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河滿頭黑線。
但張慕知道李延河說得是實情,在整個楊木下面,象自己這樣隨心所欲的管理公司的人,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了,李延河稍微傾斜一點沒人會說什么,但是傾斜過頭了,就可能會引發連鎖反彈,李延河說得對,許多時候,得守規則。
李延河突然對閔柔道:“柔柔,你看那個小單有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張慕回道:“你們不用想了,單飛雪就是有點象小午,所以才讓你們熟悉吧?”李小午象小雨,當年他在浙省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而單飛雪則跟小雨幾乎一模一樣。
閔柔細看了一下,打趣道:“別說,還真有點象小午,老李,我覺得她跟你更象,不會是在你外面的還珠格格吧?”
李延河瞪了閔柔一眼:“柔柔,你當著小張怎么可以跟我說這話,萬一小張真信了,以后還不知道怎么看我這三叔呢?”
閔柔抿嘴輕笑:“好了好了,你老李是正人君子,我向你道歉行了嗎?”
李延河知道閔柔只是開玩笑,本來他還想再向張慕細問單飛雪的情況,但是現在這種情形下,無論如何是不能問下去了,只是問道:“這個小單,看上去年紀輕輕,怎么孩子這么大了?”
張慕把小螢螢的情況說了一下,兩個聽了悚然動容,閔柔白了李延河一眼:“下面發生這么大的事,你這個董事長怎么一點不知道?”
李延河氣得滿臉通紅:“這群人辦事,還真是瞞上不瞞下,居然口風都死死的,普通的工傷根本報不到我這兒,原來背后這么曲折,回頭我一定要認真處理這個事情,總得撤掉一兩個,不然楊木正氣何在?”
閔柔搖搖頭:“現在撤掉人,還有什么意思,關鍵是這個小螢螢以后的生活怎么解決,才是重點。”
李延河點點頭:“你回頭跟小單說,讓她們酒店打個報告,以后小螢螢的學費就由公司承包,每個月發生活補貼,大學畢業以后只要符合條件,楊木優先錄用。”
張慕苦道:“這話我說不方便吧?她是燕回酒店的,又不歸我管。”
李延河又點點頭:“那就讓辦公室去辦吧!”
張慕道:“其實我倒是有一個想法,算比較迫切的。”
李延河:“你說。”
張慕道:“現在單飛雪提出要照顧小螢螢,她只是一個小姑娘,又在做酒店大堂,時間上肯定不太方便,不如三叔你幫她換個工作吧?”
閔柔也替張慕幫腔:“這單飛雪居然有這種覺悟,確實不易,老李,這件事你確實該幫一幫。”
李延河白了張慕一眼:“這么小的事,你ENG自己解決不就得了,難道讓你多養一個人養不起啊?”
張慕苦笑:“三叔,上次就為了夏青的事,就有人寫舉報信了,說我與夏青關系不純什么的,要是我再把單飛雪調過去,而單飛雪又帶著個孩子,天知道會不會有人說閑話呢?說不定還會有人說這是我和單飛雪的私生女,這種閑話要是傳到小午的耳朵里,我死無葬身之地!”
閔柔點點頭:“小張這個思路十分正確,瓜田梨下,不得不防,以后也得保持這種思路和這種警惕,你年紀輕輕,不能在這種問題上栽跟頭!”
李延河嘆了口氣:“好吧,單飛雪這個事就和小螢螢的事放一起,一并讓辦公室解決吧,以后讓單飛雪在辦公室負責工會和老齡委的工作,可以有借口自由出入,對她帶孩子有幫助。”
客人越來越多,李延河有意給張慕造勢,把他工作中可能相關的幾個老總全都叫過來了,這批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還沒到時就已經明白李延河的意思了,紛紛都聚到張慕的身邊,溢美之辭,不絕于耳。
唐佳和魯末末窩在角落里,無人理睬。
唐佳很快給自己找了一個活,端茶遞水,在一群人眼前轉來轉去,有人搞不清唐佳身份,就問他是誰,唐佳連忙說自己是張慕的手下,然后又加上一句,我是張總高中同桌的男朋友。
張總高中同桌的男朋友,這是什么身份?算了,反正在這里,只要跟張慕有關的都不好太得罪,于是便有人和唐佳聊上幾句,唐佳興奮的滿臉通紅。
張慕實在受不了屋里的氣氛,找個借口遛了出來,想在后院里透口氣。
“終于和您見面了,張總!”一個個子高挑的氣質美女向張慕伸出了手。
張慕連忙和她握手,張慕的個子超過175,在男孩子中也能算中等偏上,但這個MM卻比他還高了小半個頭,連伸出的手也比張慕大,但她的五官卻十分精致,十分協調,如同一個美女被刻意放大了一般。
“好象從來沒有見過您,您是?”張慕確信記憶中沒有這個人,這種特征這么明顯的美女,自己沒有理由會忘掉。
“張總是沒有見過我,可我卻對張總是如雷貫耳了,自我介紹一下,童年,這個名字張總不陌生吧。”美女笑咪咪的。
“啊啊,幸會幸會!咳咳咳”張慕大為尷尬,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
如果在楊木要找一個張慕最怕見,又最不愿見的人,肯定是童年,算起來,自己跟童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一面,卻已經懟上童年兩次了。
“單獨坐一會?”美女落落大方。
“當然,當然。”
兩人坐到院子里的茶桌上,張慕有點心虛,不敢正眼看童年,雖然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對于童年,確實造成了實質性的影響。
“張總不必擔心,我從來對您有什么意見,恰恰相反的是,我是來真誠感謝你的。”童年的話很真誠。
張慕不解,也不太信。
“你肯定認為當初把我頂掉,我會生你的氣,恰恰相反,我不僅不生氣,反而非常高興,因為我知道你與我無冤無仇,你之所以敢不惜得罪我爸和劉伯伯,就是為了支持劉勁的,一個這樣支持劉勁的人,我怎么會生你氣?”
