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也被嚇了一跳,剛剛有人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識的就要保護自己,于是使出了渾身力氣,將身后的壞人摔倒在水田里。
她看對方落在了自己腳邊,伸手躲開他濺起的水花,仔細一看,就看到落湯雞一樣的吳歧。
“你在干什么?”梁綠珠憋著笑,一臉莫名的看著吳歧。
吳歧剛剛摔到田里,硬生生的吃了一口水,反應過啦,立馬坐直了身子,不斷的扒著臉上的水。
梁綠珠湊到他跟前,想仔仔細細的看一看吳歧狼狽的樣子,也不怪她,畢竟這么久以來,吳歧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要讓人看著他這樣吃癟的樣子,還真是十分難得啊。
如果她現在身上還揣著二十一世紀才有的手機,那么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開手機,錄下吳歧如今的精彩片段。
吳歧哪兒知道梁綠珠心里在想些什么,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梁綠珠那張在自己面前無限放大的臉頰,眉頭皺了皺,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梁綠珠,你要不要這么沒良心,我好歹也是過來幫你干活兒的,你這么個過肩摔,是要整死人啊。我可是一片好心,有你這么對人的嗎。”吳歧抱怨了一句,嘗試著從水田里坐起來。
還真是別說,這渾身濕透,沾滿泥水的滋味兒,真是不好受啊。
更何況,還是他這個從小在吳家長大的人,他連著做夢都不敢想象如今的場景。
梁綠珠笑了:“你是一片好意?吳歧,你真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還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了?只怕,我要是沒有反應過來,如今,就是我變成落湯雞了吧。”
“你這是什么話,不是還有我嗎,你以為我像你,心腸硬。”吳歧悠悠的說了一句,還想說點什么,總之,今兒個他這心里就是不痛快,這一身的干凈衣服,明明就想要穿著來提親的,反倒是被她給折騰成了這樣。
“吳歧,你還沒有弄明白嗎,你瞧你這穿的什么,以前花花綠綠倒也罷了,眼看著已經正常起來了,又穿這種大紅大紫的衣服,瞧著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梁綠珠帶著笑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了,他垂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問:“什么叫大紅大紫,這叫喜氣,知道什么是喜氣嗎?”
梁綠珠搖頭,還真是覺得欣賞不來。
說真的,吳歧這張臉,本就長得俊美,稍稍穿衣服就能顯現出他的驚世駭俗,可是,偏偏,他還喜歡穿那么招搖的顏色,說實在的,和這樣的他走在一起,無形當中,也會給人一股壓力的。
“梁綠珠!”吳歧惱怒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是她,可她呢,見著自己這樣,還是是這幅看熱鬧的模樣,她這心里只覺得涼颼颼的一片。
“啊?”梁綠珠干咳了一聲,伸手去扶他,心想看笑話也是看的差不過了,自己也應該收手了。
只是,自己才剛剛將吳歧扶起來,就聽見吳歧打了一個噴嚏聲。
梁綠珠看向吳歧,有些驚訝道:“吳歧,你不會真的這么弱吧。”
吳歧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感覺到了來自于梁綠珠的懷疑,皺了皺眉,他忍不住道:“你這是什么話,我強不強,你還能不知道?”
“我怎么就知道了?”梁綠珠下意識的反問,就覺的這吳歧是胡說八道的,也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吳歧面上帶了一股意味深長的笑意,悠悠道:“原來,你已經忘記上次在樹林里扒我衣服的事兒了?我身上的哪一塊肉,你是沒有見過的?”
