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羅子陽不敢置信的看著梁綠珠,儼然沒有想到,她竟連著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他本以為,她是試探他的心,原來,她不過是在耍他?
“羅少東家,若是沒什么事兒,你就先回吧。”回頭,梁綠珠也不看院子里看熱鬧的人,轉身就回了屋。
吳歧見狀,嘴角咧了咧,早知道她是個不怕事兒的主,他原本以為她是要說些讓羅子陽知難而退的話,沒有想到,她針對的竟是麻婆子。
原本麻婆子在一旁幫腔的厲害,就在剛剛,羅子陽的那番話語之后,麻婆子倒是沒有動靜了。
“綠珠。”羅子陽追上來幾步,此時梁綠珠已經回了屋,吳歧聽著叫聲,回頭過來,看著他笑了笑:“你這又是何苦呢,羅少東家應該知道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說完,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就跟著梁綠珠回了屋中。
羅子陽雙手緊握,在他看來,吳歧這表情分明就是在炫耀,在挑釁他!
目光朝著麻婆子看了去,麻婆子還有什么反應啊,估摸著是因為剛剛的話,她這心早涼了一大半截了,哪兒還敢跟梁綠珠對著干啊。
羅子陽的目光下意識的朝著張荷花看了去,張荷花早挪開了目光,不自在道:“我現在就去把我大哥叫過來,橫豎少東家你這事兒,我大哥就該出面才是。”
笑話,麻婆子都知道做了之后討不到好的事兒,她哪兒能去做啊,她也不傻。
說完話,張荷花一溜煙的走了。
原本她還想進屋躲上一陣,誰知道羅子陽當真是不走,就在那處等著她。
張荷花沒法,終是走了出去,為難道:“我大哥他,他喝酒喝多了。”
羅子陽的目光朝著周氏和梁雙喜看了過去,偏偏周氏和梁雙喜就跟兩個悶油瓶似的,也沒說上兩句話來。
羅子陽面色一沉,轉身就走了。
周遭看熱鬧的人不由湊近了一些,都想看出點端倪來,畢竟這麻婆子口口聲聲說羅子陽是梁家未來的女婿,可如今這吳歧和梁綠珠一前一后的回了屋,倒是將這羅家少爺給氣跑了!
一時之間,眾人議論紛紛了起來。
麻婆子算是回過神來了,剛剛才跟眾人面前炫耀了一圈,梁綠珠立馬就讓她下不了臺,想起來她這心里就有氣。
快步朝著屋子里走了去,周氏連忙跟上去,一路解釋:“娘,綠珠也沒那意思,你可別傷著身子了。”
張荷花跟在一旁,伸手想將周氏推搡一下,可一對上梁雙喜的目光,這手上的力道還真是使不上去。
這梁家兩姐妹真是見鬼了,老二忽然之間變了性子,老三有了依靠,腰桿也是直了!
“娘傷心不傷心,那是你說了算的,要我說,你就好好的管教好自己的女兒,連著娘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也是不顧著,說的是什么話!”手上雖是不敢有動作,可她這嘴上卻是十分不饒人的,這就罵罵咧咧的開口訓斥周氏。
周氏面色白了白,也不敢說話,倒是梁雙喜冷聲回了一句:“嬸子剛剛離奶奶那么近,怎么也不護著奶奶,如今倒是會說話了。”
“你這丫頭,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這幾個字再說不出來,因為現如今,周氏母女的身份地位已經和當初大大不同了。
周氏有梁綠珠這樣一個女兒靠著,再也沒有誰敢欺負他們。
張荷花磨牙瞪了梁雙喜好幾眼之后,聽見屋子里麻婆子的聲音傳來,她一溜煙的朝著屋子里跑了去。
“綠珠,奶奶也是為了你好,你這是做什么,奶奶的一片苦心你也不能明白嗎”
麻婆子這態度轉變還真是快啊,看的張荷花心里冒火。
“奶奶,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可被再做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才是。”梁綠珠瞇著眼睛朝她笑了笑,不提別的事兒。
張荷花一聽就明白了梁綠珠的意思,她這可不就是在警告麻婆子嗎?
