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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情之請

  沈衣雪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當時沒有真的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只是想到魔界天地,竟會如此遷怒于自己生母的恩人,沈衣雪對于魔界這一片天地,第一次生出一絲不滿來!

  她抬起頭,瞪著微微氤氳著淡淡紫色光芒的魔界天空,有水霧自眼底彌漫,卻又被心中的憤怒瞬間蒸發。

  魔界天地!

  就因為阮家人當年幫了幻如魔帝一把,竟然被遷怒到如今。若非遇到自己,恐怕以后世世代代,還都是魔癡之身。而這樣的遷怒于懲罰,可以說是永生永世的!

  因為就算是魔界修者因為新任魔帝夜天縱的出現,逐漸淡忘了幻如魔帝,淡忘了阮家人。但是阮家人也會因為再無一個修者出世,成為整個魔界的笑柄,成為所有人欺凌的對象!

  沈衣雪突然就覺得,不但神界的天地需要冰封,就連魔界天地,也是該改換一番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沈衣雪的怒氣,頭頂的天空,腳下的大地,竟是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只是這一絲顫抖十分微弱,就好像一陣微風拂過,所有的人,包括沈衣雪都沒有察覺到而已。

  沈衣雪憤怒的時候,眉心的混沌天魔珠,一抹紫得妖異,紫得邪惡,紫中帶黑的光芒一閃而逝!

  所有的人,包括軒轅昰,都覺得只是自己看花了眼,因此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就連沈衣雪自己,也只是覺得,在她心中憤怒,對于魔界天地不滿的時候,神念感應,似乎分外清晰起來。

  既然知道了阮家人當年對于幻如魔帝的恩情,沈衣雪自然也就沒有再任由阮家人如此落魄下去的道理。

  可惜話剛出口,就被阮向真打斷:“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凡事過猶不及。當年被天地遷怒,這也是我阮家應當承受的。如今出了沖兒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小人也就知足了。天魔女一片好意,小人心領便是。”

  沈衣雪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樣一番話,竟會從阮向真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口中說出來。

  轉念一想,對方的話也不無道理。自己還不知道會在魔界逗留多久。就算是魔界天地顧忌現在的自己,不再遷怒于阮家人。可自己離開之后呢?

  想到這里,沈衣雪猛地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夜天縱這位魔帝,知道阮家人,和阮家人當年的事情嗎?知道魔界天地遷怒整個阮家人的事情嗎?

  若是不知道,那么夜天縱對于入剛剛出生的小阮沖,自然是只有愛才之心。可若是振搗,那么事情就又另當別論了!

  沈衣雪的臉色變了又變,心中也瞬間轉了好幾個年頭,最后看向阮秀秀,卻發現阮秀秀正盯著軒轅昰的側影,怔怔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軒轅昰,因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沈衣雪的身上,也就沒有留意阮秀秀的目光。

  而此刻沈衣雪看向阮秀秀,阮秀秀兀自出神,軒轅昰也終于是察覺到了阮秀秀的目光。他頓時如坐針氈,皺起眉頭,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一個怯懦如同小白兔般的女子,竟然敢如此直接的打量他,軒轅昰心中不悅,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阮秀秀被他這一聲冷哼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頓時如同受到了驚嚇一般,不過也只是一瞬,就將目光再次移向沈衣雪。

  女子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看著沈衣雪,道:“其實,也不能怪秀秀和家父二人。沈姑娘天魔女的名聲,在魔界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身邊卻跟了一個魔癡,實在是不能不讓人覺得懷疑。”

  軒轅昰眉頭皺得更緊,盯著阮秀秀的目光說不出的陰冷:“你說誰是魔癡?”

  沈衣雪本想要以神念確定夜天縱的位置,就讓阮秀秀前去尋找,隨便找個理由讓夜天縱先帶著阮沖回來,卻不想阮秀秀的心思竟好像完全放在了軒轅昰的身上,還三言兩語就激起了軒轅昰的火氣來。

  阮秀秀似乎被嚇了一跳,然而還是倔強地瞪著軒轅昰:“你沒有一絲修者真氣,不是魔癡是什么?”

  軒轅昰目光中露出一絲不耐煩來:“我是不是魔癡,不關你的事。”

  就算原本不知道魔癡是什么,但是聽了這么久,軒轅昰就是推測,也能推測地出來。他倒是不在意被人當成魔癡,反正他沒有真氣是不爭的事實。

  令他不悅,或者說忌諱的,是阮秀秀的目光。他怕這樣的目光,引起沈衣雪的誤會!

