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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魔癡來歷

  恍惚當中,沈衣雪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圣山的山頂上,整個人都好像籠罩在一團七彩光芒當中。

  腳下仍舊是不大的山頂,四周的紫色真魔氣云層卻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極目四眺之下,她感覺自己似乎都能看到西方奔騰的紫煙海,西北奇形怪狀,高低起伏的紫色冰川,綿延了整個北方的紫色山脈,東方的郁郁蔥蔥的密林,紫氣氤氳,一條大河奔騰而出,流入南方紫中帶著赤紅的沙漠,在沙漠的外圍,匯入了西方的紫煙海。

  這,不是她曾經在神念中感應到的魔界天地么?而且,范圍似乎比她第一次進入魔界的時候,感應地更為廣闊了些。

  可她不是在藏云山的山腳下,和軒轅昰,夜天縱,阮秀秀姐弟在一起,正在為那個紀宏闊改善魔修體質么,怎么突然就跑到圣山的山巔上來了?

  沈衣雪心中升騰起一絲疑惑,低頭朝下看去,卻猛地發現,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雙足!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猛然一驚,然后才發現,她不但沒有腳,也沒有手,根本就是一團七彩光芒!

  原來,并非是她被一團七彩光芒籠罩,而是她就化成了這一團七彩光芒!

  這一團七彩光芒并沒有一個固定的形狀,而是如同霧氣,如同輕紗一般氤氳飄動著,只是始終不曾離開圣山的山巔范圍,就好像一朵隨風輕擺的七彩蓮花。

  這是自己的真魂么?

  沈衣雪心中猜測著,然而馬上就被她自己否定。

  前世的時候,她的真魂是沾染了蚩尤血的軒轅劍殘魂的劍尖。當初在鬼界的時候,還曾被歷劫握在手中,以她的真魂為筆,以他的鮮血為墨,寫下“鬼界之主,永為豐都”八個大字。

  可如今,她感應到的,分明是一朵碩大的七彩蓮花?

  難道經歷過一世輪回,就連真魂的狀態,也會發生改變?

  就在沈衣雪胡亂猜測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天魔女,天魔女…”

  沈衣雪一愣,她的頭頂有人?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對方的氣息?!

  下意識地抬“頭”,沈衣雪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還有沒有“頭”,更無法想象,一朵碩大的七彩蓮花“抬起頭”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而她的視線,卻是實實在在地由四周的山川大海沙漠森林,轉移到了圣山的上空。

  沒有了翻騰涌動的真魔氣云層,魔界的天空,仍舊是一片淺淡的紫紅顏色,只是在圣山的山巔上空的那團,顏色分外重了一些。

  那大小,就和沈衣雪這一朵“七彩蓮花”的大小相同!

  不但大小相同,就連形狀也是類似,好像一朵飄蕩在半空的紫色蓮花。最為奇特的是,這一團紫色光芒的最中心,紫色中竟然隱隱透出金黃色的光芒來,乍看就如同這一朵紫色蓮花的花蕊。

  然而細看就會發現,那金黃色的光芒,實際上更好像一個十字,只是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在不停地明滅閃爍著。

  這十字的外層,才是深深的紫紅色光芒,如同七個花瓣向外延展,越到外層,顏色就越是淺淡,最后與整個魔界的天空融為一體。

  然而卻又不是靜止不動的,七片紫色的“花瓣”,就好像輕紗制成,無比輕盈柔軟,隨風輕輕飛揚,變換著形狀,卻始終都是一朵七瓣的花朵,并且還在以順時針,輕輕地旋轉著。只是那速度極慢,若非細看,根本就無從察覺。

  沈衣雪“看”著頭頂的紫色蓮花,問:“方才,是你在叫我?”

  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分明是一朵七彩光芒凝聚成的七彩蓮花,卻能夠看,能夠說,還能夠聽…

  半空中的紫色花瓣,輕輕地擺動著:“正是。”

  他,或者她,竟然回答了沈衣雪的問題!

  至于到底是他,還是她,沈衣雪一時卻無從判斷,因為那聲音好像是男子的聲音,又好像是女子的聲音,更或者,是男子和女子的聲音同時發出!

  沈衣雪也就不再追究,最后干脆就認定是“它”!

  “你是誰?”沈衣雪又問。

  “我是魔界這片天地的意志。”紫色的花瓣如同在水中浮動的輕紗,卷舒開合,最中央黃金色的十字也跟著明滅閃爍,如同金黃色的羽毛在風中飄動著。

  沈衣雪楞了一下:“魔界天地的意志?”

  然而隨即就想到了阮向真一家的命運來,沈衣雪聲音也就跟著冷了下來,心中的不滿和怒氣再次朝著半空當中的紫色花朵傾瀉出來:“對于阮向真一家的懲處,你準備何時結束?”