正要出言挑撥,又聽麻婆子喜道:“綠珠,你能明白一家人是一家人這個道理就成了,如今我也不想別的了,只想你好。”
梁綠珠笑了笑,揉了揉額頭:“我有些累了。”
“好,好,奶奶現在就不打擾你了,你早些休息,有些話,奶奶過些時日再與你講。”麻婆子麻溜的說了一句,拉著張荷花就要走。
出門前,她看了吳歧一眼,只是,吳歧朝著她看過來的目光明明是帶著笑的,卻驚的麻婆子渾身一顫,轉頭拉著張荷花慌忙跑了出去。
這日梁綠珠和吳歧是坐著最后一般船回去的,路上吳歧問起梁綠珠過往的事兒。
梁綠珠扭頭問吳歧,有些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
吳歧扭過頭去,仔仔細細的想了想,好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總覺得你的性子讓人難以捉摸,明明才見到你的時候,你看上去膽小怕事,可轉眼之間,就變的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以前還懷疑。”
說到這里,吳歧頓了頓,梁綠珠想著過往他對自己的成見,撇嘴道:“懷疑我是裝的唄。”
吳歧愣了愣,干咳了兩聲,有些尷尬:“話也不是這么說的,只不過,你還真是和你們家中任何人的性子都不同。”
梁綠珠沒有說話,其實她是知道的,真正的梁綠珠并不是這個性子,一家子都懦弱可欺,這才是別人都覺得你好欺負的原因。
其實,仔仔細細的想想看,就依著梁綠珠本尊的性子,當初即使沒有楊家,也有下個王家張家。
悲慘的命運總是那么出奇的相似,只不過,一切的本質還是在人不在天。
“你?”吳歧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是想到了過往,心生怨恨,連忙道:“我過去,確實有些過分,你還在氣我?”
梁綠珠扭頭過去看著吳歧,之前沉重的心情終于還是消散了很多,什么都過去了,她現在才是真正的梁綠珠,她已經替她將爹娘都照顧好了,一個支離破碎,遭人詬病的家已經完美到了這個地步了。
這不是很好了嗎,她就不該再介意那么多才是。
“綠珠?”吳歧等了梁綠珠半響也沒有等到一句話來,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你覺得愧疚嗎?”梁綠珠忽然之間反問。
吳歧仔仔細細的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初一想起來,還真是有些愧疚可仔細一想,我似乎也沒占你什么好處,說到底,我也沒討到什么好來。”
是嗎?為什么在她看來,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吳歧都是一個陰魂不散,總能適時的出現,壞她事情呢?
挑這眉想了想過往,梁綠珠搖頭:“記仇,嘴欠還門縫里看人。”
聽她這么一說,吳歧急了:“那是我以為你想勾引我。”
他說的這話,又急又大聲,一時之間,便是引起了眾人古怪的目光來了。
梁綠珠伸手將臉遮了遮,撇嘴道:“你想的倒美。”
看著她這樣子,儼然是在嫌惡自己,吳歧咬牙,暗自懊惱,他這是說的什么話!
忽然之間,船頭撞在了岸邊上,因為他沒有控制好速度,所以船猛的撞擊在岸上,惹得船上的人一時之間失了重心。
梁綠珠的身體也是不自覺的前傾了一些,但是很快,已經有人將梁綠珠給拉住了。
是吳歧,他猛的將梁綠珠帶到了自己的懷里,待兩人穩住了身形,他才幽幽的說了一句:“這不是癡心妄想了一番嗎?”
“嘴欠!”梁綠珠瞪了他一眼,從他懷里掙了開去,吳歧實在是不愿意松手的,可是眼下他們還在船上,而且船上大部分的人都下了船,他要是再這么摟著人,豈不是讓船夫看了笑話去。
干咳了一聲,十分自然的松開了她,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船。
“悔不當初啊。”吳歧搖著頭,別有意味的說了一句。
梁綠珠剛剛下船,整個人還沒有站穩當,忽然聽見了她的聲音,差點沒有將腳踩到了別處去。
眼看著吳歧又要來扶她,梁綠珠瞪了她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嘴不欠要死人!”
吳歧失笑,趕忙跟了上去。
直到將梁綠珠送回了鋪子里,吳歧才離開。
第二日一大早,梁綠珠早早的起來收拾了鋪子,才開了門,吳十八就上門來了,原本吳歧和吳十八說話也從來沒有避開過梁綠珠,如今吳十八憋了好半響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倒是被吳歧給罵了一句。
“楊榮那只腿廢了。”吳十八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看向梁綠珠。
“什么!”梁綠珠驚的立馬從桌子上坐了起來。
倒是吳歧面色要正常許多,他只是稍稍思量,就平靜的問了一句:“查過了沒有?”
“大夫開的藥方有問題,而且。”吳十八頓了頓,垂頭繼續道:“而且若不是及時發現,楊榮那條命都會沒了。”
“多給他一些銀子,提醒他注意提防,想要他性命的人大有人在。”
吳歧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恢復如常,徑直去做自己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