張慕呵呵,當然他現在摸不清情況,除了呵呵,也不好說什么。
“從劉勁進入ENG以后,就好象變了一個人,雖然他和我的關系并沒有明顯改善,但是他重新燃燒了對工作和生活的熱情,再不是那么頹廢了,這一切都是被你的支持所點燃的,所以,我怎么能夠不感謝你。
更何況,這近一年以來,我觀察了你們ENG的工作,我由衷的說,夏青在這個崗位上,做得遠比我出色,如果讓我來代替他的角色,我根本做不好這一切,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默契可言。
所以,你支持夏青的那個決定,我心服口服,還請您不要有芥蒂。”
冤家宜解不宜結,張慕當然樂于與童年和解:“這就好,這就好,劉勁是我兄弟,要是你這個弟妹對我有意見,大家都挺尷尬。”
童年微笑,開始用茶桌上的設備泡起工夫茶,燒水、淋杯、納茶、候湯、沖茶、刮沫、淋罐、燙杯、灑茶,每一手功夫都極為嫻熟,真正有爽心悅目之感,最后童年手一伸,對張慕道:“兄長請!”
張慕舉杯一飲而盡:“好茶!”又補上一句,“茶好,這工夫更好。”確實,對比李小午的笨手笨腳,童年的這一手工夫茶深喑工夫二字。
“既然兄長喝下這杯茶了,也明白我對兄長沒有芥蒂了,那么弟妹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兄長成全。”童年說話很是認真,大有古人之風,張慕很是不適應。
“呵呵,這個弟妹,有什么事只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得,一定盡力。”
“那我就說了,據我所知,ENG公司的銷售經理一職一直空閑著,你看,副總不行,銷售部經理的職務,我總該夠格吧?”童年盯著張慕。
張慕大為頭痛,這樣有意思嗎?這位妹子,我知道你醉翁之意在劉勁,可是這般窮追猛打的,真的好嗎?何況以劉勁現在這種狀態,這樣不是跟找碴一樣嗎?
可他不能把心里話說出來:“弟妹,我覺得這個銷售經理的位置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屈才了,我以前就跟李總保證過了,等以后ENG的黨支部成立,就請你擔任公司的黨支部書記,主管公司的黨團委工作,兼管人事,你看怎么樣?”
童年不依不饒:“張總,你肯定以為我去ENG是去管劉勁的對嗎?”
張慕心里道:“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可是他嘴上卻說:“當然不是,我這也是出于工作考慮嘛,畢竟你的專長是黨團工作和公共關系,銷售的事并不熟悉,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吧。”
童年死纏爛打:“這大半年以來,ENG所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對我個人的觸動很大,尤其是劉勁的變化,讓我覺得我不應該憑著我爸的光環在現在崗位上做一個花瓶,我想要面對市場,面對客戶,真正發揮自己的價值,所以只要去ENG,那怕只是做個銷售員也好,這樣的要求你總不該再拒絕了吧?”
張慕哭笑不得,他眼珠一轉,想到一招:“你這樣有誠意,作為劉勁的老大,我怎么還能拒絕,我手上還真有不少重要崗位,你看著挑?”
童年奇道:“哦,還有這么多崗位?我爸怎么沒跟我提過。”
張慕解釋道:“是這樣的,年初的時候,ENG收購了浙江的邦達公司改名為楊達,現在那邊正準備大規模投產,各種管理崗都缺,人事、辦公室、財務、銷售、后勤、技術,你看上哪個就是哪個,就算是你要當總經理都可以?”
童年完全沒想到這一出,不禁“啊?”出聲來。
張慕洋洋得意,去楊達就得去浙江,與劉勁隔著幾千公里你還愿意?這下只能原型畢露了吧,他繼續添一把火:“這個總經理呢,本來我計劃安排劉勁去的,可是最近劉勁的狀態我有點擔心,如果你愿意去,那就最好了,你們這樣安排其實也對,畢竟依照你們兩個的關系,還是要遵循回避原則的。”
童年突然道:“你怎么知道劉勁的狀態不太好?”
張慕一愣,才發現一不小心說漏嘴了,趕緊打馬虎眼:“是嗎?劉勁這幾天不對勁嗎?我看挺好的啊,挺正常,就今天,他跟小螢螢玩的多歡啊,這不是狀態不對的樣子吧?”
童年黯然道:“是的,這幾天他的狀態很好,好得太好了!正常的太過于正常了!”
張慕試探著說:“正常不好啊?”
童年道:“你知道他現在有多正常嗎?前天晚上,他回家去主動跟他爸媽道歉,說這些年自己不孝,太對不起他們了,昨天中午,又跑我家里來跟我爸媽道歉,說這些年自己太任性,辜負了我的一片情意。”
“昨天晚上,他這些年來第一次主動約我出去逛街,這輩子第一次主動吻了我,還跟我商議結婚的事。”
張慕反問道:“這不是很好嗎?你們兩家盼望的不就是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