  因為,在他的真魂夜流觴的記憶當中,當年沈衣雪被歷劫帶著離開修真界,去神魔二界尋求迷情香解藥之后,還曾經回過一次修真界的天魔宗。

  卻被當時一個叫做風盈袖的魔宗女修,以幻術欺騙了沈衣雪的眼睛,讓她以為在她離開之后,當時的夜流觴已經逐漸開始接受了風盈袖的心意,最后選擇了默默離開。

  這件事情,本來夜流觴是不知道的,還是當時仍舊滯留在修真界的夜天縱,突然破壁而出,飛升魔界之前,告訴他天魔女曾經回來轉交了一身純陰魔氣,夜流觴自己的猜測。

  及至后來凌飛宵返回,夜流觴真魂被禁錮,逼著沈衣雪以真魂中的半截劍尖換取,夜流觴也沒有機會解釋這個誤會。

  雖然現在的沈衣雪很可能已經淡忘,也不再在意,然而對于曾經的夜流觴,現在的軒轅昰來說,卻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樣的錯誤,他自然是不會允許自己再犯!

  所以,哪怕明知道阮秀秀無辜,他也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任秀秀顯然沒有想到軒轅昰會是如此態度,不禁楞了一眼,委屈的眼淚瞬間就用力出來,卻又被她生生忍住,只用一種怯怯的眼神,無措地望著軒轅昰,一臉的無辜,然而卻又說不出的委屈。

  那濕漉漉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看得沈衣雪心中都是一陣不忍,當下解釋道:“軒轅他從人界而來,并非魔界修者,根本就不知道何為魔癡。”

  軒轅昰對于沈衣雪開口向任秀秀解釋,雖然心中也不太滿意,然而卻也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再反駁什么。

  反而是任秀秀,還掛這晶瑩淚珠的睫毛眨了眨,再看向軒轅昰的時候,目光中竟然帶了一絲好!

  還真是不怕死!

  軒轅昰都有些郁悶了,他的態度,難道還不夠惡劣,語氣還不夠冰冷在?怎么這個看似無比怯弱的阮秀秀,竟然好像感覺不到一般?

  她這是膽小?分明膽大的很!

  阮秀秀秀氣的眉毛微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中,疑惑之色卻更重:“這位軒轅大哥,不是飛升而來?”

  軒轅昰不但眉頭皺得更緊,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不關你的事!”

  此言出口,就連沈衣雪也不禁一愣,忍不住朝著軒轅昰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雖然軒轅昰這個人邪肆霸道了一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日怎么突然就變得如此生硬,不近人情?

  軒轅昰被沈衣雪這一瞥看得更加不自然起來,干脆賭氣一般,悶聲悶氣地道:“我去找夜天縱,你愛說什么就說吧!”

  這話自然是對沈衣雪說的,沈衣雪楞神的功夫,他卻一轉身,雙足一頓,幾個縱躍,人就已經消失在了三個人的視線當中。

  阮秀秀驚訝地張大了小嘴,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不是說軒轅大哥,他,他不是魔界修者么?為何還能馭氣飛行?”

  沈衣雪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軒轅昰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別扭,楞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阮秀秀竟然用了這樣一個稱呼。

  然而也不過是一個稱呼,沈衣雪自然也不好說什么,又見對方一臉好奇,于是也就解釋道:“軒轅從人界而來,本是人界武者,雖然沒有真氣,然而一身內力卻是無比精純。而且,他那也不是馭氣,而是輕功…”

  “輕功?”阮秀秀的眼睛一亮,“沒有真氣也能飛起來?”

  這個問題若是一般人問出來,自然是顯得無比白癡。可阮秀秀是魔界出生的魔癡之身,還鮮少與外界接觸,因此不知道也實屬正常,沈衣雪也就耐著性子,又解釋了兩句。

  阮秀秀就好像一個好奇寶寶,瞪大了眼睛,聽沈衣雪講人界的武者,雖然沒有真氣,但是有內力可用,雖然不及修者馭氣飛行的時間長,但是卻比步行要快出許多來。

  看著阮秀秀一臉的向往之色,沈衣雪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對方的真正用意。

  在阮秀秀看來,軒轅昰沒有真氣,在魔界也就屬于魔癡。可是這個“魔癡”不但能跟隨在天魔女沈衣雪的身邊,還能夠如同修者馭氣般,瞬間飛出很遠的距離去。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其實從一開始就猜到了軒轅昰可能另有本事,所以才旁敲側擊,多方打聽,其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要為她這個魔癡之體,另辟蹊徑,尋找出路!

  果然,沈衣雪只是簡短地講了人界的武者,江湖,阮秀秀的眼睛亮晶晶的,都快閃爍成了漫天的繁星,沉思片刻,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突然就朝著沈衣雪直直地跪了下去!

  沈衣雪一愣,下意識地彎腰去扶她,卻聽阮秀秀低聲開口:“沈姑娘,秀秀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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