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說偷情的,可當著李氏的面,這個詞語始終也是用不出來的,在反反復復的思慮了一陣之后,她終是咳嗽了一聲,這就連忙道:“當然,我的意思是,人家都說了三郎和王家丫頭是過來談感情的,要是他們當真喜歡,咱們再順水推舟,說不準還能讓秋蓮嬸就范呢。”
楊秀蓮的話,說的李氏心里一陣心動。
她看中的可不是王家啊,秋蓮嫂那男人一出門就是這么多年,也沒個音訊,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頭了。
他們王家能有什么,她看中的趙家!
如果,這事兒當真能讓秋蓮嫂軟一口氣,那肯定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轉而想想以往秋蓮嫂那瞧不起人的嘴臉,李氏又連忙擺手,擔憂道:“不能,不能,那活寡婦總板著一張死人臉,說出的話,更使跟茅房里的石頭沒兩樣,要是到時候,他再惡意刁難,那可還了得,我們楊家豈不是更加丟人。”
楊秀蓮一聽這話,連忙朝著李氏擠了擠眼睛。
李氏正當上火,又看見她不停的朝著自己擠眉弄眼,正要問她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這時候,楊秀蓮說了一句:“嬸娘啊,你這就是沒把我的話聽到心里去,說到底,你根本就沒聽明白,我剛剛跟你說了什么來著,你別開口,我來說話,能好好說,咱們就好好的說,要是不能好好的說,你再出場可不就是了。”
李氏一聽,連忙點頭,手也不自覺的推了楊秀蓮一把,想讓楊秀蓮趕緊出面。
這時,人群里秋蓮嫂那罵人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楊榮的臉色早就氣的發青了,想解釋幾句,總歸又不敢把梁綠珠拉出來,想走吧,秋蓮嫂帶過來了一幫人,如今正圍著他,他如何也走不掉。
楊榮從來就沒有想過,孤立無援這樣的處境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且,還是在土生土長的清水村。
怨怪的目光朝著王秀秀的方向看了去,王秀秀此時正被秋蓮嫂帶來的人擋住,他也看不到王秀秀,心里正當急躁,又聽到秋蓮嫂罵了出來:“看什么看,我都帶著人來了,你這賊眉鼠眼的眼睛怎么還往我們家秀秀的身上盯,你知不知道今兒個跟我過來的這些人是誰,這些人可是安縣衙門里的捕快!”
人群里的村民一聽說是衙門里的捕快,不由咋舌,人人都是點著頭,表示贊同:“呀,這些人居然是捕快,看這形勢,楊家小子當真是理虧了。”
人群里,很快又有人符合:“可不是嗎,這捕快都來了,楊家小子可是慘的很啊。”
楊秀蓮剛一擠開人群就看到了楊榮被一群壯碩男人圍成一團的樣子,正當替自家兄弟打抱不平,好歹一男一女幽會,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干什么只圍著她家兄弟。
儼然就把她家兄弟當成了冤大頭一般,這是哪兒的道理,當真是欺負他們楊家來的人少了?
正要往前沖,冷不丁的,又聽秋蓮嫂說那些是捕快。
毋庸置疑,楊秀蓮一點兒也不懷疑李氏的話語,畢竟,秋蓮嫂有個當縣太爺的侄兒!
陪著一臉的討好之笑,楊秀蓮湊了上去:“秋蓮嬸兒,干什么發這么大的肝火,這畢竟是秀秀跟三郎的事情,咱們還是得聽從他們的意思不是。”
楊秀蓮臉都快笑僵了,這秋蓮嫂依舊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楊秀蓮不由想到了上次在船上的事情,心中暗自冷哼。
得意什么,等楊榮把你家女兒娶過門,看我怎么給她穿小鞋!
再別的地方,楊秀蓮是管不著,但在楊家,她的手確實伸的過去,沒辦法,誰讓她從小在楊榮家長大,李氏和楊榮都聽她的話!
秋蓮嫂哪兒知道楊秀蓮心里面的想法,這時候,只看著楊秀蓮滿臉堆笑的模樣,她的心里閃過了一絲嘲諷,越發覺得瞧不起這楊家人。
這些人一看就像是奴婢樣!
心中所想,秋蓮嫂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楊秀蓮,你給我聽好了,別說你,就說你嬸娘想給我們家秀秀提鞋都不配,你當真以為她能能耐到什么地步,好自為之吧!”
提鞋?
楊秀蓮張了張嘴,聽著人群里傳出來的笑聲,不用想也知道村里人正因為秋蓮嫂這話在嘲笑她!
