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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還是回來了

  點頭,他嘴角押著一股子笑意,垂頭開始吃面。

  “味道真好。”吃了一口,他抬頭看她,眼里是不容掩藏的愛意。

  梁綠珠竟忽然不敢與她目光對視了,只草草的挪開了目光,又匆忙的擺弄著碗里的面,心不在焉道:“好吃就多吃點。”

  耳旁傳來了吳修遠淡淡的回應聲,梁綠珠再沒有抬頭,待吃完了一碗面,再看向吳修遠碗里的時候,只發現吳修遠碗里的面早讓他吃完了,卻獨獨留著兩個雞蛋。

  只見他目光沉沉的看著碗里,一雙筷子正戳著雞蛋,一言不發,似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雞蛋吃下去。

  梁綠珠見狀,不由失笑:“你就吃吧,死不了人的。”

  說罷,起身回屋打了兩碗面水,再出來時,只見栓子不知何時已經來了,正站在吳修遠身旁和吳修遠說著什么。

  正想說若是有事兒就讓他先去忙的話,吳修遠倒是站了起來,過來跟他道別了。

  梁綠珠見他神色匆忙,顯然是有要緊事兒的模樣,如今卻也是不好多問,只讓他路上小心,仔細著身子。

  這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關心之話,只要是她忽然之間想起了昨晚上他一宿沒睡的事情,再看她愁眉不展,這就順道說了一句。

  沒曾想,話才剛剛說出來,卻又見得吳修遠怔怔的看著她,眼里有著激動和歡喜之色。

  一時之間,梁綠珠再也說不上別的話來了,只覺得自己剛剛這話是不是說的不合適,該是讓他誤會了吧。

  是不是要解釋兩句?

  想及此,又聽見吳修遠似是帶著承諾的聲音傳來了:“你且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他這承諾,儼然是給她的!

  梁綠珠動了動嘴,想跟他解釋,即便是要照顧他自己,也不是為著自己,而是為了羅家小姐羅朝鳳。

  可話在喉嚨眼上打轉轉,還來不及說出來,他已經轉身朝著外頭走去了。

  梁綠珠忍不住咽了一口涎水,一度懊惱,自己就不應該多話。

  將鋪子當中的座椅板凳全部擦了一遍,該做的準備工作都做了之后,天已經亮堂起來了。

  梁綠珠拉著菜籃子打算去集市上買菜,原本廚房中就只剩下大半截的肥腸了,之前給吳修遠煮面,她又全部切了出來,一會兒若是來了客人,點了肥腸,那就沒有貨了。

  正想讓隔壁賣燒酒的掌柜幫自己看看鋪面,沒有想到,小木匠倒是匆匆的趕了過來。

  梁綠珠見他面色不太好,儼然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忍不住責怪道:“你起了這么一大早干什么,也不好好的休息休息,這鋪子上也沒什么大事兒要做的,你著急個什么勁兒。”

  小木匠看著梁綠珠,似是解釋,又似是責難:“你走的早,我竟也不知道,掌柜的,你沒事兒吧。”

  梁綠珠好笑,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不由好笑:“你就擔心成了這樣?放心吧,沒事兒的,能有什么事兒。”

  小木匠見她面色輕松,眼里帶笑,始終也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不由撓了撓頭,難道,當真只是他想多了,他家掌柜的當真沒事兒?

  可,她不知道的是,梁綠珠跨過門檻的時候,整個眉頭都皺巴緊了。

  吳歧沒有死!

  腦子里想著關于吳歧的種種,腳步不經意的,竟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了,等她意識過來之后,她又連忙收住了腳,急忙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衙門和菜市原本就是相反的方向,即便是她不愿意去想,她這心里也是清楚的,她是因為掛念吳歧,所以,才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了,說到底,她還是想從吳歧的嘴里面聽出去消息來。

  她也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覺得心里亂糟糟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因為她本來就將臉面看的很是珍貴,如今若是他吳歧有心奔榮華富貴,自己再上去沾染,倒是不識時務,拖了人的前程。

  穿過石板深巷,有人被龜奴從華樓里扔到了街頭,引來了一大堆人圍觀。

  只聽有人謾罵個不停,只說是沒錢還敢上來消費的話。

  梁綠珠在外頭一向懂得避事兒,這種場所也一直不是她喜歡的,所以,她只打算從旁邊經過,沒曾想,被人圍觀著的男人忽然大嚷大叫了起來。

  “誰說我沒有銀錢,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爺我回頭就讓人取錢去。”

  這聲音,分明就是張春生的!

