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往回走,梁綠珠竟有些困,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她振作起精神頭來,只怕一不留神這驢子得走歪。
隱隱的,只看見前方站著一個人影,她扶了扶草帽子,目光凝神的看著前方,果不其然,對面倒當真站著一個人。
拉著驢子韁繩的手微微一緊,這荒山野嶺的那是是什么來路,她的腦海里不由的浮現了古代綁匪的模樣,一時之間,心中一暗。
正當拉下韁繩,驢子停下了,那人卻一個勁兒的向著自己這邊跑來了,梁綠珠那處彈弓,目光四處看去,只怕當真遇上土匪。
不過,土匪不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嗎?恍然之間,那人漸漸地向著自己這邊靠近,梁綠珠只覺得她身形有些熟悉,還未開口,已經聽見他的聲音傳來了,:“救命,姑娘,救命啊。”
這聲音,好生熟悉,梁綠珠仔細一看,竟是栓子,一時之間,心中不安的感覺松懈了下來。
不等栓子過來,梁綠珠已經跳下了驢車,:“怎么了,栓子。”
栓子聽見熟悉的聲音,腳步微頓,仔細一看,認出了梁綠珠之后,面上帶上了一股子欣喜,:“梁姑娘,修遠,修遠她快不行了。”
言語之間,全是結巴,梁綠珠的腦海里又浮現了那個清冷男子的身影,這時,她二話不說,這就趕緊讓栓子帶路,自己前去查看。
“吳家準備在山里挖個酒窖,在開山的時候,遇上石頭落下來,修遠為了救工友,被石頭給砸中了腳踝,原本他也沒在意,后來痛的不行,便讓我扶他回去,誰知道這才剛剛走沒有多遠,他面色大變,腳上的血也是留個不停。”栓子一邊給梁綠珠帶路,一邊自顧自的說著,言語之間,全是著急之色。
聽他的意思,他們也是剛剛停下不久,正好他就過來了,不然,他還得回去找工友來將吳修遠抬回去。
等梁綠珠看到吳修遠的時候,他整個人的面色慘白一片,沒有絲毫血色,就連著嘴角上也是白白的,看上去,有些滲人。
眼瞧著吳修遠腳踝上的血一大股一大股的流淌著,梁綠珠急紅了眼睛,趕緊去附近找了止血的藥,又幫吳修遠將傷口包扎好。
梁綠珠將驢車上大部分的蘆葦桿子拿了下來,剩下一些準備給吳修遠墊在身下,剛剛回頭,栓子正準備將吳修遠抱上驢車,梁綠珠趕忙阻止,上前要幫忙抬。
吳修遠想現在的身體十分糟糕,已經容不下再來一次重創,如果栓子再摔她一回,那這剛剛才控制住的血,恐怕又會越發糟糕起來了。
“梁姑娘,你?”栓子有些遲疑,畢竟,梁綠珠身體纖瘦,一看就像是使不上力氣的那類人,若是當真要她來抬吳修遠,那還不如他一個人抱呢。
梁綠珠這些時日總是鍛煉身體,身上已經明顯有力氣多了,她擔心吳修遠會受到二次傷害,故而堅持要幫栓子一起抬,栓子沒法,只能讓她抬腳的那處。
梁綠珠剛剛抬上吳修遠的時候,手上竟還有些無力,但比她想象中還是要容易許多,待將吳修遠抬上了馬車后,栓子驚道,:“梁小姐,真是沒有想到,你竟有這般大的力氣。”
梁綠珠拍了拍手,大大的呼出一口氣,這還是她強做精氣神才給搬上去呢。
為了不讓栓子在廢話,梁綠珠催促著他上車,自己則繼續在前面趕著驢車。
“這驢子走的有些慢,咳,擔待點。”回頭,梁綠珠看向了吳修遠,見他依舊沒有醒來,只輕輕地嘟囔了一句。
栓子以為梁綠珠是在跟他說話,大笑道,:“梁姑娘,你這是什么話,如果沒有你,修遠更慘呢,說來我早就勸過他,讓他回去休息,他卻熬了兩天兩夜,要不被石頭砸了腳,他還不肯休息呢。”
梁綠珠有些驚訝,:“兩天兩夜?”
“是啊,這對吳家而言可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修遠他不放心。”
梁綠珠忽然想到吳歧那只孔雀在家中養尊處優的模樣,忍不住道,:“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吳歧為什么不來。”
栓子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終究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梁綠珠道,:“梁姑娘,你說的是吳家的吳歧少爺嗎?這同人不同命啊,他身份那么尊貴,怎么可能跟我們這些低三下四的人攪和在一起。”
“在我看來,他還比不上你們。”梁綠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這句話的,他們所有的人都要很用力,才能讓自己活得稍微像個人樣,可是吳歧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什么都不懂,只會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說到底,就是一個無用的米蟲!
栓子愣住了,這么久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聽見誰這么說過,一時之間,不由得沖著梁綠珠豎起了大拇指,忍不住贊道,:“梁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罵吳歧少爺呢。”
梁綠珠回頭看了吳修遠一眼,心里那種打抱不平的感覺越發明顯了,聽得栓子還打算開口說話,她不由道,:“他的骨頭可能斷了,你少說些話,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斷了?那以后會不會影響走路。”栓子聽到這話,急忙追問她。
梁綠珠閉著眉眼,怕她再繼續多話,終是搖了搖頭,:“你再繼續多嘴,他就走不了了。”
這話完全是將栓子嚇住了,后來,栓子果然不敢再多話。
之前拉著蘆葦桿子的時候,梁綠珠也從來沒覺得驢車慢,這時候拉著吳修遠,梁綠珠的心中卻是越發不安,只怕再遲上一些時候,會耽擱了他的腳。
他性子清冷,一看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不曾想,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時,他竟會舍棄自我,去救別人。
她想,他應該就是外冷心熱的那種人吧。
兜兜轉轉,總算耗進了一兩個時辰方才將吳修遠送到了岸邊,聽栓子講,只要上了岸,吳家的就會立刻送吳修遠去看大夫,梁綠珠拉著驢車,目送著別人將吳修遠送上了馬車后,心中竟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