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里,當姜氏再一次混到了大牢里去姜安志的時候,姜安志的狀態十分不好,明顯是被人嚴刑拷打過的。
姜氏嘗試著喊醒他,到最后卻也是徒勞,倒是旁邊大牢里的姜白銀趴在了大牢前,尖叫道:“姑母,你要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還這么年輕,我不想就這么死在里面了。”
姜氏喊不醒姜安志,心里原本就煩躁不已,如今又聽見她一個勁兒的在隔壁叫,她臉上的耐性更是少了許多。
“叫什么,你爹都快死了,你也不知道關心關心。”
“爹,什么爹,這么多年,我和他可沒說上多少句話,只怕他早就忘了身邊還有我這么一個兒子了。”
“你!”姜氏恨不得伸手到大牢里打她一個耳光,可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如今她得抓緊時間,不能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事兒上。
“安志,你醒醒。”姜氏再次沉沉的喊了一聲。
“呵!”忽然之間,隔壁的牢房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笑聲:“現在的人到底變成什么人了,父不慈子不孝,冷冷冰冰。”
“呸,你這個被羅家趕出來的臭丫頭懂什么?”姜白銀冷冷的說了一句。
姜氏皺了皺眉,回頭朝著隔壁大牢看了去,當她對上李如意的目光后,她只覺得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可不就是以前時常待在羅子陽身旁的丫頭嗎?
“你怎么了?被羅家趕到了這里來?”她眼光一亮,試圖從中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她這心里頭實在是太清楚了,如今她最大的對手便是羅家,若是能讓羅家倒臺,你就意味著一切都好辦。
李如意不說話了,只是蜷縮在哪里,似是思考著什么大問題一般。
“她啊,自個兒送自個兒來的,一來就承認自己殺了人,還說當初瘟疫也是她散播出去的。你說她傻不傻。”姜白銀冷哼,他是巴不得往外面跑,這丫頭倒是笨的厲害,什么地兒都不去,偏偏是要往大牢里來!
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瘟疫······
姜氏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李如意身上之時,眼里浮現了一股子笑意,她一個小小的丫頭,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哪兒能殺人。
除非,是她的背后有人,指使著她這么做!
而且,據她所知,那瘟疫之所以會傳出去,也全是因為劉奎的意思,而幫劉奎做這些事兒的,就是羅家!
她早想讓大哥站出來指認羅家,總之那一大筆寶貝絕對不能落到羅家的手里,要想從他們手里把東西拿回來,那就只有一個法子!
而如今大哥昏迷不醒,這丫頭興許······
“這么替人遮掩,有意思嗎?”姜氏看著李如意的眉眼反問,李如意抬頭,狐疑的看著她,似是不明她究竟想說什么。
“羅家壞事兒做盡了,到最后,還將你當成替罪羊扔了出來,你就當真甘心?”
姜氏越發肯定自己的直覺,忽聽李如意笑出了聲來:“當局者謎,旁觀者清,你以為你把別人看的很清楚,實際上呢,你對自己,又能有多清楚。”
言語之間,她的目光下意識的朝著隔壁多大牢看了去。
“我就不信你甘心。”她隱隱的,看到了李如意面上的面色有些動搖了,嘴角不由的抿著起了一個冷冷的弧線。
“興許,你把你的不甘心說出來,我能幫到你呢。”
話剛剛說出來,外頭,就有一個丫頭形色匆匆的到了她跟前,又貼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頓時姜氏面色一沉。
回頭看了李如意一眼,沉聲道:“仔細想想,我還會再來的。”
之后,姜氏匆匆忙忙的挖往外走了,才出大牢不久,她就沉著眉眼問了一句:“你聽誰說的?是不是小姐去了別處,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別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就來我面前胡說八道。”
那丫頭一聽,連忙跪在地上求饒:“夫人,沒有的事兒,我們絕對是不敢騙你的,這么大的事兒,非同小可,我們是四處找過了,也沒有見著人,才來你這處的。”
姜氏的面色一凝,正要發作,劉媽媽已經從遠處匆匆而來了。
“夫人,羅朝鳳不見了。”劉媽媽剛剛走到姜氏面前就小聲說了一句,姜氏面色沉了沉,加大了聲音喊道:“什么?”
剛剛才聽了姜玲瓏不見的消息,轉眼,羅朝鳳也跟著不見了,跟她開什么玩笑。
劉媽媽聽出了姜氏話語當中的不悅,趕忙開口:“羅朝鳳不見了,我們的人被人打傷了,興許是羅家早就發現了我們的隱藏地兒。”
姜氏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瞪了劉媽媽一眼,轉身就匆忙往藏人的地兒趕去。
她就不相信了,她藏的那么隱秘,為了避免羅家人盯上,連著自己都沒有去看過羅朝鳳,那羅家人倒是不費吹之力就將人給抓到了?
