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起大陸西南,鎮魔古城。
為了完成徹底驅逐幽冥的心愿,木通天將整座黑木崖都搬到了鎮魔古城,他每天都盤坐在那高高的黑木崖之上,體悟著城外的幽冥之氣和死亡規則,密切關注著幽冥的一舉一動。
而燕無生則坐在木通天不遠處,木帝一直都是他敬仰的英雄,雖然如今他和木帝站在了同一高度,但他非常清楚,即便他精通空間之力,凝聚了空間道紋,也不可能是木帝的對手。
異人族的幾位長老時不時的也會從陣眼中走出來,與木通天和燕無生坐而論道。大道三千,一道通百道同,不同大道之間的碰撞,當然會擦出絢爛的火花,這段時間,眾人都受益匪淺。
通過數次論道,異人族的長老們也見識到了這位傳說中的木帝的可怕,此人對道的感悟和理解遠在他們之上,雖說是論道,但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們在傾聽。
到了崔晉和毒藥他們這等層次,銳氣固然還有,但已經沒有了那種爭強好勝之心,不如別人就是不如別人,沒有什么好不服氣的。
“估計只有大胡子才能與木道友一拼高下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沒想到內陸自天帝之后還有這等人物!”把玩著兩顆鐵膽的三長老崔晉一臉感慨的說道。
“要說真實戰力,木道友確實和大胡子不相上下,但要說到對道的理解,我覺得大胡子比不上木道友。”
四長老毒藥藍色瞳仁閃爍,看向木帝的眼神異彩連連,顯然強大的女性都喜歡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存在。
“我說四妹啊,你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被大哥聽到又得吹鼻子瞪眼了!”崔晉沒好氣的說道。
“人家本來就比他厲害嘛,再說了我又不怕那糟老頭子!”毒藥無所謂的說道。
對于這二人的對話,其他兩位長老早已司空見慣,只當看熱鬧,他們也只是日常出來放風而已。
“三哥,那邊好像有動靜!”
異人族的六長老突然雙眼大睜,發出了一樣的光彩,顯然此人擁有異瞳,否則在留人中修為墊底的他不可能最先發現遠處的動靜。
“怎么回事?”
崔晉凝神觀看,也發現了幽冥之地那邊有動靜,但相隔數百萬里,即便他有著虛道境三層的修為也看不真切。
“他們在修建一座祭壇,圍繞祭壇的那座陣法我也看不明白,不過冥尊如此興師動眾,這座陣法定然了不得!”木帝站了起來,神情凝重的說道。
“炎帝前輩尚未恢復,以我們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攻打幽冥,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燕無生緊皺著眉頭,猜不透祭壇旁邊那道高大身影的心思,不過無論對付做什么,顯然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冥尊根本不在意木帝等人的目光,就這么大咧咧的坐在空中的王座之上,遠遠的與鎮魔古城這邊對視著,臉上還帶著戲謔的笑意,一臉的胸有成竹。
眾人之看到冥尊抬手一抓,一個滿身邋遢、須發蓬亂的中年人就被他抓了出來,然后丟到了那祭壇之上,祭壇也適時的發出一陣黑光,幾只由黑氣形成的手臂伸了出來,將那名中間人緊緊的捆縛在祭壇中央。
“沒想到冥尊還有這么大一張底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家伙難道早已預見到了今日的局面?”燕無生臉色蒼白,無奈的說道。
“怎么回事?”
