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沒想到梁綠珠會拒絕自己,這送上門的東西,她居然不要!古怪的看了梁綠珠幾眼,她終究是冷哼了一聲:“我可是來請過你吃個飯的,你這要是不去,可怨不得我。”
她這可是來請人吃飯的模樣?梁綠珠越發覺得好笑,想來也是張里長囑咐了她,讓她過來叫自己吃飯的吧,張里長倒是個會處事的人,自己那日總歸是救了他,想來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吧。
趙氏見梁綠珠不說話,以為她后悔了,這就趕緊拉著張春生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道:“走,回去跟你爹說說,有人看不上咱家,還不愿意吃咱家的飯呢。”
趙氏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梁綠珠叫住她一般。
梁綠珠面色淡然,原本也不想去吃那頓飯。試想,跟趙氏這樣的人坐在桌上,只怕也沒什么胃口。梁雙喜撇著嘴,沒好氣的道:“二姐,她這哪里是要來請你吃飯的樣子,就跟賞賜乞丐一個饅頭的態度差不多。”
“咱們家也不缺她那點吃的。”梁綠珠看了梁雙喜一眼,原本還想上山去檢查一下獵套,不曾想,一場大雨不期而來,霎時間,雨水沖擊的聲音響徹四周。
梁綠珠沒再出門,趕緊飽了柴火到屋子里做飯,因為灶臺不能用,晚上便吃的很隨意。晚飯后,梁綠珠回了屋中蹲馬步,這些天來,她的身子越發好了一些,之前原本蹲不到半個時辰,現在,她竟能比之前還能多蹲上小半個時辰。
梁雙喜起初覺得有趣,倒也跟著梁綠珠學,只是后來腿腳麻的厲害,索性就算了。
“二姐,你老實說說,那修遠,是誰?”此時,梁雙喜正趴在床上,用手撐著下頜,仔仔細細的看著梁綠珠。
梁綠珠眉頭一皺,忽然之間聽到梁雙喜問起這話,扭頭詫異的看了梁雙喜一眼,她淡淡道:“一個朋友。”
雖然,她和吳修遠認識的時間很短,但不知為什么,她卻是下意識的相信他。
朋友?梁雙喜看著梁綠珠,好半響,終是瞪大了眼睛道:“當真是朋友?”
梁綠珠沒再多說,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又是來幫娘打聽的吧,你可讓娘別多操心了,不過是個朋友吧,他幫了我一些忙,我便也記著他這個情。”
“哦。”梁綠珠淡淡的應了一聲,面上充滿了失望。
那叫栓子的人大老遠的讓人送了藥過來,自然,她也會以為,那是還因為歡喜她二姐的緣故。她二姐遇上了楊榮那樣的爛人,若能再次擁有自己的幸福,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只可惜了。
梁雙喜緩緩的呼出一口氣,這就淡淡的:“沒關系的,二姐,你這么好,總有人會發現你的好。”
梁綠珠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就當真怕我嫁不出去?”
她什么都可以靠自己,嫁不嫁人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她的目標可是發家致富,在這個時代站穩腳步,雖不至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也要有所作為。
不過,誰說這個時代的女子保守,也懂得不多,她看梁雙喜倒是懂很多的樣子嘛。
“沒,二姐,我沒這個意思,這清水村就沒有人配的上我二姐。”梁雙喜趕忙解釋。
“······”梁綠珠無言。
梁雙喜被梁綠珠看的久了,有些不自在,只怕她二姐責怪自己,忙翻了個身繼續睡:“好了,二姐你早些睡,我就不耽擱你了。”
梁綠珠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想著吳修遠的模樣,心中忽然有些心煩意亂。
活動了一陣手腳,她倒在床上合眼睡去,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才睡過去,只是模模糊糊的醒來了好幾次。
夜里,雨聲越發大了。
她再也難以睡著,起身披了個衣服,站在門外,仔細的看著陰沉沉的天邊。
想著白日里栓子給她送藥的事情,她竟有些動容。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那樣清冷的一個人,內心卻是如此的細膩而溫暖。忽然之間,梁綠珠的心里,多了一絲莫名的擔憂。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讓吳修遠知道了自己和吳歧的事情,吳修遠是否會對她心存芥蒂。
畢竟誰會跟一個聲名狼藉的人接觸呢。
或者一開始就不應該與吳修遠多說自己的事情,但,她也只不過告訴了吳修遠自己的姓氏,栓子竟也能找到這里來,難道吳修遠早就將自己的過去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如果他當真早就清楚了自己的過往,他應該不愿意跟自己接觸才是,畢竟自己是他家公子的死對頭呀。
梁綠珠扶著額頭,越發覺得有些頭痛,不愿意去想太多,她兀自搖了搖頭,將自己的心思放在一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終究是停下來了,稀稀疏疏的雨滴,從屋檐上漸漸的落下來,一滴一滴的,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梁綠珠伸手將雨滴捧在手心里,心中卻滋生了另外一種異樣。
聽栓子說,她要二更天才能回去,如今這個時候也不過一更天,她若是在外頭等一等,興許還能見到栓子。
思定,她進了屋中,拿了油燈,背了背簍就往外頭走。
走出了門子,她的腳步一頓,忍不住去想自己為何要去見栓子。吳修遠的腿原本就沒好,即便是見到了栓子也見不到吳修遠。
回去睡吧?她精神抖擻,實在是睡不著。心中煩亂得很,她背著背簍往崖洞那邊走,那天撒下的漁網也不知道補了多少鳥兒,她不妨去看一看,興許還能有個收獲。
剛剛下過雨,空氣中帶著一種泥土的芳香,梁綠珠頓時精神萬分。
路上很不平整,一塊又一塊的水沱布滿了路面,梁綠珠走路的時候特意十分小心,還選了根木棍兒拿在手上,以防摔倒。
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崖洞。到了河灘地,路面越窄,到底是鮮有人來的地方,路上早布滿了荊棘。梁綠珠怕雨珠沾濕了身上的衣服,忙將裙擺,打了個結子,小心翼翼的往漁網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