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喜歡,我就拿回去。”梁雙喜等了半響也沒有等到梁綠珠開口,心里有些急了,這就伸手準備從她的手里拿過荷包。
可不等她將手伸過去,趙玉瑾已經將手縮了回去:“喜歡,自然是喜歡啊。”
梁雙喜心中一跳,心里涌現出一絲竊喜,可終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道:“趙大人,你······當真喜歡?”
“自是真的喜歡。”綠珠送給他的東西,他怎能不喜歡呢。
更何況,還是這種女兒家送來定情的信物,他幾乎是不敢想象,有這么一天,梁綠珠會送這樣的東西給她!
他小心翼翼的將荷包收在了懷里,再看梁雙喜時,卻見她依舊是巴巴的看著自己,看的那樣仔細,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什么一般。
伸手,摸了摸自家的臉頰,趙玉瑾有些不確定道:“我臉上有東西?”
梁雙喜搖頭,許是因為力道大了,她腦袋原本就有些暈沉,如今一搖晃,竟覺得更加頭痛了。
趙玉瑾眼看著她已經有些站不穩當了,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擔憂道:“怎么了,雙喜,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你二姐呢,她也喝了酒?”
梁雙喜點頭,用手比了一個三的數目,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二姐該是比我喝的還要多,眼下還在喝呢。”
“她在哪里?”趙玉瑾心急如焚,他想,梁綠珠一定是遇上事情了,不然為何會喝那么多酒。
“歡喜樓。”梁雙喜指了指歡喜樓的方向,還沒來得及多問,趙玉瑾已經往前面走了。
走了一陣,他似又想到了什么,這就回頭叮囑道:“雙喜,你先到屋里頭休息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去哪兒?”梁雙喜伸手,想要拉住他,可這時候的他已經跑遠了,哪兒還能拉的住。
夜風一陣陣的迎面刮了過來,梁雙喜想起了趙玉瑾剛剛對她的交代,臉上揚起了一絲笑意,趙大人果然是關心她的,反正她也不急,就坐在這里等等他。
歡喜樓里,眾人已經酒過三巡了。
梁大海已經在說著胡話了,梁綠珠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總說些夸大其實,不這邊際的話,倒是吳歧耐心的很,不管梁大海怎么說,他都規規矩矩的聽著。
許是因為吳歧這模樣很得梁大海的歡心,梁大海將一通大話說完之后,目光終于轉移到了吳歧身上了。
他盯著吳歧看了片刻,頓時哈哈大笑:“說到底,你這小子也不討厭,甚至比那羅少東家還要討人喜歡,我啊,還真想把我家寶貝綠珠嫁給你。”
梁綠珠覺得聽不下去了,眉頭皺了皺。
“吃一塊魚。”周氏看出了梁綠珠的表情變化,適時的夾了一塊魚肉過來。
梁綠珠哪兒還有什么心思吃魚啊,剛剛聽了梁大海的一通酒話,如今她只覺如坐針氈,再聽她繼續說下去,都覺難受。
扭頭朝著旁邊瞟了一眼,她才發現雙喜不再了。
自己一想,雙喜剛剛出去了那么半響,似乎就沒有回來過,該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顧不得給梁大海拆臺,梁綠珠站了起來,快步朝著外面走。
今晚的風有些大,梁綠珠去茅廁尋了一圈,沒有人影,這就跑到了歡喜樓外面,在外頭找人。
自然,依舊是沒有人回應。
“雙喜也已經是大姑娘了,興許是有要緊事兒呢,你即便是當姐姐的,也用不著盯的這么緊吧。”耳旁傳來了一陣輕笑聲,是吳歧,只見他正抱著手臂,沖她笑著走來。
冷風帶過了他嘴里的一口酒氣,梁綠珠看著他泛著紅暈的臉頰,忍不住道:“我瞧你們談的正是高興,怎么不接著談?過一會兒我爹就該給你戴高帽了。”
“你不喜歡我這樣?”吳歧反問他,梁綠珠聽后不由冷笑:“難不成,在你看來,還真會有人喜歡說酒話的。”
“你就真的看不出來?”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反感,他忍不住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到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跟我說這些。雙喜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也沒怎生來過集市,要是出了什么事兒,你我可都擔待不起。”梁綠珠有些煩躁,原本也沒有想過要沖吳歧發火,可吳歧在自己的耳旁解釋的越多,他心里就莫名的煩躁。
“我看雙喜也不想讓你我知道她在哪里。”吳歧也不惱,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梁綠珠聽著倒覺得有些不太順耳了,抬頭看著吳歧:“你什么意思?雙喜可不是你想的那種姑娘,她自來踏實,可從來。”
話說到這處,她忽然想到了趙玉瑾。
難不成,是去了趙玉瑾那里了?
