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真真搖搖頭:“爸,如果所料不錯,這位閔領導想要找的人,應該是我。
上次閔靖元提過楊達公司那20股份的事,我開了一個天價,他們不死心,這次應該還是想找這個股份的主意。
可是我不明白,在楊達,楊木占著80的股份,我的20連表決權都沒有,他們為什么要盯著這個20?”
許鶴商業經驗何等豐富,略一思考,立刻明白過來:“除了利潤分配以外,這個20只有一個最大的意義,擴股或者股份轉讓時的優先認購權。
麗科醫藥原來的股東實際上由麗科和張慕持有,但名義上張慕的40分別由楊達實驗室和香港公司各持一半,而楊達的控股股東是楊木,李延河又是楊木的老大,他們很有可能將楊達轉制私有化。
但你是除了楊達以外的唯一股東,理論上如果楊達公司要轉制,你具有優先股份認購權,我相信這就是他們非得要你那個20和理由。”
崔真真眼睛一亮:“爸,你可真算得上老奸巨滑,現在奇貨可居,我一定要好好的宰上一刀,我們麗科在醫藥公司上吃的虧,我要跟他們好好算一算。”
許鶴繼續出主意:“這事我和你哥都不方便出面,還是避一避好,你只管獅子大開口,這頭豬,不宰白不宰。”
崔真真跟著道:“爸,我現在下去接她,直接把她迎到辦公室來,這樣的話,她就不好來纏著你和哥了。”
許鶴點點頭:“剛好魔都有個展銷會,如果閔柔問起來,你就說我和你哥去魔都了。”
崔真真到接待室的時候,閔柔正靜靜地坐在角落里,她一動都不動,連臉上的表情都是木然。
可是崔真真在見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閔柔,從某種角度說,她與小午實在有很大的相似之處,李小午的氣質也許就是傳承于她。
如果在兩年以前,這樣的閔柔會讓崔真真心里發怵,但是最近兩年尤其是過去一年中名義上的財務總監助理,實際上的財務決策人,讓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任何人。
她微微露出半絲微笑,眼底里卻全是空洞:“閔領導您好,實在很抱歉,本公司的董事長和總經理因為工作關系都不在公司,您的事情,方便跟我說嗎?”
閔柔看著面前這個氣質冷峻而高貴的少婦,自從張平安斷奶以后,崔真真就開始形體恢復訓練,幾個月下來,效果頗為顯著,除了臀圍比以前粗了不少以外,其他的已經看不到孕婦的樣子了。
可是閔柔卻立刻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誰:“您是崔真真,崔小姐?”
崔真真仍然一副職業式的微笑,并且微微頷了一下首:“是的,閔領導,您的猜測很準!”
閔柔笑吟吟地站起來,向崔真真伸出了手:“一直都知道小慕有您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精明能干的紅顏知己,靖元上次回去以后把你夸上了天,讓我忍不住要來親自看一看。”
崔真真也伸出一個手去與閔柔握住了,臉上卻是一幅大惑不解的表情:“閔領導,您要來找的人難道不是我義父和義兄?”
閔柔握著她的手一陣搖擺,柔聲道:“真真,你喊我一聲領導,卻是見外了,小慕一直都喊我嬸嬸,如果你不嫌棄,也可以喊我一聲嬸嬸。”
她轉過身,卻拿出兩個大袋子,一個袋子是玩具,一個袋子是衣服,顯然是買給張平安的,然后繼續道:
“嚴格說來,我不光是來看你的,還想看看小寶寶,我家先生是張慕父親的生死戰友,一直都很惦記你們倆,只是他身體不好,不方便行動,只好讓我拋頭露面了。”
閔柔如此客氣,崔真真也不好劍拔弩張,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李小午的親姨媽,只要她簡單問過李小午,自然就能知道自己與張慕的真實關系,所以她并不如同閔靖元那么好忽悠。
既然對方客氣,崔真真也不愿少了禮節,她微微彎腰,喊了一聲:“嬸嬸好!”
閔柔一副很激動的樣子:“好好好,真真,張慕這么對你,你仍然能喊我一聲嬸嬸,可見你真正是那種通情達禮的女孩子,我們家小慕真是有福氣。”
崔真真也露出一臉激動的樣子:“我帶著平安從香港回來以后,小慕就沒有到過這里,我心里一直腹誹,今天嬸嬸能認我,還跟我說這番話,真是讓我心里溫暖,謝謝了!
