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向東四兄弟,被夜天縱允許在圣山附近修煉。可他們也不會不開眼地就在夜天縱的洞府門前修煉。
所以,他們是在圣山以東,臨時找了個地方,其實也就是一個不算大的山洞。
沈衣雪馭氣趕到,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的人還沒有落下,就看到了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在洞口處的東西南北四兄弟。
遠遠看到沈衣雪,這四個人就單膝跪了下去:“恭迎天魔女大駕。”
沈衣雪楞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這四個人竟然是在此等候自己。想必是方才她以神念感應四周情況的時候,被任向東等兄弟四人察覺到,這才出洞相迎。
不過這中畢恭畢敬的態度,還是讓的她的心底有意思不自然。然而隨即又想到,自己是魔界的天魔女,就算是比起魔帝夜天縱來,地位也是不低。在魔界的時間越長,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也就越多,總不能每一次都謙虛禮讓吧?
何況,若是她當真謙虛禮讓,才真的會讓這四兄弟不自然,無所適從!
于是也就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四個人的大禮,然后才讓人起身。然而畢竟心憂言寂,因此也就直奔主題,問這四個人:“你們四人在此修煉,可曾離開過?”
其實這個問題,基本等于廢話。這樣好的機緣,還要去浪費時間,不是傻子就是白癡!
沈衣雪也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在得到四個人肯定的回答之后,這才繼續問道:“那你們在此處修煉期間,可曾留意到,幻如魔帝的洞府處有何異常?”
任向東兄弟同時一愣,面面相覷之后,齊齊搖頭,最后仍舊是由任向東開口回答:我等小人物,能夠被天縱魔帝允許在此修煉,都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又哪里還敢四處走動,更不要說窺視幻如魔帝遺留下來的洞府了。”
這倒也在情理當中,這幾個人忙著修煉還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思去關心其他的事情?
問不出什么來,沈衣雪在無奈的同時,心中更加焦急,想想言寂,散去了一身真氣也就算了,可偏偏還殘存著神界修者的氣息!
一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神界“修者”,在魔界四處走動,其危險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沈衣雪越想,心中就越懊惱!
她就不該丟下言寂一個人在幻如魔帝的洞府當中,更不該一去就是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如今讓她去哪里去找人?
言寂那個人,性子清冷卻孤傲,若是當真遭遇到魔界的修者,恐怕根本就不會想要抬出天魔女沈衣雪的名頭來自!
沈衣雪可還記得,他曾經說要“自生自滅”的話來!
如今,圣山四周,方圓千里沒有他的蹤跡,任向東兄弟四人離得最近,去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魔界地域廣闊,她該去哪里找人?
而讓她不聞不問,就此放棄,別的不說,就是她自己的良心這一關,她都過不了!
沈衣雪一時心煩意亂卻又漫無頭緒,心浮氣躁,對于后面任向東再說了什么,也就無心再做理會。
擺擺手,示意這兄弟四人回去修煉,沈衣雪信步就朝著山下走出,連馭氣都忘記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幾步,心里在盤算著,現在自己的神念,是否還能如第一次進入魔界的時候那般強大,直接感應到四大魔君所統轄的范圍邊緣。
用強大的神念去尋找一個人,雖然要耗費不少精神,但是在茫然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卻也是唯一的,無奈的選擇。
又走了幾步,背后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聽任向東的聲音再次傳來:“天魔女留步!”
沈衣雪微微皺起了眉頭,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如何找到言寂,哪里還有心思再應付這四兄弟?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匆匆趕來的任向東朝著她一拱手:“雖然我等兄弟未曾留心幻如魔帝洞府之處發生的動靜。可是,前些日,圣山卻發生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將方圓五百里之內的地域,都籠罩了進去!”
方圓五百里?
圣山周圍,方圓五百里之內,除了幻如魔帝遺留下來的洞府,就是夜天縱新開辟出來的洞府,之外就是任向東四兄弟所處的山洞,再無其他。
沈衣雪心中“咯噔”一下,直覺地,任向東接下來要說的,發生在圣山的大事,很可能會和言寂的失蹤有些關系。
當下連忙轉過身來,神色間已經不自覺地帶了一絲急切:“你說。”
事情發生在十八日之前,任向東兄弟四人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事情發生的前一夜恰逢月圓!
根據任向東兄弟四人的回憶,那一天晚上的月亮就開始有些不正常。雖然依舊還是圓如玉盤,但卻是直接就從圣山的山頂出現的!
而圣山的四周,因為常年被紫色的真魔氣籠罩,所以就連白日時候太陽投下來的光芒,也是隱隱泛著紫色,并不十分強烈。
同樣的,到了晚上的月亮也很少出來,只在月圓前后的三四日,好像被層層紫色紗幔遮掩,隱隱地只有一個輪廓!
