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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算計來的師父

  送上門來的師父,阮秀秀若是還不知道抓住,那就是傻了。

  因為沈衣雪傷的位置比較敏感,又因為現在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比較敏感,誰也不好親自動手去檢查沈衣雪的傷勢,所以照顧沈衣雪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洞府當中,除了沈衣雪之外唯一的女子——阮秀秀的身上。

  寢室門外,歷劫在左側的墻邊檢查傷口,而軒轅昰則是在另一邊,背對著房門,詢問著阮秀秀沈衣雪的傷勢情況,然后指揮著阮秀秀:“先想辦法止血,然后再敷藥,包扎傷口…”

  房間內的阮秀秀,看著沈衣雪心口處依舊往外滲著鮮血的傷口,有些手足無措,朝著門口的方向驚慌道:“軒轅大哥,止不住血…”

  軒轅昰急得幾乎都要跳起來,下意識地就要沖進去,在看了對面的歷劫一眼之后,只好又生生頓住腳步,急道:“用你的真氣幫她止血!”

  寢室內的阮秀秀似乎楞了一下,小聲道:“軒轅大哥,我…我沒有真氣…”

  軒轅昰急得幾乎要吐血,又道:“那你點她身上的穴道止血。”

  “軒轅大哥,我…也沒有內力。”

  “軒轅大哥,你到時快些拿個主意,血還在往外滲…”

  “軒轅大哥…”

  軒轅昰急得滿頭大汗,寢室內的阮秀秀聲音焦急,一口一個“軒轅大哥”,終于讓他意識到了不對頭,也不管阮秀秀是否能看到,沉下臉來:“不準再叫大哥!”

  “哦…”阮秀秀的聲音中雖然帶了一絲失落,然而還是老老實實得答應了一聲,然后又道,“那,接下來要怎么辦?”

  軒轅昰好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真恨不得直接沖進去親自動手,也好過在這里急得火燒眉毛還要同阮秀秀浪費唇舌。

  幾乎是本能地驅使,軒轅昰都已經轉過身,雙手都觸到了房門,就聽到旁邊一聲輕咳,歷劫的聲音輕輕傳來:“那個丫頭怎么樣了?”

  軒轅昰的雙手,就這么僵硬在了門前,然后僵硬地轉身,沒好氣地朝著歷劫道:“你沒有聽到么?!”

  歷劫神色淡淡:“方才我一直處于入定當中。”

  軒轅昰瞪著歷劫,恨得咬牙切齒,然而卻終究是收回了腳步:“情況不太好,血一直都止不住…”

  就好像是為了印證軒轅昰的話一般,阮秀秀的聲音再次隔著房門再次傳來:“軒轅大哥,血還在往外滲…”

  軒轅昰急得紅了眼,不管不顧地就要朝里沖,卻不料身邊的歷劫腳步比他更快,竟是要先他一步推開房門!

  “你!”軒轅昰恨恨地瞪著眼前的歷劫,道,“不要攔我!”

  歷劫垂眸:“我不攔你,我同你一起進去。”

  然而這話卻比直接阻攔更加有效,軒轅昰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若是這火有威力,怕是十個歷劫此刻也要被燒成了灰燼。

  然而想到兩個人若是同時沖進去,那么接下來的場面該是如何尷尬,沈衣雪醒來之后,又會面對怎樣的為難,軒轅昰也只要咬牙忍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朝著房門揚聲道:“阮秀秀,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告訴你幾處穴道,不用內力也能止血…”

  “是,軒轅大哥…”

  軒轅昰頓時一陣頭大,心中不悅:“不是說了么,不準再叫我軒轅大哥,我和你不熟!”

  里面的阮秀秀似乎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小聲地應道:“是,師父。”

  軒轅昰幾乎要吐血:“我又沒有答應收你為徒,不準叫‘師父’!”

  房門內的阮秀秀還沒有應聲,就聽一旁的歷劫再次淡淡開口:“軒轅昰,丫頭的情況危急,你還有心思糾結一個稱呼?”

  軒轅昰一愣,雖然覺得歷劫這話說不出的別扭,可又說不出到底哪里別扭。然而又想到歷劫所言也不無道理,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沈衣雪的傷勢才的第一位的,阮秀秀愿意稱呼什么就先暫且隨她,反正他又不準備收她為弟子。

  于是也就不再就糾結這個問題,隔著房門,一連向阮秀秀報出了幾個穴道的名稱,同時還詳細地解說了兩種不依靠內力止血的手法。

  就聽房門之后的阮秀秀道:“多謝師父教誨!”

  軒轅昰一愣,正要開口反駁,然而終究是更加點擊沈衣雪的傷勢,于是也就直接選擇了忽略,問道:“現在如何,血止住了么?”

  就聽阮秀秀道:“已經止住了,正在敷藥。”

  又過了片刻,房門之后,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也,緊跟著房門被人從里面“吱呀”一聲打開。

  軒轅昰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往里沖,卻又猛地頓住了腳步!