  梁綠珠停下了腳步,回頭,擠開了人群,只見人群當中有個男人正坐在地上揉著手上的小腿肚,仔細一看,那男人可不就是張春生嗎?

  這么一大早的,他就來這里廝混!

  若是張里長知曉了,還不得氣的半死!

  梁綠珠心里頭這么想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春生,這么一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

  張春生聽見了梁綠珠的聲音,下意識的伸手去擋臉,可梁綠珠早就看到真切了,這時候,即便是他在伸手去擋,那也是于事無補的事情!

  一旁看熱鬧的人都驚奇了起來,這些人雖是不認識張春生,卻是認識梁綠珠的,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真沒想到,女掌柜還認識這種人!”

  “瞧著那小伙兒的模樣,莫不就是女掌柜的······”

  梁綠珠哪兒還顧的著那么多,伸手,她就要拉著張春生往一旁走,張春生這廝實在是太丟人了,如今丟人丟到了這種地步,他還好意思往人堆里擠。

  只是,手才剛剛抓上了張春生的肩膀,卻見長春生收了擋自己臉頰的手,怒道:“干什么,管你什么事兒。”

  死豬不怕開水燙!

  此時此刻,梁綠珠的腦海里忽然浮現了這樣的一句話,冷冷的看著她,梁綠珠恨不得轉身就走人。

  畢竟,張春生跟自己也沒什么關系,她也犯不著來管別人的閑事兒。

  可一想到了張里長,她還是忍了。

  原本張春生本性也不如此,興許,還能迂的回來呢?

  這時,一道興奮的女聲忽然傳了過來:“熟人啊,我倒是在這里看到熟人了。”

  梁綠珠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婦人上上下下的跟周圍的人敘述著:“這男的我是認識的,我們家荷花就嫁到了他們村里,這女孩兒還是我侄女兒呢。”

  梁綠珠嘴角抽搐了一陣,在這種場合認親?還能高興成這樣,難道,她就當真一點兒都不覺得丟人嗎?

  起初,梁綠珠也只是覺得這人熟悉的很,倒也說不上別的,再聽她說著這么個話,她頓時又明白過來了。

  這,這人可不就是張春秀嗎?

  那次在船稍上,他們還遇見過!

  梁綠珠咽了一口涎水,在此時此刻看來,這張春秀就是比張荷花還要極品一些的存在。

  和眾人打完招呼之后,她就湊了上來:“大侄女,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這種人說什么話。”

  梁綠珠嘴角抽搐,她們幾時這么熟悉了,她還如此說話幫袒?

  張春秀見梁綠珠不多話,這就指著一旁的張春生道:“我認識你,你娘給你尋了一門窮親,那戶人家雖是窮了一些,但人家女孩兒跟著你倒是周周到到的,你咋還能逛這種地方,說來,我們兩家多少還有點親戚關系。”

  張春生冷哼了一聲,起身就往人群外擠。

  “你回來!”張春秀忽然拽住了張春生,罵咧道:“你好歹也該給我大侄女兒一個公道,我大侄女。”

  “關你什么事兒。”張春生顯然是沒了耐性,如今聽著他說起這話,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冷冷回了一句。

  張春秀一愣,沒想到這小子剛剛被龜奴給扔了出來,脾氣還這么火爆。

  說到底,她也不是當真想幫著梁綠珠教訓張春生,好歹他爹還是里長呢,他可不想以后走荷花婆家去的時候,被人堵在村口。

  于是,眼看著張春生走遠了,張春秀這就回頭朝著梁綠珠道:“大侄女兒,這人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你可別搭理她。”

