齜著牙,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沖著吳修遠擺了擺手,她嘗試著站了起來,左右挪動了一下腳踝。
“別硬撐,要是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吳修元見她這模樣終究是不忍心的,梁綠珠這樣的人,若不是痛的不行,怎會在別人面前示弱?
梁綠珠瞟了吳修遠一眼,頗有些好笑:“我有那么嬌氣?我可沒那么嬌氣。”
二話不說,這就往前走,將柴火全部丟下。她尋思著這些個東西還不夠,還得去尋一些過來,不然一會兒烤得正好,突然沒了火,那可不行。
“當真沒事兒?”吳修元見她如此堅強,心中有些觸動。若是換做一般閨閣女子,不知道要嬌滴成什么模樣,偏偏,她卻······
“真沒事兒,我還得去撿拾柴火。”梁綠珠沖她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勸慰,示意他不要擔心。
吳修遠哪肯讓她去檢柴禾,將她推坐在石頭上,她徑直道:“你就在這里守著,我去撿。”
看著吳修遠的身影,梁綠珠有些失神,腳裸處雖還是有些痛,但,這種感覺算不上差。
目光不經意的往一旁看了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她頓時嚇的叫了出來:“吳修遠,你快過來看看。”
吳修遠聽見響動,很是擔憂,怕她出個什么事兒,趕緊過來查看:“怎么了?”
這才剛剛一靠近,只見得她指著泥坑,很是興奮:“你看,那是什么?”
吳修遠見她沒事,頓時松了口氣,順著她手指頭的方向看了過去,整個人竟是嚇了一跳。
只見得坑中竟有好幾條泥鰍,她瞪大了眸眼,不敢置信道:“這么快就有這么多了。”
梁綠珠沖他眨巴了幾下眼睛,十分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挖的,這天底下就只有我不想吃的,沒有我吃不到的。”
吳修遠沖她豎起了大拇指,眼神中全是敬佩之色。
梁綠珠用鐮刀將之前沒有用的竹子劃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竹簽。然后將坑里的幾條泥鰍捧了出來,放在一大片樹葉上,拿到水深一點的河邊去打理。
不多時,她已經將泥鰍的頭去掉,打整干凈穿在竹簽上了。
吳修遠剛剛將柴禾重新抱過來,放下,已然見得她拿著一大串穿好的泥鰍走來了,仔細一看,泥鰍竟沒有頭,頓時更是驚訝:“怎么不要頭?”
“聽說頭太臟了,不能吃。”梁綠珠淡淡的回了一句,吳修遠一愣,勾唇輕笑:“你懂得可真多。”
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他的夸獎,她心中就怦怦直跳,那種洋洋得意之感布滿了她的俏臉,咧了咧嘴角,他沖她點了點頭。
“放心吧,以后跟著我,想吃什么我都能給你吃。”梁綠珠很是大氣的拍了拍胸脯,這就將手上的竹簽塞給了吳修遠,讓他拿著,自己則到一旁搭火。
“好啊。”他輕輕的回了一句,梁綠珠只見到他嘴唇動了一下,剛剛柴禾的時候,柴禾噼里啪啦爆炸的聲音壓蓋住了一切,她竟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
這時候,她扭頭困惑的看向吳修遠:“你剛剛說了什么?”
