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誠深以為然:“面子不好做,里子也不好做。”
閔柔應道:“是啊,可是保住了面子,也就保住了里子,老李沒問題,你就可以在大樹底下乘涼了。
你替他做的大多數事情,他縱然不說,可是心里卻是知道的。
所以這些年中,他才一直對你很重視,也替你擔著不少壓力,讓你做事更方便。
本來最近幾年中,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了,更圓滑、更會媾和、也更會搗漿糊了,可沒想到去年開始來了個張慕,又把他的熱血給點燃了。
你看他現在動作越來越大,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人當炮仗給點了。
到了這種地位上,一動不如一靜的道理都不懂,他這些年的領導,算是白當了!”
童安誠湊到她的身后,靠著她的后背,貪婪的吸著她頭發的香味:“一動不如一靜,這句話還真是經典,柔柔,其實要論到處世,你的能力比他強!”
閔柔自嘲道:“是,我的能力不比任何男人弱,包括跟老李比的話,我也只是在執行力和魄力不如他。
可是要論溝通和協調能力,對事情和人性的分析,計劃和策劃,我比他強好幾倍。
但我始終是女人,越到上面,女人越像是花瓶,就像是專門擺在那里供人參觀,給人拍照的。
所以我只能躲在他的后背,當然,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躲在他的后背,如果沒有張慕和曲玉霞的事,這個結果其實也是挺圓滿的。”
單飛雪眼見兩人慢慢分開了,心里的懷疑也徹底不見了。
從言語中完全可以聽出來,兩人私下里雖然有些合作,可基本上也是為了李延河的能順風順水,所以不得不做一些臟活。
兩個人現在雖然擁抱在一起,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什么私情,只是閔柔心情實在不好,才跟老朋友玩點小曖昧,而且還是被動的。
這也是偶爾的,以后,應該也不會有什么私情。
這一切雖然不應該,可是并不是不可原諒的,至少現在單飛雪心里對閔柔更多的也是同情。
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好,萬一驚動了兩人,反而打草驚蛇。
兩人為求自保,又被趕到了架子上,說不定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抱團取暖,合在一起了,那么李延河一定會為了這件事情難過許久的。
自己偷偷離開,把時間地點記下來,以后當它當作閔柔的一個小辮子抓住了,要是閔柔的態度還是像以前一樣臭,那就用這事作為威脅,好好對付她。
她正要轉身而走,忽然聽到童安誠又問道:“柔柔,你說的這個張慕和曲玉霞的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還有你那時候在實驗室做了那么復雜的動作,非得逼得ENG實驗室徹底解散,究竟是為了什么?”
單飛雪耳聽到他們提及自己最為關心的兩個人,不由得重新回去,樹起了耳朵。
閔柔似乎不愿意提及此事:
“我還不是為了童年和劉勁。
我從小看著他們長大,就如同看到我和李延河的影子,連后來的命運都幾乎一模一樣。
劉勁跟童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每個人都以為他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對,一如當年我和李延河的命運。
沒想到他去了一趟草原,帶回來一個齊遇,然后著了魔似的要跟她在一起,不管童年怎么努力都沒有用處。
我看著童年,就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所以我不愿意童年陷入和我一樣的結局,不能讓那種野女子輕易得逞,這才想方設法導演了這一切。”
童安誠道:“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理解,可是你把齊遇趕走就可以了啊,為什么要搞實驗室,甚至還要那樣打擊李小午呢?