  “謝謝。”梁綠珠不管她到底盤算的是什么,如今草草的跟她說過了謝謝之后,這就朝著菜市的方向走去,不愿跟張家人多做糾纏。

  “大侄女兒,我聽你表嬸說,你還是在這街上開了鋪面的,如今我瞧見倒是瞧見了,不如隨你去看看你那鋪面的規模。”張春秀貼在梁綠珠的耳旁說著,又似想到了什么,連忙道:“你也用不著特意準備些什么,可別將我當成長輩,忙的那么辛苦,就將我當成自己人就好了。”

  “我這會兒忙不過來,嬸子下次吧。”梁綠珠委婉的笑了笑,算是拒絕。

  如今,先別說她和張春秀沒什么來往,就算是張荷花來了,也是不敢跟她多提要求的。

  張春秀的嘴角抽了抽,這腆著臉的話都說出來了,真沒想到,梁綠珠這做晚輩的,居然還敢拒絕!

  “你莫不是嫌棄我們這些窮親戚不成?”張春秀越發不依不饒,打定了主意,今兒個若是梁綠珠當真不應了她,回頭,她就將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的,到處說去。

  她不光要梁家覺得沒臉面,還要讓張荷花回娘家也是沒臉面!

  畢竟,這可不是個小事兒,這說明了張荷花在老梁家根本就沒什么地位!

  人家根本就可以不用買賬!

  梁綠珠回頭看了張春秀一眼,正好看到張春秀充滿算計的目光。

  她也不多說,只是朝著張春秀笑了笑,提著籃子就走了。

  張春秀跟了上去,頓時,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憤怒,責難道:“綠珠,你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們也算是親戚,你就是這么對長輩的嗎?”

  梁綠珠沒有停下來,更沒有回她任何一句話。

  “聽說你那相公落敗了,你現在也可憐了不是?我也不是來看你笑話的,你警惕成這樣做什么。”張春秀叉這腰肢,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如今瞧著梁綠珠橫豎都是不與她多話的,她在多說也是沒有意思。

  只不過,張春秀這心里就是覺得氣,這梁家也沒見著飛上天啊,這么點晚輩就如此的不尊重她這個長輩了!

  這事兒,她跟她沒完!

  梁綠珠一路上回了進了菜市,只覺得張春秀那算計的目光還在她的身上轉悠,想著張春秀那自作聰明的樣子,她只覺好笑。

  將東西買好之后,梁綠珠再沒耽擱,直接回了鋪子上,小木匠正在忙活著,后廚處有伙計正在打理著東西,梁綠珠瞧見,想來是小木匠重新找來的幫手,不由說了一句:“把戶籍給我看看。”

  一邊說,一邊煮肥腸。

  那人沒有回話,倒是很快的地上了戶籍,梁綠珠剛將肥腸扔下鍋去,一邊添水,一邊朝著戶籍上看去。

  只到她看到吳歧兩個字的時候,手里的戶籍差點沒有掉到鍋里,直接跟那肥腸一并的煮了!

  抬頭一看,郝然看到吳歧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頓時她嘴角微抽,惱怒的瞪著吳歧。

  吳歧看了看她手上的戶籍,又看了看滿臉怒容的她,不由失笑:“難道,你對我就如此上心,不過是看到了兩個字,卻也變化這么大。”

  “吳歧!”梁綠珠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句。

  吳歧干咳了兩聲,點頭,爽朗應道:“在!”

  “你在干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倒也就罷了,如今還拿著這么一個戶籍!

  “剛剛在清理東西,準備給你做個好吃的,眼下嘛,等著你教訓下來。”

  梁綠珠連著話都忘記說了,指了指吳歧,又指了指手上的戶籍。

  吳歧見她不說話,不由干咳:“可······還滿意?本人一沒作奸犯科,二沒殺人放火,入你這個粉條鋪,該也是綽綽有余才是。”

  眼下,梁綠珠終究是緩了過來,猛的將戶籍扔在她懷里,氣急敗壞道:“我這店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要回來,早回來了!

  一邊氣鼓鼓的想著,她早將之前安慰自己的話給忘的遠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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