姜氏離開后不久,就有人回到吳半場屋里回稟她的行蹤。
吳半場抬頭看了看天,只道這天恐怕是要變了,老三那處,他還是得跟他說說,讓他多少有點準備,不至于在最后關頭,接受不了。
羅府,羅四海剛剛從書房里出來,就回了后院,羅朝鳳的屋中,剛剛進門,就看到羅朝鳳坐在桌邊想著什么,連著有人過來也不知道。
羅四海干咳了兩聲,兀自道:“還有哪里不舒服不成?爹再尋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可好?”
羅朝鳳一聽見羅四海的聲音,連忙抬頭朝著羅四海看了過去:“爹,你為什么讓人看著我,我要出去。”
對于這個女兒,羅四海向來是極有耐心的,看著她瘦削的臉龐,她越發心疼道:“這段日子不太平,爹怕壞人會再惦記上你,爹是為了你好,等過段日子清凈了,爹隨你去哪里。”
“我只是想去看看修遠,如果爹不放心,你也可以讓人跟著我一并去。”羅朝鳳起身,懇求的看向羅四海。
羅四海沉默了,羅朝鳳見狀,拉住他的手臂,搖晃道:“爹,我求求你了,修遠身體不好,我得去陪著他,我怕他身邊的人對他不好。”
“夠了!”羅四海本是來看望看望她,順道跟這許久不曾見面的女兒談談話,誰知道,羅朝鳳一見了他,句句都是關于吳修遠的!
怕聽到她更多的懇求之話,羅四海草草離開了。
剛剛出門,他就回頭朝著身邊人道:“姜玲瓏那邊可看仔細了,只要她還捏在咱們手里,那姜安志也就翻不了天。”
不錯,姜玲瓏是被她抓過來的,而他女兒的下落,也是他讓人從姜玲瓏的嘴里問出來的。
不管是姜氏還是姜玲瓏,若想跟他斗,那都是癡想!
“回頭給姜氏下個帖子,警告一聲。”走了幾步,羅四海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頭吩咐身邊人。
就在這時,羅秦氏從長廊那頭經過,羅四海見她那身扮相,明顯是要出門的,頓時怒道:“你這又是要去哪里?女兒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里,不吃也不喝,你這個當娘的,就不多管管?”
羅秦氏腳步匆匆,本是想去大牢里看李如意的,冷不丁的聽見了羅四海的聲音,連忙停下腳步:“老爺。”
羅四海淡淡的瞟了羅秦氏一眼,他和她素來也沒有多的話,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陣后,終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長點心。”
羅秦氏一愣,明顯聽出了羅四海話語當中的不悅,回神后,他已經快步離開了。
目光下意識的朝著羅朝鳳屋子的方向看了看,她不再多言,徑直朝著府外走去。
她在這個府上,就如同羅氏在吳家一般,不,興許還不如!
這個府上,羅四海是天,她這個當夫人的,頂多也就比丫頭婢子的身份要高上一些,羅四海的眼里,從來也沒有正視過她,這也就是她這么多年來,總是折騰與羅四海有染之人的原因。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要,不,或者是更慘!
到了大牢里的時候,看著李如意滿臉傷疤的模樣,羅秦氏忽然之間笑了。
原本十分平靜的李如意,忽然聽到了這噩夢當中才會出現的聲音,頓時打起了精神,抓著大牢的柵欄鐵門,憤恨的看著羅秦氏。
“瞧,好生生的羅家不待,你要來這破地方,李如意,你看看你這鬼樣子,要讓我那兒子看見了,那得多厭惡。”
羅秦氏嘲弄的話語讓李如意面色一白,這么久了,她一直在等著羅子陽來見她,即便是怕她供出他,他也應該會來看看她的吧。
忽然之間,她膽怯了。
就如同秦羅氏說的,她這張臉,早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了!
“你要有點自知之明,最好找個地兒撞死算了,不會有人來看你,更不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對了,李如意,興許你死了,還有人會感恩你的付出。”羅秦氏樂呵一笑,終是轉身走了。
這個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骯臟又惡臭,若不是想來看看唯一一個從她手里逃脫的女人過的如何,她是如何也不會踏到這個地兒來的。
李如意看著她越走越遠,嘴里發出了一陣哽咽聲,雙手死死地扣在柵欄里,真后悔沒有把她殺了再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