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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塞上牛羊空許約

  一曲終了,崔真真和張慕回到臺前,崔真真很嬌羞的看了張慕一眼,又嬌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慕的樂感真好,這高音飚的,害得人家都跟得喘不過氣來了,小慕,罰你給我拿瓶綠茶來。”

  張慕腹誹,這相思風雨中關高音什么事?

  而且一首歌喝完,崔真真突然喊自己小慕了?什么情況?

  他轉頭四顧,想找一瓶飲料。

  許辭丟給張慕一瓶綠茶,張慕還沒動,崔真真已經很自然的從張慕手中接過綠茶,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居然不是自己喝,而是遞給了張慕:“長安那個地方天干地燥,小慕你平時要記得多喝水,最好多喝綠茶,一個人出門在外呢要學會照顧自己,記得不?偶爾記得要想我,哦想我們哦?”

  崔真真的眼色轉了一下,臉上微微有點泛紅,她又轉過頭對許辭道:“許總,我下個禮拜要請假幾天去長安看看,小慕一個男孩子毛手毛腳的,我不放心。”

  影后啊!張慕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許辭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李小午終于明白張慕為什么說崔真真比食物中毒和皮膚過敏更可怕了,她在心底里開始替張慕默哀。

  張慕趕緊轉移話題:“唉呀,我不過是去西安出差交流的,又不是西去刺秦的,你們要不要搞得風蕭蕭兮易水寒一樣啊?對了,剛才許哥和小午姐神色凝重在談什么?”

  許辭笑笑:“在談理想呢,我們在討論,如果有一天我們如果不做手頭的工作,最想要去做什么,你們倆也說說看,如果是你們,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崔真真搶著道:“那我先說,我只希望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做什么我無所謂,我只管養一群孩子,相夫教子,最后做一個兒孫滿堂的老太太。”說完后她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張慕,許辭和李小午再一次替張慕默哀三分鐘。

  張慕想了想道:“如果拋開金錢,也不考慮我媽我妹的因素,我更希望去塞上,過游牧的生活,生一堆孩子,養一群牛羊,追逐最豐美的水草,騎馬、打架、喝酒,過最簡單的生活。”

  許辭呵呵笑了:“這倒有些別致了,很多人會說去遠山、去田園,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去大漠塞上的我第一次聽到。”

  “塞上牛羊空許約。”李小午喃喃的念了一句,聲音輕的連自己都聽不到。

  許辭變戲法似的端出四杯酒,一一分好,舉杯道:“這四杯酒呢是我親手有針對性特別調制的,今天我們一起敬張慕、敬塞上,小慕,如果真有這一天,我一定去陪你......一個月。”

  張慕舉杯一干而凈。

  等張慕意識到他那杯超級雞尾酒里打底的是白酒而不是果汁,并且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浴缸里了,幸好浴缸里的水不滿不致于淹沒自己,水還是溫暖的,說明自己應該沒有躺多久。

  不對,一邊的熱水龍頭一直在嘩嘩注水,另一邊下水也開著,說明水一直在流著,所以才能一直保溫。

  張慕甩了甩頭站起來,身上好冷,胃里又是一陣惡心,他扎著爬出浴缸把頭靠到臺盆上,吐不出什么,只有一點苦水。

  張慕定神四顧,衣服褲子和手機都被放在一邊,褲子里的錢包也在,從衛生間的環境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家規格挺高的酒店,看來昨天晚上是跟許辭一起來住酒店了,如果是自己找的酒店不可能那么高檔的,可是那怕一點點的印象都沒。

  許辭最后那杯調的什么酒?一杯就徹底斷片,太可怕!幸好自己還記得脫了衣服才進浴缸還把下水給開了,不然要是在浴缸里醉死了,那可是大笑話了。

  看了看手機,七點多,十點半的飛機,差不多該出發去機場了。

  張慕圍了條浴巾跌跌撞撞走出衛生間,穿上一件浴袍,外面天已經大亮了,一縷陽光照著斗室光亮的很,然后張慕看著床上驚呆了。

  白色的被子下面居然還有一塊與床單一樣白的肩膀,上面蓋著幾縷黑發,甚至隱隱可以看到背部。

  “別是崔真真,別是崔真真。”張慕開始祈禱。

  “嗯,你醒來了。”床上的女孩子翻過身探出頭來,然后張慕幾乎無法站立,竟然是李小午!