  紫色的花朵卷舒開合:“阮家?當年幻如魔帝的維護者?”

  沈衣雪所化的七彩蓮花卻是在瞬間凝滯不動,七彩光芒瞬間凌厲,氣勢驚人:“也就是當年忤逆了你的意志,讓我強行在這個域界停留了三天的人。”

  如此直白地提起當年被魔界天地排斥的事情,就是代表魔界天地的那一朵紫色花朵,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卷舒開合,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凝滯:“那些,都已經是往事。”

  沈衣雪的七彩蓮花依舊直沖半空中的紫色花朵,氣勢驚人,卻又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往事?往事會造成阮家世代魔癡,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她不等紫色花朵回答,語氣咄咄,繼續追問:“此刻你突然出現,可是為了告訴我,你不歡迎我?要我離開魔界?”

  “不是。”紫色花朵急劇抖動了兩下,卻又很快平靜下來,卻不再卷舒開合,“當年你身具神界修者血脈,自然是不容于魔界天地,這是天道規則,并非我的意志。而這一切,早在你五百年前進入神界的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紫色花朵再一次開始漫卷漫舒,層層綻放開合:“而對于阮家的懲處,在你上一次進入神界之后,也就已經結束了。”

  “結束?”沈衣雪忍不住冷笑,“你以為你是魔界天地的意志,就可以罔顧事實,胡編亂造,還是當我真不了解?!”

  此刻紫色花朵正再次合攏成一個尖尖的花苞,剛剛綻開兩片花瓣,就再次凝滯:“當年,你返回魔界之時,身上已經帶了一縷天道意志的氣息,凌駕于我之上,我又如何能夠違逆你的意志?”

  沈衣雪終于忍不住重重冷哼一聲:“我道魔界天地終于肯容納我這一介孤女,原來竟是因為畏懼我身上的天道意志!”

  魔界天地意志也不反駁,等著沈衣雪說完,這才緩緩道:“天道氣息,凌駕于六界之上,何止一個魔界?”

  “那為何阮向真一家到了現在,仍舊全都是魔癡之身?”沈衣雪道,“還有剛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小阮沖,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到這里,代表著沈衣雪的七色蓮花,氣勢再一次凌厲起來,如同狂勁的風,吹得半空中的紫色花朵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看看現在的魔界,出現了多少魔癡?!”沈衣雪的語氣轉為質問,“你這魔界天地意志,就是如此維護魔界的?還是這些人都得罪了你?!”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沈衣雪明明是在那紫色花朵之下,然而氣勢卻是瞬間暴漲,就好像那一朵七彩蓮花,才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眾生的存在!

  而那代表著魔界天地意志的花朵,也只能是在她的霸道氣勢之下臣服!

  “那并非我的意志,”紫色的花朵再次完全綻開,中心金黃色的光芒明滅閃爍,卻更好像一個人在小心翼翼地解釋,“而這也是我現身,與你直接對話的原因。”

  這次輪到沈衣雪驚訝了:“什么叫‘不是你的意志’?這里是魔界,你是魔界天地意志!決定魔界天地中一切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紫色的花朵又一次完全綻開,聲音緩緩傳來:“我之所以與你直接對話,就是因為這些魔癡,根本就是不受我掌控才出現的。”

  “魔界之所以會出現魔癡,其實也是一種天道規則,”紫色的花朵解釋道,“畢竟魔界不同于神界,飛升的修者,加上魔界出生的嬰兒。而修者的壽命又漫長,所以只會讓魔界的人口越來越多。”

  而魔界的地域范圍取決于天魔子或者天魔女,這一點魔界天地也無法干涉。打一個不太確切的比方,天魔子或者天魔女才是魔界真正的掌控主宰,而魔界天地的意志,更好像是一個全力極大的管家,掌管的事務雖多,卻不能為魔界創造出新的資源來!

  說到這里,沈衣雪禁不住再次冷笑著諷刺了一句:“這算是奴大欺主么?你這魔界天地意志,不還是照樣將我這個天魔女逼出了魔界?”

  紫色花朵沉默半晌:“這是天道所規定的域界規則,我無法違背。”

  它前后解釋了兩次,沈衣雪也就不好再揪著不放,何況已經時過境遷,再追究下去也只能是顯得自己沒有氣量,于是也就不再多言。

  據魔界天地意志解釋,因為魔界的人口只增不減,而資源又是有限,因此在人口達到一定的數量之后,就必須有一部分人不能占用資源,這一部分人,就是魔癡!

  而當魔界天地人口銳減,比如說神魔大戰之后,犧牲的修者太多時,它也會再一次將一部分魔癡的體質改變回來,讓其繼續修煉。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維持魔界的人口與資源的平衡!

  然而近二十年來,魔界天地意志卻逐漸發現,魔癡的人數,開始不受它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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