吳歧自是看出梁綠珠面上的表情變化,好笑道:“怎么,讓我說中了吧?雙喜這個年紀,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也很正常。”
梁綠珠瞪了吳歧一眼,還未說話,遠遠地,就聽見趙玉瑾的聲音傳來了:“綠珠,你果然在這兒!”
一回頭,果真看到趙玉瑾朝著她面前跑來。
梁綠珠下意識的看了看趙玉瑾的身后,也沒見著梁雙喜的人影兒,正當奇怪,趙玉瑾那帶著不滿的聲音卻又傳來了:“好生生的,怎生喝了那么多酒,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趙大人,你什么意思。”吳歧在趙玉瑾身上看到了那種男人對自己女人的管束欲,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誰不知道梁綠珠和他是兩情相悅,他們兩個就是一對兒,趙玉瑾明明也已經知難而退了,這忽然之間又站出來,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趙玉瑾也惱了:“吳歧,你讓她喝這么多酒,又是什么意思?”
“趙大人你是太閑了吧,沖上來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吳歧也是惱了,原本以為是他多心了,誤會了趙玉瑾的語氣,如今看來,趙玉瑾可不就是要跟他爭梁綠珠嗎?
不,這不像是爭,反倒像是早就將梁綠珠當成了他的人一般。
“吳歧,以前就算了,從今往后,你休想再誆騙著她沾一滴酒,我早就覺得你沒打好主意了。”雖然在公事上,他不反對吳歧的能力,可想著他居心叵測的將梁綠珠帶出來,又讓梁綠珠喝這么多酒,趙玉瑾就沒有好臉色。
“呵!”吳歧冷笑了一聲:“你該不會是頭腦發熱,學了羅子陽那套了吧。”
“夠了!”梁綠珠在感受了一撥又一撥的味兒之后,終于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雙喜在哪兒?”
“雙喜他在我的縣衙里。”趙玉瑾看向梁綠珠,臉上掛滿了擔心:“你沒事兒吧,綠珠,我一聽雙喜說你喝了很多酒,趕緊趕過來看看。”
梁綠珠知道雙喜是去找了趙玉瑾,自然就放心了,覺著自己將趙玉瑾留下來,那就是在給梁雙喜搞破壞,于是她一改之前的陰沉面色,朝著趙玉瑾揮手道:“趙大人,回去吧,趕緊回去,我這里沒事兒,就不耽擱著你們了。”
“要回一起回,我先送你回去。”趙玉瑾站到了梁綠珠和吳歧的中間,這就要送梁綠珠回去。
吳歧雖是喝了酒,腦子卻越發清醒。
“趙玉瑾,你今天過來,是挑事兒的,是不是?”冷著臉,他擋在趙玉瑾面前,他的眼里從來就沒放過什么權貴官戶,只要是敢惹他,他定是沒有好臉子。
“你想怎樣?吳歧,我可勸著你一點,別剛剛成了寧王面前的紅人,就把自己給毀了。”趙玉瑾是個執拗的性子,一心認定梁綠珠送他荷包,就是讓他來救命的。
這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吳歧當真企圖用酒灌醉梁綠珠,之后又對梁綠珠圖謀不軌,別說還沒成,他就算是有一點苗頭,他趙玉瑾都要把他給抓回去!
“我什么時候怕過人,別跟我提寧王,就算寧王來了我面前,我也不會說一個怕字。”吳歧也是惱了,早就挽起了衣袖,想暴打趙玉瑾一頓。
“夠了!”就在這時,梁綠珠喊了一聲,兩人原本就要打起來的,被梁綠珠一喊,頓時又扭頭朝著梁綠珠看了過去。
“你,上去!”梁綠珠指著吳歧,指了指歡喜樓上面。
吳歧什么事兒都愿意讓著梁綠珠,偏偏這事兒不允許。
這趙玉瑾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如今,竟變成了羅子陽那般,將主意打到了梁綠珠身上,他哪兒敢走。
要是這么一走,趙玉瑾再做出什么事兒來呢。
偏偏梁綠珠又朝著前面走了幾步,沖著趙玉瑾道:“趙大人,你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一說。”
“你有什么要跟他說的!”吳歧惱了,這么晚了,非得把他支開,能跟趙玉瑾說些什么!
想了想,吳歧又朝著梁綠珠走去:“綠珠,我看你得離這人遠一點,別一會兒跟他說了兩句,他就蹬鼻子上兩,得寸進尺了。”
梁綠珠揚起了手上的銀手鐲,涼涼道:“你要是再跟上來,我就把這鐲子融了,不,我就這樣轉手賣出去!”
吳歧聽了這話,就像是全身被點了穴道一般,再不敢動彈一下。
咽了一口涎水,吳歧再控住不住心里的酸澀,酸了一句:“你跟他有什么話可以說的,就非得支開了我說,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兒,我就不能聽了?”
梁綠珠沒有回答他,吳歧也不敢挪動一步,只能咬著牙,望著梁綠珠。
目光極盡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