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午沒有直接回答江承業的提議,反而回過頭來狠狠瞪了言星河一眼,然后道:
“學長,我覺得你該好好表揚一下言總,他的工作很細,也很到位,我才虞市轉了一圈,就連車也沒下,他就把消息傳達到你這里了。
你用不著提醒我不要跟張慕見面,我答應過你不會綠了你,自然說到做到。”
江承業也不否認:“小午,你要明白,我只是想保護你,也想了解你,但卻從來沒有干涉你,也沒有限制你。
而且我剛才跟你打賭說這些,也不是特意想要提醒你,而是真的愿意跟你打這個賭。”
李小午打量著江承業,江承業的臉上無喜無悲,只是用滿目春風注視著她,目光中極盡溫和。
李小午看了半晌,笑道:“看來這次藍冰蓮和林高遠不是總指揮,而總指揮是你。
你早就猜到,不管藍冰蓮和林高遠給小慕挖什么坑,小慕一定會有辦法反敗為勝,所以你才故意來我辦公室給我看這個,讓我高興高興,然后我一激動,就會同意跟你的打賭。”
江承業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眼神中連半絲波瀾也沒有,似乎他早就猜到李小午能夠看破他在這其中的設計,所以沒有半點的驚訝。
李小午頓了頓,繼續道:“你進行了通盤的設計,對這次的整個計劃很有信心,所以才來跟我打這個賭。
而且你還知道,如果張慕輸給藍冰蓮和林高遠,那么他在婚禮現場所說的那句‘我就算賣奶茶也一定會賣到業內第一’就會成為一句笑話,那么張慕與你的賭約自然就輸了。
而張慕一旦輸掉了第一年,那就意味著他會陷入泥沼之中,接下來的兩年之中,就算他有心東山再起,無論資金和時間都已經遠遠不夠。
所以你相信我一定會同意這個賭約。”
江承業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他微微嘆息一聲:“知我者,小午也,為什么這樣的我們,始終無法真正走到一起呢?”
李小午不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道:“學長,你估算的沒有錯,我決定同意與你的這個賭局,但是賭約得改一改。
如果藍冰蓮贏了,我同意除夕的晚上跟你去西山,但是走不走完最后一步,由我自己決定,你不可以強迫,作為補償,即使以后我們正式結婚,我也決不過問你和藍冰蓮之間的事,就算你和她有個孩子,我也承認這個孩子該有的權利。
如果張慕贏了,除夕的晚上,我請張慕吃頓飯,就吃頓飯,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裝監控。”
江承業沉吟了一下,補償道:“最后一步由你自行決定,但是你不能拒絕我其他的權利。
至于裝不裝監控,我們彼此心知,也彼此信任,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李小午第一次在江承業面前有些猶豫,但是她終于咬了咬牙,點頭道:“那就這么定了。”
江承業微笑道:“好,就這么定了!”
他似乎完成了一個重大戰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雙臂,又閉著眼睛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然后似乎漫不經心的道:
“好,這件事就定到這兒,再在說說正事,藥廠的事,你定下來了嗎?”
李小午也變換了一下神色,開始正襟危正:“是的,事實上,麗科醫藥早就準備好了,無非等著臨床測試罷了,而我打算,這一次,需要跟他們攤牌。”
江承業停下了搖頭的動作:“這么快,會不會倉促了一些,有把握嗎?”
李小午的神色有點凝重:“不好說,五五開,同意或者被拖下去都有可能,如果拖下去的話,我打算強行上馬,臨床測試再說。
這個結果跟時間倉不倉促并沒有關系,如果他們能同意,這次就可以同意,如果他們不同意,再過一年,他們照樣不會同意。”
江承業想了想,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觀點,可以他旋即又問道:“可是你為什么會選擇麗科醫藥,而不是由我們七星海另建藥廠。”
李小午回道:“一方面因為時間,麗科醫藥的藥廠計劃其實早在我還在麗科操盤技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尤其是GMP車間的建設,早就已經開始建設了。
去年楊達實驗室與麗科簽訂正式的合作協議之后,這一切就進入了快車道,現在只要得到批文,麗科醫藥至少有三種新藥可以立刻進入臨床測試。
如果由七星海來搞,要達到這個條件,至少需要等到明年的下半年,這個時間,我等不起。
另一方面,我對于麗科醫藥有更大的計劃,所以,我希望能夠放開一部分的股份,讓協會管理層的所有成員都參股,這樣就可以把大家捆到一條繩子上,也讓麗科醫藥以后成為影響協會最重要的王牌。”
江承業皺了皺眉頭:“麗科醫藥不是麗科集團的嗎?就算成為了影響協會的王牌,那也是別人手中的刀,對我們七星海有什么好處?”