  房門打開的瞬間,阮秀秀好像算準了他就在門前一般,正規在門檻之內,俯身跪倒,口中稱:“弟子拜見師父,多謝師父方才洞府指教。”

  對于阮秀秀,軒轅昰雖然從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抗拒,然而卻還不至于無緣無故地踹一個女子一!腳眼看自己抬起的腳還沒有邁過門檻就要踏到阮秀秀纖瘦的后背,軒轅昰也只得先將跨出去的一條腿收回來。

  再一次聽到“師父”二字,軒轅昰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頭,沉聲道:“我…”

  他本想說“我從未答應收你為徒,你也不要再叫我師父”之類的話,結果只說出了一個字,就聽到了寢室之內發出了一聲充滿痛苦地呻/吟!

  “丫頭!”

  軒轅昰心中一緊,一時也顧不得再同阮秀秀磨嘰,那些拒絕的話也就沒有說出口,一側身,就從阮秀秀身旁繞了過去,完全沒有留意到,阮秀秀嘴角浮起的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阮秀秀先后叫了兩次“師父”,卻都因為軒轅昰心中擔憂沈衣雪情況,而沒有能夠及時拒絕,就連她迎面磕頭拜師也未能及時避開!

  眼角的余光看著男子的袍角消失,她嘴角的笑意尚未來得及收斂,一雙纖塵不染的素白鞋子,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阮秀秀一驚,突然心虛起來,就連嘴角的笑意也變得僵硬起來。

  歷劫側著身,并未站在依舊跪在地上的阮秀秀正面,聲音淡淡,一字字低低傳來:“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一片苦心。”

  她,的一片心?!

  阮秀秀瞬間覺得,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眼前的男子洞穿,猛地抬起頭來,迎面對上一雙仿佛能夠洞穿一切的眼睛!

  她禁不住全身戰栗起來,只覺得眼前男子已經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讓她再也不敢與那一雙眼睛對視,本能地垂下頭去,神色慌亂而狼狽回避著歷劫的目光。

  阮秀秀頓時六神無主起來,連得逞之后那一絲小小的得意也被瞬間沖散。

  一陣淡淡的檀香氣息飄過,不染纖塵的衣擺一閃,眼前銀發白衣的男子,也繞過了她,近了寢室。

  阮秀秀還在怔楞之間,腦海中一個清冷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不過,接下來,你恐怕要做好承受你那‘師父’怒火的準備了。”

  她依舊跪俯在地的身子猛然一震,猛地醒悟過來,對方,這是在提醒她!

  方才她能夠讓軒轅昰不反駁那兩句“師父”,無非是因為沈衣雪的傷勢嚴重,急需止血,軒轅昰心中急切,無暇反駁而已。可等沈衣雪的傷勢安穩下來之后呢?

  從某種程度來說,她這是以軒轅昰最在意的女子的安危在要挾,在算計!

  事后,軒轅昰能輕饒了自己?

  想到這里阮秀秀心中也是一陣后怕,冷汗都冒了出來,然而轉念又想,軒轅昰可能會因此心中惱火,對她不滿,難道還能殺了她不成?最多讓他打罵一頓出出氣,就算是算計來的“師父”,那也是師父。何況她還是有證人的!

  再站起來的時候,阮秀秀臉上的慌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篤定。

  方才那個銀發白衣的男子不是說了么,要她“不要辜負她的一片苦心”?這個“她”,不是軒轅昰,不是她自己,更不會是方才同她說話的男子,那也只能是房間之內的天魔女沈衣雪了!

  想到方才在房間之內,沈衣雪的傷口就好像是配合她的表演一樣,一時滲血,又一時停止,到最后軒轅昰想要發作時,那一聲非常及時的“痛苦呻/吟”,阮秀秀心思通透,幾乎是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甚至她十分大膽地猜測,在這件事情上,不但寢室內床榻上“昏迷”的沈衣雪幫了她,就連這個銀發白衣的男子,也暗中出了手。要不然,依著軒轅昰的脾氣,直接闖進去,她還有什么戲唱?

  而且,方才不也是這個銀發白衣的男子,在提醒她準備應對之策?阮秀秀越想,心中就越篤定,于是也就逐漸鎮定下來,不再慌亂無措。

  阮秀秀緩緩地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激動情緒在,這才轉身,朝著寢室之內走去。

  她走地很慢,每走一步都出于思考當中,那銀發白衣的男子既然已經提醒了她,她自然就要放在心上,盡最大的可能,平息軒轅昰接下來可能爆發出來的怒火。

  不過短短十幾步的距離,阮秀秀覺得,自己足足走了有一生那么漫長。

  再往前走兩步是一道紫色的水晶簾,阮秀秀的腳步頓了頓,再一次鼓起勇氣,上前掀起了簾子。

  丁玲玲一陣珠玉輕撞的脆響,阮秀秀終于是看清楚了床前的情景:

  沈衣雪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然而精神卻似乎已經恢復了些。

  軒轅昰坐在床沿上,眉頭微皺,臉色也有些難看。而銀發白衣的歷劫,卻是站在床前,靜默地如同遠山的風景。

  聽到阮秀秀的腳步聲,軒轅昰再一次沉下了臉來,他先是深深地看了床上的沈衣雪一眼,似乎有些無奈,隨即站起身,朝著阮秀秀道:“你可以行拜師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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