木帝和異人族的眾長老都疑惑不解的看向了燕無生,他們不知道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是在他們看來,在大義面前,冥尊無論玩什么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這是府主的父親!”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后傳來,卻是公羊泰和上官秀從天府趕過來了。
往生營和神刀堂的余孽當中都沒有了虛道境,天府有天狼坐鎮,穩如泰山,所以天狼讓他們來邊境盯著,一有風吹草動就通知的他。
“這…”
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對于這位年輕府主的性情,大家都略知一二,他踏上修煉的初衷就是為了守護家人,為家人報仇洗刷冤屈,如今大仇雖已得報,但父母卻仍是下落不明,可以說這是他心中的執念。
而且天狼愛憎分明,快意恩仇,對敵人雖然心狠手辣,對自己人卻非常的護短,而且極重孝道,如若讓他知道父親落入敵手,即便知道前方是萬丈深淵,他都會義無反顧。
如今天舒突然出現在幽冥的手中,他們想要做什么,誰都能想得到,如今天狼乃是神起大陸內陸的精神領袖,而且他本身的潛力又極大,儼然是下一個天帝,幽冥又豈會坐看他順利成長。
可以說這是一場針對天狼的陽謀,即便知道對方設下了天羅地網,天狼都不得不前行,因為他不去,父親就得死,雖然去了很有可能人救不到,還會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瞞著他?”上官秀問道。
“瞞不住的,而且以他的性情,也不能瞞,否則事會更大。”公羊泰無奈的說道。雖然他與天狼接觸的時日尚短,但老人家洞悉世情,豈會不清楚天狼的脾性。
而此時,幽冥之地的冥尊卻站了起來,他的身形不斷的變大,最后變成了一尊萬丈高的巨人,雖然是虛道法相,但卻讓無盡的幽冥死氣凝結成了實體。
“天狼,我只給你十日時間,十日之后無論你是否出現,我都會讓天舒形神寂滅,徹底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冥尊那萬丈法相的聲音震蕩整片內陸,經久不息,生存在內陸之上的所有生靈幾乎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身處南海龍島的龍王聽到冥尊的話語,募然抬起了頭,臉色劇變,自言自語道:“糟糕,我那準女婿鐵定要發瘋了!”
敖天豁的站起身,驚慌失措的就要沖出龍島。
“你去哪?”胡靈兒一把扯住敖天問道。
“女婿要發瘋,以你那寶貝女兒的脾氣,你覺得她會不跟著瘋嗎?我得盯著去,否則到時候咱們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敖天臉色煞白,他太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情了。
從未見過敖天這般模樣的胡靈兒哪里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腳就踹到了龍王的大腿上說道:“那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胡靈兒說完,不待敖天反駁,直接化出本體,瘋狂的往天域沖去。
“夫人,等等我啊!”
敖天一點都不在意自家夫人的蠻不講理,只是瘋狂的在后面追趕。
天域,天府。
天狼在他專屬的靈峰之上體悟最近所得,進一步的穩固境界,但在聽到冥尊的威脅之后,他那如同明鏡般的心境瞬間破碎,心緒鼓蕩之下竟然控制不住身上的虛道氣勁,猛然宣泄了出去。
他靜坐的那座宮殿瞬間炸開,所有的磚瓦都分解成了無數的碎塊,然后變成粉末,然后消失,好在天狼所在的靈峰很少有外人,否則這一下絕對會被誤傷。
“怎么回事?”
老乞丐洪天望等大圣全都飛了出來,驚駭是望向天狼所在的靈峰,不知道府主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只有一片消失了宮殿之后的平地,還有一道緩緩關閉的空間之門,他們知道肯定出大事了,否則那面對絕望天劫都面不改色的府主不可能如此激動。
天虎看著那連殘渣都沒有剩下的宮殿,虎目含淚,一言不發的撕裂空間沖了進去,顯然是追哥哥去了。
“天虎等等我!”
剛從天妖軍那邊趕過來的敖靈看到這等情形,就知道大事不妙,但能夠追上天狼的人,唯有身為空間靈體的天虎。然而在敖靈邁進那空間之門時,卻被一只纖細的手掌給拉住了,那是一位長相絕美卻又充滿擔憂的臉龐。
“娘?爹?你們怎么過來了?”敖靈驚詫的問道,但看到爹娘的臉色,本就聰慧的她頓時臉色煞白,“你們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他回來再說吧,總之你不許去!”龍后胡靈兒不容反駁的說道。
敖靈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娘,頓時不知所措,但更多的還是害怕,她擔心天狼出事。
另一邊,天狼到了鎮魔古城之后,只是靜靜的站在城頭,遠遠的望著祭壇之上的那道身影,眼中淚水已是不自覺的滾落。
雖然之前他一直堅信自己的父親還活著,但更多的只是一種自我安慰式的心理暗示,如今看到父親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他又怎能控制自己。
其實到了虛道境,大多數修者對自身的情緒都能收放自如,對于世間情感更是淡漠,所謂的血脈親情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大道在前,萬物皆可殺!
然而也有一種人,他們遵循本性,隨性而行,越是登高就越是放不下血脈親情,這種人在那些感情淡漠的所謂高人眼中,說得好聽點就是,說得不好聽的就是放不下心中執念,與大道無緣的傻蛋。
顯然,天狼就是這種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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