所以,那晚突然出現在圣山上空,明亮異常的圓月,想讓任向東兄弟四人不印象深刻都難!
那一輪圓月,并非從東方的天空慢慢升起來的,而是直接就出現在了圣山的山頂上,為此兄弟四人,還特意馭氣而起,繞著圣山的四周飛行了一圈,確認那圓月就是在圣山的山頂上方無疑!
這還是第一個奇怪的地方,第二個奇怪的地方就是,這一次的月亮十分清晰,根本就不想是透過重重的真魔氣云層投射下來的!
雖然依舊隱隱泛著紫色的光芒,然而上面卻似乎多了一些什么。遠遠地看去,就好像一顆紫色的眼球在注視著圣山,注視著大地。
最中心的位置顏色也最深,更好像是一種青黑的顏色,四周濃淡不一的紫色光芒,形成了外圍的瞳孔,其間夾雜著絲絲縷縷,如同鮮血一樣的細絲,就要像一個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的人在瞪著血紅的眼珠子,說不出的陰冷和詭異!
并且,隨著時間的變化,那“眼珠”最中央青黑色的“瞳孔”還在不斷擴大,而“瞳孔”四周的血絲也在跟著緩緩在增加,將原本的紫色光芒反而擠走了許多。
最后,那一輪眼球似乎的圓月,竟是擴大到了磨盤大小,然后再一分為三,從山腳下仰頭望去,就好像有三個大磨盤在壓著圣山的山頂!
當時任向東兄弟四人,也是惶惶不安,如坐針氈,根本無心修煉。
因為知道此刻圣山附近只有他們四個人,他們也不敢怠慢,一個人占據了一個方向,全都嚴陣以待,將全身的真氣都凝聚,起來死死盯著那三輪古怪的月亮,倒真的將各自的眼睛,熬出了不少的血絲來!
他們也不知道那古怪的月亮還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憑借著本能地守著圣山,這魔界的中心。
這樣一直守到了后半夜,那眼球似的月亮總算是沒有再繼續變化,然而圣山半山腰以上的真魔氣開始再次緩緩下沉!
之前,夜天縱曾經以一人之力,兩次讓整個真魔氣云層暫時下降到地面上。然而此刻圣山的山巔上,卻沒有夜天縱!
任向東兄弟四人心中疑惑,但因為此刻他們在真魔氣濃郁的圣山山腳下修煉了一段時間,對于真魔氣云層的下降,反而并不再畏懼,反而生出一股隱隱的期待來!
他們現在不擔心真魔氣太過濃郁會撐爆經脈,反而擔心真魔氣不夠!
結果,等那真魔氣云層沉下來之后,他們才發現,那真魔氣云層似乎也受到了那血紅色眼球的影響,在無比純凈的紫色當中,夾雜了絲絲縷縷的青黑色和血紅色的,如同霧氣一樣的東西。
那些青黑色和血紅色的霧氣,細如牛毛,在紫色的真魔氣當中不停地穿梭,就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捏著無形的針,在拿著紫色和紅色的細線補綴真魔氣一般。
同時,一股若有似無的陰冷之感從那沉下來的真魔氣中散發出來,讓他們心中悚然,因此再也不敢吸收那真魔氣修煉!
不但不敢修煉,而且還將自身真氣凝聚到體表,本能地抵抗那夾雜了青紅二色霧氣的真魔氣,或者說抵御真魔氣中所夾雜的青黑色和血色的霧氣。
然而,當那夾雜著青黑色和血色的真魔氣完全降落到地面,將四個人籠罩起來之后,他們才發現,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那青黑色和血色的霧氣,也只是氣息陰冷了一些,然而對于他們的真氣,卻是沒有產生絲毫的影響!
兄弟四人如臨大敵,知道清晨第一縷隱隱泛著紫金色的陽光投下,紫色的真魔氣倏然升高,同時那些青黑色和血色的,如同小蛇一般混雜纏繞其中的霧氣,也隨之消失不見。
而隨著真魔氣云層的上升,一切竟然再一次恢復了正常!
四個人心中萬分驚奇,最后一致決定,馭氣到圣山的山巔上去看一看究竟!
說到這里,沈衣雪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卻又忍不住問:“當時,那眼球一樣的月亮出現之后,你們為何沒有立即就馭氣到圣山山頂去查看究竟?”
這個問題,讓任向東兄弟四人的臉上,再一次流露出一絲無奈。任向東嘆了口氣:“不是我們不想,而是不能!”
四個人的臉上,幾乎同時浮現出疑惑來,一直沒有開口的任向西也補充道:“那奇怪的月亮,對于我們唯一的影響,就是讓我們馭氣困難,只能飛到十幾丈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