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頂著壓力給歐陽少軒包扎好了,可是他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猶疑不定的樣子。
“王爺,身為醫者,有些話不得不說。還請王爺恕罪!”李大夫跪下,一臉正氣的樣子倒是讓楊夕樂好 奇他到底要說說什么了。
“說吧!”歐陽少軒的聲音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這給了李大夫一點勇氣。
“王爺,你和楊小姐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呢,請兩位顧及身子,暫且不要行房,以免傷口再次裂開,損傷了根本!”
李大夫這話說得就直接了,可是這是他身為醫者的職責所在嘛。
“王爺和楊小姐暫且忍忍,等傷好了,到時候...”
“夠了,你出去吧!”歐陽少軒面上看似平靜,可是內心的抓狂又有誰知道?
楊夕樂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直接用被子蓋住了頭。
她這是沒臉見人了。
就說剛才那個柳大夫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敢情她誤會了。可是她應該解釋嗎?
解釋的話,也太奇怪了點,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吧。
“王爺,記住在下的話,萬不可因小失大啊。”李大夫說完最后一句,灰溜溜的走了,留下還沒有穿上衣服的歐陽少軒,以及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的楊夕樂。
歐陽少軒扯了扯楊夕樂的被子,“你不覺得悶嗎?出來吧,都走了。”
楊夕樂不肯松手,因為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歐陽少軒。她要臉呢!畢竟剛才是她先撲倒的他!
“不悶不悶,我感覺很好。”楊夕樂的聲音從被子里面傳來,聽起來甕聲甕氣的,十分好笑。
“我冷了,還受著傷,你就打算一個人霸占著被子嗎?”
楊夕樂聞言,偷偷把被子揭開一點縫隙,偷偷看了他一眼。
深秋的夜晚確實很涼了,他還沒有穿上衣服,身上的傷也才包扎好,萬一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楊夕樂趕緊往床的里面挪動身體,臉被被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看著她像一只蟲子一般蠕動,歐陽少軒覺得十分好笑。
他慢慢的躺在楊夕樂的身旁,蓋上被子。
“樂兒,休息吧,很晚了。”他很想像往常一樣,把她擁入懷中。奈何兩人都是病號,輕易動彈不得。
“我害怕,萬一我一睡著了,又做噩夢怎么辦?”
原本剛才的插曲令她已經忘記了害怕,可是現在她想到萬一睡著后又夢見可怕的事情,可怎么辦。
“歐陽少軒,不如我們說會話吧。”楊夕樂打了個大大哈欠,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
“好吧,不如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他的聲音很低沉,可是楊夕樂聽得出來,他此刻心情似乎很沉重。
這是為什么呢?
“嗯,洗耳恭聽。”
此時的情景,讓她想到了楊明睿。小時候如果她夢見媽媽,夜里起來哭著鬧著要媽媽,楊明睿就會守在她的身邊,給她講故事,直到她再次入睡。
楊夕樂心想:爸爸,你到底在什么地方,過得好嗎?
楊夕樂看著歐陽少軒,心中泛起漣漪。這個男人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一個說要給自己講故事的男人。
楊夕樂的眼眶有點泛紅,靜靜的等待著。
歐陽少軒的聲音平靜的響起,故事是這樣的:
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出生在皇族。他有一個十分疼愛自己父皇,還有一個美麗溫柔的母妃。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
可是這一切都在一個女人出現以后,都改變了。父皇變得不再疼愛他,也不去看他的母妃了。小男孩的母妃也因此積郁成疾,郁郁寡歡。
好在那個女人之后還是離開小男孩的父皇,可是小男孩的父皇已經變了,變得很陌生。
他經常會要求男孩做一些十分殘忍的事情。有時候是要求他殺死一些動物,甚至包括小男孩最喜歡的一只鸚鵡。要知道,那只鸚鵡是他父皇送給他五歲的生日禮物,他非常喜歡它。那只鸚鵡會說很多話,小男孩把它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家人。
小男孩當然不愿意殺死鸚鵡,可是他的父皇卻嘲笑他婦人之仁,難堪大用。
當著小男孩的面,他的父皇親手擰斷了鸚鵡的脖子。
不要以為他就這樣放過小男孩了!在小男孩九歲的時候,他的父皇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丟在小男孩面前,告訴他,必須殺了她。
那是一個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是血污,似乎剛被用刑不久的樣子。
小男孩嚇壞了,他懇求父皇,不要這么做,他不想殺人。
他的父皇告訴他,今天不是他死,就是那個女人死,叫他自己做選擇。