嬸嬸,既然您當我自己人,這種會客室不是說話的地方,您去我辦公室吧,順便也看看寶寶。”
閔柔連連點頭:“好好好!肯定得先去看看寶寶。”
兩人穿過麗科集團公司的總部大樓,沿著電梯到七樓,進入崔真真的辦公室。
一路上,閔柔對麗科的總部大樓嘖嘖稱贊:“你看浙省上市企業的氣派果然不一樣,就如同這裝修風格一樣,簡約卻不簡單,沒有鋪張浪費,卻又匠心獨具,實在是化了一番心血的。”
崔真真介紹道:“這大樓是麗科集團上市成功以后才搬進來的,里面的設計風格是我義兄定調的,相對比較現代,也比較實用一些。”
閔柔不住點頭:“不錯、不錯,就從這個裝修就能看出令兄格調非凡,將來必成大器,你父親在三兄弟中挑中他來掌舵,是真的有眼光啊。”
閔柔這樣一頂頂的帽子戴過來,崔真真在心里暗暗皺眉,她已經明白閔柔這次來談判的策略了。
上次閔靖元已經用高壓政策來嘗試過一番了,可惜碰了個頭破血流,所以閔柔換了個方向,大打親情牌,軟著來。
兩個人進入崔真真辦公室的時候,張平安已經睡著了,閔柔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和嘟嘟的嘴巴,心底里真正泛起深深地憐愛來:
“寶寶像小慕,更像她大姑姑,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如果她大姑姑見到寶寶的時候一定會激動的不得了吧?”
崔真真下意識地想回答心怡剛來過,可是轉念之間,卻醒悟了一件事,宋秀帶著夏青、張慕還有心怡來這里的事情,閔柔并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問。
而她這一問的目的,帶有明顯的試探性,想要試探張慕和自己在私下里是不是真的很少交望。
于是她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我也很糾結,我很希望得到小慕家人的認可,這樣平安才算是認祖歸宗了,可是我又怕他家里人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寶寶,所以,我想等寶寶大一點再說吧。”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反正平安現在有兩個外公的疼愛,說起親情,倒沒有比一般寶寶少了。”
崔真真這一番糾結有感而發,只不過這種心態是她還在香港時的心態,其目的就是想讓閔柔誤判,覺得她和張慕之間還有不少的裂隙,閔柔也許可以通過這些裂隙,找到一條道路達到自己的目的。
閔柔嘆了口氣:“不管什么樣的親情,都無法取代父親在寶寶身邊的地位和作用,小慕還是應該多來陪陪你才是。”
崔真真怔怔地出神:“有一段時間,我確實是挺想他的,可是平安出生以后,卻把我的內心還有時間都填的滿滿的,而我爸現在又把集團財務的擔子壓到我肩上,現在我是真沒時間想這些。
至于平安的爸爸,以后再看吧,也許我會重新找一個,只要他能真心對平安好就行,也未必一定需要小慕。”
她忽然似乎醒悟過來,把崔真真引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又讓秘書沖了兩杯咖啡過來,然后很真誠地道:“謝謝你嬸嬸,不管怎么樣,您能來看我和平安,我的心里很溫暖。”
閔柔很坦誠:“真真,其實我是很希望你和小慕能走到一起,一則你們有寶寶,也就有了最重要的感情基礎;二則你們如果在一起,小慕就不必再化心思都糾纏小午了,小午現在的未婚夫,小慕惹不起的。”
崔真真點點頭:“雖然我孤陋寡聞,對于帝都那些公子不甚了解,但是我在報紙上經常能看到關于他的報道,得確如你所說,不是一般人。
只可惜,小慕是頭犟驢,他認定的事情,就不肯改變,難度越大,就越喜歡挑戰,旁人怎么說,怎么勸都沒有用的。”
閔柔憂形于色:“我知道,這也是我最擔心之處。雖然從內心來說,我很喜歡小慕的這種性格,也鼓勵他保持這種性格,但現在的問題是,江承業太過于強大了,即使給小慕一輩子的時間奮斗,也未必趕得上的。”
崔真真淡淡一笑:“嬸嬸,事在人為,江承業雖然厲害,畢竟不是神,而且根據我聽到的小道消息,小慕已經打敗他好幾次了,長此以往,小慕未必沒有贏得可能性!”
閔柔似乎早猜到她會這么回答,搖搖頭,嘆了口氣:“真真,我知道,因為麗科醫藥的事情,你和小慕肯定對我很有想法。
有些事,我一直想和小慕好好溝通一次,只可惜小慕一直不肯見我,也一直不肯見他三叔,所以我才來找你,告訴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和小慕見到了,請轉告他,你的話,他一定會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