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里長,你來的真是太好了,這梁家父女兩真是要將我們逼到絕境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梁綠珠從人群里找到了坐在地上的梁大海,伸手去拉他,有些無奈道:“爹,你這是干什么。”
梁大海瞟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那還用問,我今天在田地里可是什么都聽說了,這楊家人伙同著外人壞你名聲,我來討說法的。”
“那你還跟人家要錢!”梁綠珠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這就去拉梁大海,梁大海如何也不起來,正要大罵梁綠珠,又聽梁綠珠開了口:“就算是要報仇,也不至于要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吧,光明正大的站起來。”
梁綠珠居然沒有責怪她,梁大海有些詫異,但還是順了梁綠珠得意思,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時,一旁的李氏還在跟張里長哭訴著什么,梁綠珠大致聽了一遍,大概意思,無非就是在說梁家人如何欺負他們楊家人,這事兒他們明明已經出了銀錢解決了,梁大海這潑皮癩子居然還來找麻煩。
楊秀蓮在這時候,還不忘記煽風點火,只說梁家就是走投無路,準備用這事兒來訛人的。
“我爹可沒想過來訛人,他就是要楊家當著大家的面,給我們老梁家道個歉。”梁綠珠打斷了楊秀蓮的話。
梁大海哪兒能不訛楊家人一筆,他今天來楊家的目的就是訛人,這道歉又不能當飯吃。
正要開口,梁綠珠又回頭瞪了她一眼。
“你有什么資格說話,當初你勾引吳家大少爺在先,我堂弟沒把你沉塘就算仁慈了。”
楊秀蓮涼涼的開口回了一句,鼻孔朝天,根本就沒有正眼看梁綠珠一眼。
梁綠珠朝著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見人群中的人大多都是那日在田間看了熱鬧的,大抵也是知道事情始末的,這才開了口。
“秀蓮嬸娘,你平日里不是最愛說人是非的嘛,怎么還不知道這事兒,那天,楊榮已經當著大伙兒的面前承認這一切都是王秀秀冤枉我的,對了,你們楊家人也是知道的。”
楊秀蓮怔了怔,正要回話,卻聽到人群里有人說起了那天在田地里聽到的話。
她驚訝,確實沒聽人說起過這事兒,原本,由著梁綠珠一張嘴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可不光是她一張嘴在說話!
楊秀蓮擔憂的看向李氏,有些詫異道:“伯娘,不,不會吧。”
李氏哪兒有功夫搭理她的話,徑直朝著梁綠珠吐了一口唾沫,倒是被梁綠珠躲開了。
“一派胡言,誰聽到了,誰給我站出來。哪個沒心腸了,爛了嘴巴的人敢胡說八道一句試試。”刻薄的目光朝著人群中看了一眼,李氏篤定,這些人根本就不敢說什么話,因為直接站出來指認人,實在是很太得罪人。
村里人都不傻。
他們楊家可是村里有名的鐵匠,這村里人要想買到低價的鐵器,還得來他們楊家這里買,村里人,都吃了他們楊家好處的,諒他們也不敢隨意發言!
果真,放眼看去,之前還議論紛紛的人,都是閉上了嘴。
梁綠珠并不意外,目光緩緩的落到了張里長身上,張里長也聽到了那些話,她能篤定,張里長會幫她說話。
果然,就在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時候,張里長終于開了口:“我聽到了。”
眾人一驚,原本都是閉口不談,可張里長都開口幫梁綠珠說話了,大家也都開始暗地里議論了起來,只說那天田地里發生的事情。
楊秀蓮這覺得站不住腳,壓低了聲音沖著李氏道:“我兄弟呢,這會子也就他能站出來說出實情了,可不能讓這些人冤枉了我們楊家。”
李氏看了楊秀蓮一眼,少了平日里的和氣,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悅,不悅她說的話語。
楊秀蓮有些驚訝,起初還不明白李氏為什么要這么看她,要知道,一直以來,她都是站在楊榮這邊,沒少幫楊榮說話,李氏這態度,也不應該啊。
想了許久,后知后覺的楊秀蓮恍然大悟!
該不會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吧,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于王秀秀的手?