那個女人聽見這句話,不知哪里來的邪勁兒,原本奄奄一息她,突然爬了起來,沖向小小年紀他。
她把小男孩壓在地上,面目猙獰,使出全身的力氣掐住男孩的脖子。
小男孩畢竟只有九歲,瞬間就覺得呼吸困難。他看向父皇,父皇卻一臉鄙夷的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此時的小男孩毫不懷疑,他的父皇真的不會管他的死活。
小男孩掙扎著從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那個女人的心臟。
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的身上,他恐懼了,他只是不想死而已,沒有真的想殺了她。
女人死了,父皇不僅沒有關心他是否受傷,而是說了句:“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可是,那個女人并不是小男孩的敵人啊,他甚至都不認識她。
從那天晚上,小男孩就總是夢見那個女人來找他索命,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對于小男孩來說,那是一段十分黑暗的日子。
最后,母妃給小男孩找了一個小哥哥當護衛。他的武功高強,說是可以趕走那個女人。
從此以后,小男孩果然就沒有再夢見那個女人了。
最可悲的是,隨著男孩的成長,手上不知又沾染了多少鮮血,他已經麻木不仁了。
楊夕樂聽著歐陽少軒平靜的講述,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對嗎?”
歐陽少軒看著她的淚水,微微皺眉,擦開她的淚水。
“樂兒,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殺了那個黑衣人真的不是你的錯。小男孩最后從恐懼中走出來,雖然很困難,但我相信你也能做到的,我會陪著你走出來。”
楊夕樂知道,他口中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當時歐陽少軒才只有九歲而已,就被自己的父皇逼得他殺了一個人。她不敢想象當時的情景,只覺得這樣的父親,簡直就是魔鬼。
心疼他!
歐陽少軒看著楊夕樂的眼神,就知道她的想法。
“都過去了,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如果你做噩夢了,我會叫醒你的,放心吧。”
楊夕樂聽到的他的保證,就乖乖的閉上眼睛。
可是她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心想歐陽少軒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下成長的?還有那個護衛,難道就是盛云嗎?
想到這里,她睜開眼睛好奇道:“你口中的小哥哥護衛,不會就是盛云吧?”
歐陽少軒幾不可見的點頭。
楊夕樂平時就覺得他和盛云的關系實在太親密了些,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在里面。楊夕樂心想,他們該不會是好基友吧!
歐陽少軒見楊夕樂的表情十分微妙,不知又在腦補什么畫面。他伸手敲打了她的額頭道:“別瞎想,睡覺!”
楊夕樂吃痛的揉著額頭,只好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這一夜,她沒有再做噩夢了,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歐陽少軒還在她身邊。不過想想也是,他的傷原本都可以走動了,誰知昨天又裂開了。
這下好了,又要老實的養一陣子了。
他們起床的時候已經過了平時的早膳時間了,眾人都奇怪呢,平時生活很有規律的王爺居然也睡懶覺了。
兩人用了早膳,都靠在床上看書。
楊夕樂看的是一本話本,說的是一個書生和一個千金小姐的愛情故事。雖然文字和現在的白話區別很大,但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歐陽少軒看的是一本歷史方面的書籍,楊夕樂就不懂了,這么無聊的書,有什么好看的。
不過她還挺喜歡和歐陽少軒就這么靜靜相處的時光,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說來也怪,黑衣人事件已經過去那么久了,為什么她早不做噩夢,晚不做噩夢,偏偏是昨天晚上。
想想昨天晚上跟平時并沒有什么區別!
如果說有什么區別的話,就是歐陽少軒剛好不在她身邊。
楊夕樂心想:不會吧,我已經那么依賴他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看向歐陽少軒。
他此時正看書看得入神。早晨的陽光正透過窗戶,一束調皮的陽光正照射在他的側臉上,他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額...健康!
楊夕樂心跳加速,心里感慨歐陽少軒真是妖孽。只要有他在的空間,隨時隨地都美的像一副畫。
歐陽少軒翻著書頁,并沒有看楊夕樂,“我允許你光明正大的看我,不用這么偷偷摸摸的!”
楊夕樂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你沒有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歐陽少軒看她的樣子,不覺好笑。
他也沒有理會,繼續看他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