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婉兒!”韋氏輕聲訓斥道,“怎么跟你姐姐說話呢!”
紀婉兒被訓,不服地撇了撇嘴。
紀顏寧神色淡然地看著她們,面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韋氏沒想到她從進門到現在,紀顏寧就一直對她們如此冷淡,她上前握住了紀顏寧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婉兒心直口快,你別介意。二嬸知道你心里苦,若是有什么委屈困難,你盡管向二嬸說,二嬸給你做主。”韋氏語重心長地對紀顏寧說道。
紀顏寧開口說道:“既然二妹妹這么稀罕這補湯,不如就留給她好了,也不枉費二嬸的這番辛苦。”
韋氏微微一怔。
“我才不稀罕呢!”紀婉兒溫怒道。
紀顏寧有些無辜地看著紀婉兒:“我好心的送你補湯,妹妹這算不算不識抬舉?”
“你!”紀婉兒被她這么一堵,倒是說不出話來了,憤憤然地瞪了她一眼。
韋氏還想繼續說什么,紀顏寧卻搶先說道:“顏寧身體不適,大夫說了多靜養,就不送二嬸和二妹妹了。”
這便開始逐客了,韋氏眼眸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恢復了神色,這大房做生意賺的不少,是紀家里最有錢的,若不是如此,她怎么還會來對著紀顏寧這個臭丫頭賠笑臉?
她讓人將桌子上的補湯收了起來,對紀顏寧說道:“是二嬸唐突了,沒想到你不能大補,待會兒我再讓人送些清淡些的膳食過來。”
紀顏寧說道:“二嬸不必如此客氣,我們大房還不至于吃不上飯。”
被紀顏寧這么一說,韋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她說道:“那你好好休息,莫要太過勞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有紀家的家人來處理,那些生意的事情就暫時先交給二嬸來處理吧,你要多…”
“不用了。”紀顏寧高聲開口打斷了韋氏的話。
韋氏一愣:“什么?”
紀顏寧淡淡道:“關于大房生意上的事情,就不勞煩二嬸費心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韋氏道:“顏寧,你別誤會,我只是看你們姐弟還小,肯定會這些事情上手不了,所以才好心想幫你們暫時打理,等你們長大些,學會自己處理了,就讓你們自己打理。”
紀顏寧說道:“多謝二嬸的好心,不過父親和母親之前也教過我許多,所以不用擔心。”
“這…”
韋氏還想繼續說什么,紀顏寧卻朝著她微微行了歉禮,徑直朝著房間里的內室走了進去。
看到紀顏寧這副模樣,韋氏眼眸里閃過一絲怒色,轉身帶著人離開了臨溪苑。
看到二夫人終于走了,紫玉快步上前走進了內室。
“小姐,二夫人走的時候表情可嚇人了。”紫玉低聲對紀顏寧說道,“二夫人來送補湯,小姐這般拂了她的面子,就不怕記恨小姐嗎?”
紀顏寧面無表情:“我即便是待她赤城,她也會算計于我。她是有備而來,為的就是想從我這拿走大房名下生意,而且…那補湯里有毒。”
“有毒!”紫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二夫人她怎么敢?”
紀顏寧道:“她自然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加害我,那補湯里雖然有毒,但是毒性比較低,只能讓人感覺到無力而已,但是持續服用的話,對身體會有不小的傷害,如今我這才剛好,她就這樣對我,還想讓我給什么好臉色她看?”
只要她一直病著,韋氏就可以說自己出于好心才幫大房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雖然沒要了她的命,但也確實惡毒!
紀顏寧對于藥材還是十分敏感的,她還是應采薇的時候,外祖父是太醫院的長院使,醫術卓絕,而她的母親有一手好醫術,她雖然不致力于學醫,但是在母親的教導下,倒是比一般的江湖郎中強些。
紫玉聽了紀顏寧的話,只覺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二夫人平日里和和氣氣的,卻竟然要對她們小姐下毒手!
紀顏寧現在覺得,就連紀瑯落水的事情,或許也不是個意外。
“我們院子怎么這么好闖,別人進來怎么也沒有人攔著?”紀顏寧問道。
紫玉一愣,說道:“紫玥和紫蘇是小姐落水那日陪著你的,然后你落水之后她們兩個人就被老夫人罰去浣衣房了。咱們院子里的其他粗使丫鬟也不敢攔二夫人啊。”
紀顏寧沉思半響,說道:“你去把紫玥和紫蘇叫過來,我有話要問她們。”
紫玉點了點頭,轉身便按著小姐的吩咐去辦。
她原本還擔心小姐如今的性子,做起事情會沒有分寸,沒想到小姐卻事事都看得透徹,還這般的有主見。
沒過一會兒,紫玉便領著兩個穿著粗布青衣的兩個丫鬟進來了,兩人紛紛上前行禮。
“奴婢紫玥見過小姐。”
“奴婢紫蘇見過小姐。”
紀顏寧打量了她們一番,她們雖然穿的衣服和梳的發髻是一樣的,但是給人感覺卻很不同。
紫蘇面色憔悴,發絲有些凌亂,雙手有些泛紅,看起來像是剛剛還在干活一般;而紫玥卻的面色紅潤,看起來絲毫不像是受罰過的模樣,就連頭上都插著一支流蘇圓珠的簪子。
“在浣衣房里過得可還好?”紀顏寧問道,她的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
紫蘇說道:“奴婢沒能看護好小姐,是奴婢們的錯,不敢有怨言。”
紫玥點頭,有些委屈地說道:“浣衣房里差事辛苦些也就罷了,可是奴婢還心心念念著小姐能夠早日恢復,卻不能回臨溪苑照顧小姐,心里十分愧疚。”
紀顏寧說道:“既然如此,為什么當初沒能攔著我?”
她這話一出,紫玥和紫蘇都有些不知所措。
先是紫蘇開口道:“那日事出緊急,您差奴婢去喊人,奴婢也沒多想就跑出去喊人去就少爺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小姐等不及跳入了水中…”
紀顏寧的目光又看向了紫玥。
紫玥以為紀顏寧記得當日的事情,如今要算賬,猛地跪了下來,說道:“小姐對不起,那日奴婢看著少爺落水,周圍又沒有小廝隨從,太擔心了才說了有人要害少爺的那些話,沒想到小姐就直接跳入了湖中。奴婢該死!”
“你真的認為自己該死嗎?”
紀顏寧的聲音從頭上傳來,紫玥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