李小午冷冷地道:“學長,林高遠從崔真真的堂妹崔雨薇那里騙來了張慕在港島的私生女的信息的時候,以他的精明,又怎么不會從崔雨薇那兒套來麗科的秘密?
你不好意思直接對付小慕,就把這個秘密與我小姨進行交換,換來我爹和我大伯的那套資料,既是順手人情,也趁手去挖了小慕的根。
所以我才告訴小姨,我要在麗科醫藥生產成品藥,以她的精明,肯定會拿著你給她的秘密去威脅麗科,要到麗科醫藥的控制權。
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估計這個工作她應該做的差不多了,就算她還沒有把這些股份轉過來,至少應該跟麗科談妥條件了。
現在你可以去跟我小姨談談,就算要不到麗科的主導權,至少也得要到二股東的位置,再加上我的技術控制和你對閔家的天然優勢,七星海一定可以在麗科醫藥拿到實際的控制權。
然后你們拿點股份出來,讓協會管理層會員的人共同參與,一起得利,這才叫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江承業多少有點尷尬:“你原來早就知道你爹和你大伯的黑材料都是你小姨提供的,而不是我從一位長輩那里截來的。”
李小午撲哧一笑:“我爹和大伯雖然算不上國之重臣,卻也在各自的崗位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來了,他們本身都算有底線不亂來,所以根本不會發生低級錯誤。
可是向你提供的那份資料,卻明顯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誰會把這種材料料拿到你那個長輩的那個部門去,簡直就是個笑話!
除非上面有意要拿掉他們,否則誰會拿這種不咸不淡的材料去做文章?
而掌握這種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事之人,除了我家最親近的人,還有能誰?
再結合我三叔也是這樣莫名其妙被拿下,同樣也是靠了一份黑材料,能同時拿出三份黑材料,而且又是不輕不重的那種東西的,又有誰?
在我家,我爸媽和大伯一向對我極是溺愛,即使我嫁給山坡邊放羊的文盲,他們最多也腹誹一陣,不會說出來,更不會橫加干涉。
只有我小姨一向對我期望很高,巴不得我能嫁入你這樣的官宦之家,再加她與你一向來有走動,這樣畫一個圈圈以后,答案不是最明顯不過了嗎?”
江承業倒確實有點意外:“你能猜到我不奇怪,我只是奇怪你明明清楚這些事情,為什么對你小姨沒有半句怨言?”
李小午反問道:“假如你媽搞出一堆事情來,非要你娶藍冰蓮,你會怎么樣?跟她反目成仇嗎?打擊她,對付她嗎?
我小姨只是有點老糊涂了,可是在她的觀念里,也是一心為了我好,她弄的那些材料什么的,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后果。
就象過家家一樣的事情,我會跟她翻臉嗎?”
她突然想到一些什么事情,臉色變得有點陰暗:“不過我小姨最近有點利欲熏心過了頭,這個習慣很不好,我得幫她改改!”
江承業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這么說來,這件事你并不是真的完全不打算追究,而是準備給你小姨一點教訓?要不要我幫忙讓她們閔家栽點跟頭給你出出氣。”
李小午搖搖頭,卻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小姨的事我考慮考慮再說,今天不討論了,還是來說麗科。
關于麗科制藥的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你去和我小姨商量一下股份分配的事情,必須確保能留一部分讓所有人都參股。”
江承業思忖了半天:“小午,雖然我一向來都不反對你的意見,但這個決定你是不是可以再考慮一番。
我們暫時把麗科作為藥品的生產基地,我不反對,但是我們七星海必須得興建自己的醫廠,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你應該把生產的重心從麗科制藥轉到七星海自己的藥廠,這樣的話,我們才能掌握絕對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