知縣令。
等了些許時辰,紀顏寧才看見了拄著一根拐杖而來的縣令黃大人。
捕頭上前:“大人,這位紀姑娘說想要見您。”
縣令看了一眼紀顏寧,道:“姑娘還是早些離開此地為好,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模樣,有些事情怕是幫不上姑娘。”
他的語氣有些消沉,眸子里滿是不甘之色。
紀顏寧見他這副模樣,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黃大人,可想除去匪寇之患,救出那些失蹤的姑娘們?”
黃大人微微一愣,沒想到眼前的姑娘開口便是如此大言不慚。
他再次打量起了紀顏寧,看她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不似一般人家里的姑娘,想來或許是有些背景,只是西山中的匪徒也不簡單。
在他猶豫之中,一旁的捕頭上前道:“大人,今日三百多的西山匪硬闖入城,死傷各一半。”
黃大人一怔:“衙門的人損失這么大?”
捕頭搖頭:“不是我們,是山匪死傷了三百多人,屬下已經派人處理尸體,關押起那些還活著的匪寇。這事說起來多虧了紀姑娘,城中的百姓也出了不少的力,我們的人和百姓都沒有受傷。”
黃大人驚詫不已,沒想到紀顏寧年紀不大,本事不小。
他說道:“可是作惡的不止是那些山匪。”
紀顏寧卻沒有半絲的意外,她道:“若非如此,小女子也不會來求見縣令大人。難不成大人就甘心讓他們繼續作惡下去嗎?不想救出那些無辜的姑娘嗎?如今大人受了傷,又攤上了這個案子,若是解決不了,只怕以后的仕途可就沒那么順利了。”
黃大人聽了她的話,心中更是難受。
有了這個案件,他以后的仕途何止是不順利,因此被罷職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在他的管轄里那么多的姑娘消失,就算是不罷職,這輩子也難有升遷的希望了,后半輩子只能就此渾渾噩噩地活下去。
“既然姑娘知道,姑娘可有解決的良策?”黃大人看著紀顏寧,目光沉重。
紀顏寧道:“只要大人若是肯配合,我自然有辦法,雖然不能保證揪出幕后之人,但是找出那些姑娘,讓恒城以后不再深受其害,還是有希望的。”
黃大人沉思起來,他在思考紀顏寧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假,衡量此事的得失。
可思來想去,事到如今,他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最壞的結果就是一死,沒有更遭的局面了,他的大女兒可還在那些人的手里呢!
他下定了決心,說道:“若是姑娘真有辦法可以解決這一禍患,本官必當感激不盡,不知姑娘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紀顏寧合手行禮:“多謝黃大人的信任,小女子必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