“秀蓮說的不錯,把楊榮叫出來吧。”張里長的聲音再次傳來,李氏的心里早就炸開了鍋,當下沒好氣道:“里長,瞧你說的,咱家三郎哪兒跟梁家這些賴子一樣,整天都沒事兒。再說了,我們楊家可沒哪里對不住梁綠珠的。”
楊秀蓮聽著這話,連忙點頭:“可不是嗎,就算這些人說的是真的,那也是王家的事,怎么就把全部的責任歸罪到我們楊家人身上了,可沒這樣的道理。”
才說了這話,李氏連忙瞪著了她一眼,小聲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怎么能把秀秀扯進來。”
王秀秀可是要做他們家兒媳婦的,不論什么時候,她都得幫忙維系著王秀秀的臉面。
“我。”楊秀蓮張了張嘴,很想跟李氏講講自己聽到的,人家秋蓮嫂根本就看不上他們楊家,這時候他們楊家將所有的擔子都擔下來,秋蓮嫂也不會領情的。
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楊秀蓮這話,始終也是說不出口。
忽然之間,有人朝著王秀蓮和李氏面前潑了一盆冷水,人群頓時就炸開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給潑冷水的人讓開了路,只等著那潑冷水的往人群里走。
李氏正要發難,以為是人群里的哪根墻頭草為梁綠珠打抱不平了,誰知道,定眼一看,居然是秋蓮嫂。
李氏有些不解,即便是剛剛被潑了冷水,轉而又是滿臉的堆笑,迎了上去。
“你們楊榮是什么貨色,你們自己不清楚,不好好打鐵,倒成天做著癩蛤蟆的夢。我們家秀秀會為了跟楊榮這樣的人在一起,陷害梁綠珠?怕是楊家人為了娶到秀秀,專程設計將4給攆出家門的吧!”
秋蓮嫂剛剛進了人群當中,對著大家伙兒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
李氏沒有好性子,可對秋蓮嫂倒是極為容忍,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也沒發火,只是堆著笑道:“秀秀她娘,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兒,你看你發這么大的火氣,有什么事兒,咱們好好溝通溝通不就成了?”
“我呸。”秋蓮嫂啐了一口:“我跟你們有什么好溝通的,我挑明了秀秀和趙大人從小有婚約,你們就反咬一口,倒說起了咱家秀秀的不是,好,我秋蓮嫂今日就將情況說清楚,咱們王家和楊家就是一墻之隔,他們家無論發生了大事兒小事兒,我都清楚的很,楊榮他娘早就看不順眼梁綠珠了,平日里對梁綠珠也極為不好,可沒少作踐人,整日讓她下地干活兒,還不給飽飯吃,動不動還打人。”
“秀秀她娘,你說的什么話。”李氏面色一變,秋蓮嫂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說這些話,他們楊家還不得活在唾沫星子里面?
秋蓮嫂鄙夷的看了李氏一眼,朝著大家伙兒努了怒嘴:“大伙兒都是有眼睛的,誰嫁到你們楊家,誰短命。”
丟下狠話,也不過問眾人的反應,秋蓮嫂徑直回屋。
“把三郎叫出來吧,作為男人,就該擔起這份責任。”張里長適時的開了口,這時候的李氏,原本還想追到王家去,可被眾人攔了去路,張里長又是一定要解決問題的態度,她倒是有些惱火了。
“叫什么叫,三郎不再。”李氏的態度有些暴躁起來。
“那怎么好?我可是受咱們老爺的命來拿看看新一批的鐵具的。”忽然之間,栓子的聲音傳來,眾人都扭頭向著栓子看了去。
李氏仔細一看,認出了栓子是吳家的人,趕忙迎了出去,這就道:“新一批的的鐵具正在趕制當中呢,我這就讓人去叫我兒子過來,你且等等。”
李氏這話一開口,張里長面色突變,想來自己堂堂清水村的里長,還沒有一個吳家下人的面子大。
眾人也跟著起哄,只說李氏故意瞞著里長。
“且慢。”就在這時候,栓子的聲音傳來:“這單子要不要還說不準,你也用不著那么慌。”
“為什么不要,我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嗎?”楊榮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一時之間,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原來,楊榮根本就是在屋子里面。
看來,還當真是做賊心虛了!
李氏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心里也是著急,可這時候情況緊急,最重要的還是吳家的那筆單子。
堆著笑,李氏連忙道:“到底是為什么啊,要是價格方面的問題,咱們再商量商量?”
“咱們吳家怎會因為這點事兒與你計較,所有人都瞧見了,你們剛剛欺負了梁姑娘,哪兒有商量的余地?”栓子撇開頭,擔憂的看向梁綠珠:“梁姑娘,你可還好?”
李氏跟楊榮完全定在了那處,原本他們之前也聽說了二少爺對梁綠珠有好感,可也只是聽說罷了,還不曾想,吳家二少爺當真對梁綠珠的事情這么上心了。
倒是李氏率先堆了笑:“這是什么話,都是誤會,是那王家人冤枉了綠珠,我們心里也是有愧疚的,只不過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們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