  她的頭一側間,無數國產片、韓國片、港產片、美國片、愛情片、生活片甚至動畫片、教育片關于此情此景的精彩對白在張慕腦中一一閃現,但是居然沒有一條可以符合他現在該發的言。

  他舉起手,張開嘴,而李小午也抬起了頭望著張慕,然后她的眼光隨著他的眼神一點點的移動。但在那長長的五分鐘時間內張慕竟然無法組成一句完整的詞語,張慕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不知道該道歉還是承諾或者上前溫柔一番又或者干脆跑掉,甚至于在那五分鐘他想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一切好像都不對勁,偏偏又想不出該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而且現實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想些什么,問些什么,而是必須要說點什么。

  終于張慕說道:“小午,我會負責任的,如果我有這個資格的話。”

  這是他想到在這個時候可以說,也應該說的最模糊卻又最精確的一句話了。

  李小午笑了,然后她從床上跳起來抱住了張慕。

  幸好她身上不是什么都沒穿,雖然那件睡衣的吊帶實在低了些,薄了些。

  張慕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躲開,又在想是不是不能躲開,而且還應該做點什么動作。

  “你當然有資格。”李小午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我會負責任的這句話,是我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李小午微微松開了張慕,張慕他手指指著床親親劃動兩下,用一個很疑惑的表情:“我們......”

  李小午鄭重的點點頭。

  應該怎么做?應該怎么做?張慕在心里一遍遍問自己,他極度的手足無措,可是必須做點什么吧?做點什么呢?

  于是張慕輕輕抱住了李小午,張慕的手僵硬的要命,可是張慕控制不住僵硬,李小午也僵硬,李小午也控制不住。

  幸好手機響了,張慕接聽,居然是崔真真:“小慕,酒醒了嗎?我打你好多個電話你都沒接,好擔心你。昨天晚上難受沒?昨天我本來想留下來照顧你的,可是許總不讓,你可別怪我,我現在跟著廠里的車到酒店了,一會兒送你去機場,你昨晚上喝了酒不要開車了,危險......”

  崔真真完全不理張慕的反應,自顧自己滔滔不絕。

  張慕很歉意的對李小午說道:“小午,我跟崔真真沒什么。”

  李小午點點頭:“我知道。”她推了推張慕,“小慕你要去機場了,不然飛機趕不上了,去穿好衣服出發吧。最好先去二樓吃點東西,喝了酒空腹對胃不好。”

  張慕飛快的去衛生間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回過頭對李小午告別道:“那我走了?”

  李小午揮揮手:“嗯,路上小心,我不去送你了。”

  張慕剛把房門關上,李小午就一下跳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李小午,你瘋了、你瘋了、你瘋了。”

  她對自己道:“許辭明擺著給你挖得坑你也跳,還穿成這樣真空誘惑,萬一張慕假戲真做你怎么辦?你真讓他吃了嗎?啊呀!羞死了羞死了,李小午你太不要臉了。”

  她的心跳快的如同要從胸口蹦出去,臉紅的自己都覺得燙,“女人總要傻一次的,何況小慕對我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天經地義。”她馬上給自己找了一個最漂亮的理由。

  “可是這個傻石頭,我都穿成這樣了,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也太過份了,難道自己的身體這么沒吸引嗎?”

  不對,自己剛才的演技太不自然了,雖然許辭說對自己的酒有信心,可有沒有過張慕真能不知道?剛才的反應只是他嚇壞了,等他腦子轉過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其中的問題了。

  尤其是自己的后面的動作,走的時候連個Goodbye Kiss都沒有,這也太不像剛剛一夜恩愛過的吧,可是當時自己的確是全身僵硬不會動了。

  李小午慢慢回想起張慕那五分鐘時間里的表情變化,“真是一顆可愛的石頭,這顆石頭,只能是屬于我的!””

  張慕徹底陷入混亂中,他的表情呆滯著,不記得從酒店到機場的一路上崔真真絮絮叨叨的說了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樣過的機場安檢,不記得當時的位置是靠過道還是靠窗,不記得邊上座位上有人沒人,是男是女,不記得從咸陽機場到雁回酒店坐的是大巴還是出租車,一直到單飛雪在他面前用力的揮了揮手,他才回過神來,開始去辦入住登記。

  “怎么了?你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昨晚上沒睡好嗎?”單飛雪側過頭來盯著張慕,臉上的關切顯然不是職業化的那一種。

  “喝斷片了。”張慕搖了搖頭,唯有對她笑了一笑,里面充滿了自嘲和苦澀的味道。

  ”別老醉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太拼命。”單飛雪回了一句。

  張慕點點頭。

  又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張慕還是覺得這其中肯定不對勁。

  最大的破綻并不是李小午居然會喜歡自己,而是自己明明應該沒做什么,為什么李小午要承認,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許辭和李小午又在構思什么計劃,而自己是其中的一環,所以不必著急,就這么等著,反正兩個人肯定還有后招,張慕很堅信李小午不會害自己。

  張慕終于覺得安心了,他忽然回想起李小午穿睡衣的樣子,想起自己抱著李小午時身上的柔輕,想起了那幅“靜海、少女、巖石、夕陽”的巨畫,這么好的機會自己就沒做點什么?

  “禽獸不如啊!”張慕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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