“沒事兒。”他輕輕搖頭,蹲在她的身旁,拿著竹簽開始靠烤了起來。
梁綠珠扭頭,看見坑里面還有一大堆泥鰍,,心中歡喜,趕忙又將坑里的泥鰍全部掏了出來,拿到不遠處去打理。
再次回到灶爐邊上的時候,已經隱約聞到了蚯蚓的香味兒。梁綠珠大大的吸了一口鼻子,夸獎道:“香,可真香。”
梁綠珠裂著嘴,笑出了聲來:“長這么大,我還從來沒在外頭烤過東西吃,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這樣烤著竟別有一番風味。”
梁綠珠見他笑了,怔了怔,一時之間竟忘了挪開目光,只是諾諾的看著他。
她發現了今日的吳修遠,十分的愛笑,竟不像以前那個清冷嚴肅的男子。
許是被她看的久了,吳修遠抬頭,對上了她的目光,困惑道:“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梁綠珠趕忙搖頭,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燙,也不好去說太多,顧左右而言他道:“你還沒吃到嘴里呢,你就知道好吃了,不過,這要是加上調料烤,一定會更加好,以后有了,咱們再烤一次。”
“好。”吳修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梁綠珠沒有想到他會答應的這么爽快,目光微頓,心中那種莫名的甜蜜感又浮現了出來。
“聞著真香,只可惜在吳家吃不上。”吳修遠淡淡的說著。此時拿過竹簽要幫梁綠珠去穿泥鰍。
“不是還有我嗎。”梁綠珠沖她眨巴了幾下眼睛。
吳修遠望著她,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光亮,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將葉子上的泥鰍全部穿在竹簽上,竟又整整的穿了兩三簽,梁綠珠看見坑里面又涌進了許多泥鰍,連忙收拾了葉子,重新去打撈泥鰍。
火堆上,泥鰍的香味已經越來越濃了,吳修遠接過她手上的泥鰍,這就道:“你嘗嘗味道,我來穿。”
結果他塞過來的三四串泥鰍肉,梁綠珠仔仔細細的聞了聞,還真是有些香的。將最先烤的遞到了吳修遠嘴邊,她催促道:“你先嘗嘗。”
吳修遠也并未拒絕她,一邊穿著泥鰍一邊咬了一口,一時之間,他臉上的表情全是驚訝。
梁綠珠見他不說話,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怕她吃不習慣,連忙道:“是不是有一種腥味?這泥地里出來的泥鰍都是有腥味的,若是加一些酒,這腥味就沒有了,只可惜咱們現在在外頭,東西也沒準備齊全。”
一邊擔憂著,梁綠珠一邊解釋給他聽,生怕他吃著哪里不舒服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吳修遠卻忽然搖頭:“這味道還真是好,你也嘗嘗。”
梁綠珠原本以為他是吃不習慣,誰知他卻還喜歡吃,梁綠珠微愣,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了一句:“真的?”
“嗯。”
見的吳修遠沖著自己點頭,梁綠珠總算是信了,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回了原位。
垂頭,她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還真是別說,除了沒有鹽巴味,那種肉香味真是撲面而來,滿嘴都是。
“還真是香。”
吳修遠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笑話,也不看看是誰捕上來的泥鰍。”
很難想想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竟還能毫無違和感的說出夸獎人的話,微愣,梁綠珠她有些悻悻道:“這還不是你烤的好嗎?”
吳修遠看著他,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莫名,梁綠珠竟覺得有些不自在,趕緊將手里的泥鰍湊到了他的嘴邊,催促他:“快快吃,一會兒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吳修遠倒也是沒有拒絕,大力的咬了一口,手上倒是沒忘記翻動火堆上的泥鰍。
漸漸的,周圍都是泥鰍肉味兒,十分好聞。
“對了,你來這邊是為了什么?”吳修遠淡淡的詢問了一句。
他自不會覺得梁綠珠有著閑工夫,跑這么遠來抓泥鰍玩兒。
梁綠珠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你看到那邊開墾出來的空地沒有?我準備種一些菜籽,往后,咱家里也有油吃,我還在這里捕鳥呢。”
說著,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漁網,吳修遠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真看到了兩片漁網。
此時,漁網上還零零碎碎的掛著幾只鳥兒,他會意道:“上次你送我的鳥就是從這里抓的?”
不說這事兒還好,說起這事,梁綠珠就恨吳歧,恨得牙癢癢。
她可是專程買了籠子,專程挑了最好看的一只鳥送給吳修遠的,誰知道被吳歧那只貓給下了狠手!
帶著憤恨,梁綠珠咬牙切齒道:“要是早知道,那鳥會被吳歧的貓給吃了,我就趁早把他那只貓給解決了。”
“吃了?”吳修遠有些詫異:“誰告訴你,鳥讓貓給吃了?”
“不是栓子說的嗎?栓子已經告訴我了,你也用不著隱瞞我。”梁綠珠知道吳修遠是個心善之人,在這種情況下,定會說話安慰自己,索性也就直接跟他挑明,讓他用不著為了這點事兒說謊。
看著梁綠珠提起吳歧時,那臉上的一股子的狠勁兒,吳修遠忽然笑出了聲。
梁綠珠不解的看向吳修遠,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放心吧,那鳥好好的,總是陪著我在竹林里看書,若是不信,哪日你過來瞧瞧。”
“怎么可能?栓子不是說······”梁綠珠覺得不敢置信,還想說些什么,吳修遠已然搖頭開了口:“他是看到貓在籠子邊上繞過一圈,后來又瞧著鳥不見了,自然也就以為鳥是讓貓給吃了。其實,那鳥是被我拿出去洗了。”
“拿出去洗了?”梁綠珠十分詫異,但聽了這話,心里頓覺高興,儼然就像是撥云見日一般,豁然開朗。
自己特意送給他的鳥,他竟還保存得這般完美,她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