你可是一向來待李小午比親生女兒還要親的。”
閔柔搖搖頭:“有時候事情你不必問,我也不會說,你聽了以后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
李延河和小午,兩個人都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我怎么舍得讓他們出事,我做這些,也只是在變著法兒的保護他們,讓他們得到更好的東西。
比如小午,她就不應該去搞什么實驗室,她應該去嫁給她的學長,然后通過這個橋梁進入頂層的位置,遠遠比我更高的位置,統領整個醫藥行業。
以她的才能和情商,一點都不難,她所有能力都遠遠超過了我,再加上有一個強有力的后援的話,那里的敵人,對她而言,都只是笑話。
再比如說老李,也不該永遠呆在楊木這個位置上,他還年輕,還應該有更高的追求。
他應該力保楊木穩定,不要出任何問題,做好官樣文章,一心向上運動,早早進入部里去爭取一把手的位置。
可是現在呢,李小午被那個張慕迷得暈頭轉向的,什么都不管不顧,整天泡在乘州的實驗室里做實驗。
而老李呢,則被張慕忽悠著搞什么內部管理體制改革。
這種改革,成功了不會有什么好處,反而會被當成出頭椽子,別的單位都嫌多事,更是觸及了無數人的利益。
而失敗了,則會被墻倒眾人推,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從此永遠抬不起頭來。
我好幾次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不要搞這種東西,可他根本不聽,還越搞越來勁。
更可氣的,單飛雪那小狐貍精,也是張慕找回來的,現在整個李家被他搞得雞飛狗跳的,沒有一天安生。”
童安誠笑了:“這張慕還真是一根攪屎棍!”
閔柔怒道:“你還笑,我現在頭都大了,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處理,你來幫我出個好的主意。
不過你給張慕的這個評價,還真是恰當。
老實說,我看他的第一眼,心里就很不舒服,完完全全的土包子一個,也就是能入得了我那個土包子姐姐地眼。
現在搞了這么多事以后,我是越看他越不舒服。
而且這張慕還是個屬驢的,我讓靖元想方設法,旁敲側擊,給了他那么多的提點,教了他那么多的方法和潛規則。
他倒好,該學的不學,把聰明勁全用到不該用的地方去了,上躥下跳的整天折騰,上次更是直接挑上了孫兵和趙紅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唉!算了,算了,不要再提他,一提他我心里就煩。”
童安誠忍住笑,他略略思量了一番道:“不提張慕,就提你剛才說李小午的那個學長,他跟張慕比怎么樣?”
閔柔道:“除了有一點軍人的陽剛之氣外,其他任何方面,張慕都跟他不是一個量級的。”
童安誠點了點頭,沉吟道:“那我覺得關于小午這件事,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
小午這個孩子,我也從小看在眼里,她是那種超級聰明,而且把一切都真正洞察入微的女孩子,而且是一個極度理智的人。
所以她不會傻到去無緣無故愛上一個什么也不是的傻大兵,這種事劉勁可能,童年也可能,小午卻絕對不可能。”
閔柔想了想:“也未必,小午的性格多少跟我有點像,我們兩個對于李延河那種性格沒有什么抵抗力。
如果綜合比起來的話,張慕比年輕時候的李延河要優秀的多,所以她愛上張慕,一點也奇怪。”
童安誠卻道:“沒錯,愛上不奇怪。
但是,依照你的性格,為了李延河,可以明著暗著、人前人后,事無巨細,不顧一切的幫著他,輔助他。
可是李小午對張慕呢,自從張慕來以后,她就從來沒有正式在楊木出現過,也從來沒有正式對外宣布過她與張慕的關系,這是不正常之一。”
閔柔點點頭:“這確實不正常,張慕在楊木折騰這么久,全憑他自己的本事,有時候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他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實在有點了不起。
就連喜歡小午的那個學長,從來都沒有失敗過的人,居然連續兩次在他手上吃癟,也正是天數使然了。”
童安誠大驚:“你說跟小午相配的那個人是中星海上面的那個江承業?”
閔柔也不回避他:“沒錯,除了他,誰能配得上我們家小午!”
童安誠恍然大悟:“難怪最近中星海跟咱們楊木很不對付,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這就更加說明問題了。小午為了不跟江承業作對,所以才回避與張慕的關系,實際上這是一種策略,以張慕作為手段,逼著江向她就范。
江承業雖然了不起,不過總也是正常男人,男人之間的心態差不多,越是得不到,越是覺得會失去,就越是覺得珍貴。
而小午可能就是利用這種心態,引起江承業的注意,讓江承業產生危機感,最后才會實現自己的目標。”
閔柔回想起一些事情:“你這個推論很有道理。
江家以前和我也只能算是相熟,泛泛之交罷了。
可是自從李小午與張慕開始交往之后,江承業對我明顯客氣尊敬了許多,我偶爾有一兩件小事跟他有關的,他幾乎都是想也不想就吩咐人做了。
而且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江承業對小午的動作幅度明顯就變大了,速度也加快了,他就是擔心小午會真被張慕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