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她有必勝的把握,她早就想好了,她的野鳥天性好斗,若是能打贏,她就不愁這口袋的野鳥怎么賣了,若是運氣差到一定的地步了,大不了就是輸一點小錢罷了。
正在這時候,吳十八也是將吳歧的畫眉鳥放進了中間的鳥籠里了,一時之間,只見畫眉鳥怒視以待,野鳥則不斷的煽動著翅膀,一動不動。
吳十八見狀,好笑道:“這野鳥不會是想逃吧。”
吳歧面上嘲諷之色越發明顯了,他看了梁綠珠一眼,正要說話,梁綠珠忽然興奮的指著籠子里,高喊加油。
吳歧向著籠子里看了去,只見得那原本一動不動的野鳥忽然翅膀扶地,猛的向著畫眉鳥沖了過去!
一時之間,兩鳥斗的昏天地暗,根本就辨別不清哪個是畫眉,哪個是野鳥,眾人的心都哽在了喉嚨眼上,緊張至極。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場從未見過的好戲,轉眼之間,畫眉身上已經受了十來次傷,鮮血浸透了羽毛,它張開一雙翅膀托在地上,眼看就是要敗下陣來。
野鳥越發張狂,撲騰著翅膀,猛的朝著畫眉鳥啄去,畫眉鳥遭此一擊,魂飛魄散,只得垂翅逃回了自己的籠子里。
吳十八非常氣憤:“梁綠珠,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這畫眉是花了多少銀錢買下來的,你自己交代,你究竟喂了那野鳥什么下三濫的東西!”
在所有人看來,野鳥是永遠不可能打敗經過層層訓練的畫眉鳥,其中,必定是因為梁綠珠使了手段。
梁綠珠嘴角一咧,看著吳歧,淡淡的回道:“怎么,堂堂的吳家大少爺,既然敢上桌子斗鳥,難不成,還當真會輸不起不成?這事兒我倒是當真沒有見過,傳出去,可不丟人。”
吳歧的面色黑了個透,猛的拍了拍桌子,憤然離開。
梁綠珠嘖嘖兩聲,頗有些好笑道:“愿賭不服輸。”
正在收拾著東西的吳十八抬頭看了梁綠珠一眼,正要說話,遠遠地,已然傳來了吳歧氣急敗壞的聲音:“還不走!”
吳十八不敢二話,趕緊提著籠子,跟了上去。吳歧一走,所有人頓時圍了上來,指著梁綠珠籠子里的野鳥,就像是看什么寶貝一般。
梁綠珠一把攬了桌上的銀錢,這就道:“大家活兒看仔細了,別看我這鳥兒體型很小,但它們生來都是好斗的,你看著嘴尖長的,一啄了敵人,可不帶心慈手軟的。大家要是買回去,稍稍跳腳,定能成更優秀的斗鳥。”
言語間,梁綠珠緩緩地將口袋里的野鳥抓了幾只出來,作為展覽。
“多少錢啊。”人群中有人率先開了口。
梁綠珠微微思忖,這就道:“十文錢,你別看現在就只是十文錢,往后了出來,可不止給你贏十文錢呢。”
“五文吧,我們都給你買,我還得買上幾只回去選選。”另外一個人開了口。
梁綠珠暗想,自己口袋里還有這么多,五文錢倒也不是個小數目,若是能薄利多銷,那自然最好,這就應了下來。
一邊收錢,一邊抓鳥給人,還不忘將自家鳥兒夸上一番。
不一會兒,鳥兒就被賣的只剩下了一只,那是她特意留下來的。
梁綠珠數著賺來的銀錢,一共是五百一十文錢,她用十文錢買了一只看起來尚好的鳥籠子,將之前留下的鳥兒關在籠子里,往吳家走。
剛到后門口就有人攔了他的去路,梁綠珠見他不說話,指了指后廚的方向,輕聲道:“我是來給吳大娘送東西的。”
那人依舊是一臉的冷色,看都不看梁綠珠一眼:“我家大少爺說了,嚴加把手,不準放任何人進去,特別是背著背簍的姑娘,提著鳥籠的姑娘。”
梁綠珠一陣愕然,心中咬牙的念著吳歧的名字,她怎生不知道,吳歧根本就是說的她!
這人好生的輸不起,轉眼就給自己小鞋穿!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鳥籠,梁綠珠賠笑道:“我真的是給吳大娘送東西的,你看。”
不等她將話說完,那人已經將她往外趕了。
“你就趕緊的走吧,我家少爺交代了的,你再多說也沒用。”
梁綠珠被她推嚷到了門檻下面,一時之間,心中有著萬千恨意,這吳歧,跟本就是在針對她!
背著背簍,她看了看手上的鳥籠,總不能就這么回了吧,她還沒把東西送給吳修遠呢,這是她專程買的啊,可那人一直在后門處守著,總不能讓她硬闖吧。
這倒是一個難題。
帶著一絲沮喪,她沿著圍墻邊上繼續的往前面走著,心中生了各種不歡喜,冷不丁的,忽然見得后墻處有一顆大樹,她靈光一動,二話不說,趕緊往后墻處跑。
走到墻角下,她從背簍里拿捆麻布口袋的繩子,將鳥籠拴在身上,也不帶背簍,爬上圍墻,順著院內的大叔滑了下去。
原來,這大樹正好挨著吳修遠的竹院,梁綠珠一陣歡喜,趁著沒人,撒開了腳步的往屋子里面跑。
剛到了吳修遠那屋,竟沒見到有任何人,她正古怪,他腳傷還沒有好,又左右走動,存心不想好起來不成,栓子的聲音忽然傳來了:“梁姑娘,你怎么來了?”
梁綠珠回頭,只見栓子一人,目光四顧,狐疑道:“吳修遠呢?”
“他到老爺那處交賬本了,怎么,梁姑娘,你可有急事兒?”
面對著栓子一臉狐疑的表情,梁綠珠原本還想吐槽吐槽吳修遠,這么大個人了,身子也不怎生好,偏偏還東走西走。
也不愛惜愛惜自己!
可話到了喉嚨眼上,又給她咽了下去,這些話她可不能多說,只怕讓人笑話。
她更怕人誤會,反倒是讓大家徒生尷尬。
將鳥籠遞給了栓子,梁綠珠笑道:“我看他腳傷后,實在是孤單,專程給他送了一只鳥兒來,無聊的時候,倒可以逗逗鳥。”
栓子詫異,繼而笑道:“梁姑娘,你真好,我就替修遠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