梁綠珠怔然,忍不住提醒:“那是我在替你刮痧,替你刮痧。”
耳根子一燙,聲音也不由加大了一些,剛剛回頭看去,就看到周氏和梁雙喜正巴巴的看著她。
梁綠珠頓時覺得臉上燥熱的很,雖然明明就知道,剛剛的話,他們該是聽到耳朵里去了,卻還是不住的自我催眠,告誡自己,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一行人回了屋后,周氏拿了梁大海的衣服出來,讓吳歧回屋去換洗。
梁綠珠見吳歧連著牛車都駕來了,有些驚訝,再往屋里看去,居然看到了一大堆東西,心里原本是充滿了困惑的,周氏適時的解釋了一句:“這是吳歧送來的。”
梁綠珠撇嘴,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吳歧用來討好梁大海的,雖然手段是粗淺了一些,至少,梁大海還是十分吃這一套的。
“什么,都送的什么好東西?”忽然間,梁大海的聲音傳來了。
梁綠珠的眉頭挑了挑,一回頭,就看到梁大海丟下了一捆柴禾,急急忙忙的朝著這邊走來,臉上還帶著迫不及待的神色。
梁綠珠厭煩透了梁大海這貪得無厭的表情,于是,整個人就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綠珠,趕緊讓讓你爹,讓我看看那小子到底帶了什么稀罕玩意兒來。”上次,他跟著吳歧去歡喜樓,那可是長了大見識,回頭往村里一說,那可是長臉面的很。
雖然,吳歧沒有羅子陽有錢吧,但是吳歧愿意為他花心思,又十分的尊重她,這可不是一個最重要的事兒嗎 對比于那羅子陽,倒是稍微遜色了一些,仔細算下來,那羅子陽倒也確確實實是許久沒有上門來,更沒有給他送好處來了。
心里想著,他對羅子陽的意見,不由得,又多了一些。
“那是我上門提親的聘禮,梁叔。”吳歧出來就看見梁綠珠擋在梁大海面前,不讓梁大海去看那些東西的一幕。心里好笑,他上去,拉開了梁綠珠,示意梁綠珠不要再跟梁大海過意不去。
梁綠珠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不過了,自己要是不站出來幫梁大海說一句,只怕,梁綠珠今兒個是跟梁大海耗上了。
“你說什么?”
“啥?”
兩個聲音,幾乎是從梁綠珠和梁大海的嘴里同時冒了出來。
一時之間,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著吳歧看了過去,吳歧將手放在唇邊,干咳了兩聲,這就道:“這是我求娶綠珠的聘禮。”
“吳歧,你開什么玩笑。”梁綠珠驚訝,心里卻涌現了一股子歡喜。
這是吳歧從來沒有跟她商量過的,她也沒從沒有想到會這么快。
再轉而一想,剛剛吳歧明明是穿著一身的紅色衣服,十分的喜氣,雖然最后被她嘲笑了一番,倒也不舍得脫下身上的衣服。
仔細一想,原來,她就是為了這次過來,才專程穿的大紅色?
“不是,吳歧,你剛剛說啥?”梁大海眼看著梁綠珠和吳歧對視著,頓時受不了兩人這沒來眼去的模樣,伸手就把兩人拉開了。
“我說,我想求娶綠珠,我聘禮都帶了,梁叔,我。”
“等等。”不等吳歧把話說完,梁大海忽然伸手,擋住了他所有的話:“梁綠珠可是我養了這么多年的女兒,你想求娶就求娶,哪兒有那么容易的事兒,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吳歧一愣,正想跟梁大海表明自己的誠意,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梁大海已經朝著那堆聘禮走了去。
他現實打開了一個小箱子,只見里面裝的全是銀票,梁大海一張一張的數著,越數到了最后,臉上的笑意越深。
足足有六十兩啊,他從來沒有想到,嫁一個女兒就能換取這么多的錢財。
想著有了這錢,往后他們這一家子吃穿用度,還能愁嗎,別說給若谷娶媳婦兒,就算是給若谷的兒子娶媳婦兒,那也不在話下啊。
咽了一口口水,梁大海故作淡定的將銀票收了起來,放回了盒子里,卻再也不肯將盒子放在地上。
轉眼,又開了一個箱子,里面全是布匹,足足有一二十捆,他從來沒有穿過好衣服,可一伸手去摸著布匹,卻也分得清楚好壞。
干咳了一聲,蓋上箱子,又打開了第二個箱子,里面全是小小的瓶子,聞著就有一股酒香味兒。
“好酒,有多好?比我以前吃的都還要好?”梁大海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立馬就看到吳歧在沖他點頭。
一時之間,他也顧不得旁的,搓著手就要開瓶子。
從前他梁大海好兩樣,一樣是賭錢,一樣是吃酒,后來,被梁綠珠收拾了一陣,再加上有了兒子,他也得償所愿了,他也就只好酒了。
之前在吳歧那處喝的酒就已經是上等的酒了,如今一聽吳歧說,這還是比之前的酒還要上等次次的,她哪兒顧的了別的,立馬就要擰瓶蓋,先嘗上一口再說。
就在這時,周氏忽然干咳了一聲,這也算是提醒了梁大海,梁大海心里再是不甘,最終還是放下了酒壺,又故作平靜的關上了箱子。
再之后開的一個木盒子,里面竟是一張泛黃的紙,梁大海是忍不得字的,之前也就看在銀票是錢的份兒上,他還能認識點數,可這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這張紙上全是字,霎時間,他無奈的朝著梁綠珠看了去。
要知道,在他們家,也就梁綠珠能認識兩個字。
梁綠珠也是驚了,從梁大海手里拿過那張紙,倒吸了一口氣:“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