霎時間,她這心里頓時火大不已。
她就不明白了,橫豎這王家也不過是攀上了趙玉瑾的關系,不然,在她面前牛氣什么牛氣,還當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要不是提前就在李氏面前打了包票,要代替李氏拉低身段跟秋蓮嫂好好說說,楊秀蓮此番,早就跟人翻臉了。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再次開了口:“秋蓮嫂,我和我家嬸娘過來,就是為了解決好秀秀跟楊榮的事情,你說年輕人幽會,我們這不是控制不住的事兒嗎,這也不是什么要臉的事兒。”
楊榮聽不下去了,匆忙打斷了楊秀蓮的話:“秀蓮姐,你這是說什么呢。”
他就不明白了,他好端端的,也沒跟王秀秀糾纏,這些人怎么就說她是在跟王秀秀約會。
別人說也就罷了,自家人也跟著這么說!
楊秀蓮不明白楊榮為何忽然翻了臉,仔細一想,暗自琢磨,難不成,她這話語里的意思是她介懷自己說她在約會這事兒?
微一思量,她正要改口,又聽見秋蓮嫂張口大笑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楊家小子也不認你這話呢,你說你咋事事都跟著竄,以前梁綠珠的事兒,你也不要臉的跟著鬧騰,你該不會是楊家的走狗吧。”
“你!”楊秀蓮忍無可忍,正要發作,李氏看出了端倪,怕她壞事兒,趕忙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壓低了聲音朝著秋蓮嫂道:“他家嬸兒,你看,這么多人還看著呢,咱們不妨私底下好好的談一談這事兒怎么個解決法。”
“為什么要私底下,憑什么要讓我私底下解決,今兒個這么多人都看著,你兒子被梁綠珠嫌棄,成心想勾搭咱們家秀秀,要不是被發現的早,誰知道你們家兒子還有什么奸計。”
秋蓮嫂有恃無恐,幸虧今天趙玉瑾將衙門里的大部分沒有當差的捕快都約到了他家,不然,她還真沒有如今這氣勢。
反正,她篤定了秀秀吃了虧,楊榮一定會替秀秀出頭,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兒,今兒個事兒,她一定要給楊家苦頭吃,要是不給,只怕這楊家人不會收斂。
“我忍你很久了!我早說了王秀秀是自己過來的,跟我沒關系,你干什么提那個女人。”現在的楊榮,最是反感別人提起梁綠珠。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一提起梁綠珠,一準兒又是在背后恥笑他。
“怎么,敢做居然還不敢認啊。”秋蓮嫂湊近了一分,這就指著李氏,朝著人群里道:“看見沒有,大家伙兒看見沒有,就是這個婆子李氏,她差點把人家梁綠珠苛待死呢,辛虧人家沒嫁她兒子,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居然還想來禍害我們家秀秀。”
“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人。”楊榮狠狠地指著秋蓮嫂,只覺得她這嘴一張一合之間,像是在念經,越聽,腦袋就越痛。
“王大,看見沒有,還愣著干什么,動手。”秋蓮嫂既然是想鬧開了去,就不是怕事兒鬧大的,這就朝著一旁的捕快頭子開了口。
王大有些犯難,平日里,趙玉瑾就市場告誡他們,身為一方官差,最是重要的就是要守護一方的安寧,最是沒有必要和人民百姓發生什么爭端。
如今,這楊家人要是當真存在不對,那也應該押回去,讓大人來評理,終歸如同趙大人說的一樣,這個世上就不存在不可以教化的人。
可就在王大猶豫的一瞬間,楊榮已經朝著他們揮動著拳頭過去了,于是,一時之間,一群捕快眼看著楊榮動了他們的頭兒,幾個人同時朝著楊榮攻去。
見過不講道理的,倒是沒有見過這么不講道理的。
妄圖騙人家閨女不說,竟然還朝著人家動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簡直是讓人發指。
李氏哪兒見得著別人欺負她兒子,這也就鉆到了人群里去幫他兒子。
王大這些人也不過是想要質押楊榮,誰知道楊榮卻每次都下狠手,巴不得將王大他們打出一個好歹來。
一群捕快也是氣急,索性都想給楊榮一點教訓,下手就狠了一些,那李氏擠在人群里,還沒拉到楊榮,早就被看急眼的男人們這個一腳,那個一腿的踢打了好幾次。
索性,人群外,就只聽見李氏的叫痛聲。
楊秀蓮見狀,知道情況不對,這就要擠出人群,準備跑,誰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被秋蓮嫂看在眼里了,秋蓮嫂二話不說,揪著她的衣服領口就將她拉扯了過來。
楊秀蓮知道招惹不起秋蓮嫂,至少在此時此刻是招惹不起的。
擠了一個笑臉出來,楊秀蓮忙陪著笑:“嬸兒,你。”
話還沒有說完,秋蓮嫂已經伸手朝著楊秀蓮的嘴巴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