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凡有妖修飛升神界,皆歸入我妖宗,不必再寄人籬下!”
半空當中的孔微海,一掃平日的美艷高貴,變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起來,聲音更是鏗鏘有力,傳入在場所有修者的耳中,也傳遍了神界的每一個角落!
就好像一滴冷水落入滾油鍋中,人群當中頓時就炸了開來,卻又礙于言寂和道空,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言寂和道空更是要吐血,怎么千萬年來,妖修都是根據各自的意愿歸入道宗或者佛宗,怎么就成了寄人籬下?
而從言寂和道空身后飛出去的那四十多個修者,此刻雖然仍舊在半空當中語氣,卻比孔微海要低上半個身子。在孔微海話音剛落的時候,立刻便默契地躬身施禮:“參見宗主!”
道空終于忍不住了,飛身馭氣而起,金色的真氣瞬間籠罩全身,朝著孔微海大聲道:“孔微海,你不過道宗一個修者,憑什么自立妖宗?”
突然跳出來的道空,讓孔微海似乎楞了一下,隨即不屑地一笑:“憑什么?憑你們佛道二宗這些年來對于我們妖修的打壓!”
此言一出,原本處于言寂和道空背后的那些修者中,仍舊持觀望態度的最后一部分妖修,終于微微動容,再不猶豫,馭氣而起,也朝著孔微海的方向飛了過去,與之前那四十多個修者歸成一隊,拱衛在孔微海的四周!
孔微海的四周,頓時達到了百人之多!
道空的臉色更加難看,言寂的神色也十分不自然,陷入對于孔微海此舉,心中的不滿,達到了極致。
只是他的顧慮更多,因此始終都在沉默。
沈衣雪在后方看著這一切,如同看著一場鬧劇,目光從孔微海的身上,緩緩落到拖著戰天劍,如同局外人一般看戲的軒轅昰身上。
自從一劍攔斷界河,將神界一分為四之后,他就退到了一旁,靜靜地,冷眼旁觀。
他幾乎是立刻就感應到了沈衣雪的目光,于是輕輕轉頭,朝著沈衣雪看了過來,修長的俊眉微微挑起,眨了眨眼睛。
沈衣雪立刻就領會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想要表達:他知道孔微海所圖,所做的的一切,都是刻意為之!
沈衣雪嘆了口氣,忍不住同情了道空一下,想必是道空以及那些佛修的自私自利,讓自己幾乎陷入孤軍奮戰險境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軒轅昰,因此才不惜與孔微海合作,就為了給佛宗添堵!
不過,回想道空的所作所為,軒轅昰此舉,還真的算是輕的。
二人一瞬間心有靈犀,軒轅昰的戰天劍突然毫無征兆地再次舉起,卻是朝著道空和言寂身后那些修者,然后緩緩地就劈了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修者對于軒轅昰還是有些忌憚的,然而到了后來完全都被孔微海吸引了注意力,一時也就忘記了這個沒有真氣,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魔修氣息的軒轅昰。
此刻軒轅昰的戰天劍驟然舉起,頓時將他們嚇了一跳,想到此劍的威力,頓時進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就紛紛朝著兩邊閃避。
軒轅昰當然也不算真的要對付這些修者,咧嘴一笑,沈衣雪趁機再次馭氣前行,從佛道二宗的眾多修者剛剛閃避出來的通道上空,飛掠而過!
眾人只覺頭頂一道白色的身影掠過,七彩光芒氤氳流轉,如同一道彩虹劃破天際,再一轉眼間,軒轅昰的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沈衣雪也沒有料到會如此順利地就越過眾多佛道二宗的修者,直到被軒轅昰握住雙手,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拉過來,同時那些修者也都反應了過來。
“不要放過他們!”一個佛修叫道,“就是那個魔修毀了我們佛宗!”
軒轅昰冷笑一聲,這翻臉不認人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那些鬼霧,此刻也只是聚攏到了葬神山四周,并沒有從神界消失,這些人就將沈衣雪凝聚結界的維護之義,完全忽略,簡直就比翻書還快!
不過道宗的修者終歸是有所顧忌,畢竟言寂與沈衣雪的血契可是實實在在的,他們若是敢出手傷了沈衣雪,恐怕言寂和他們自己,也同樣無法幸免。
只是,道宗的修者再看向言寂的眼神,終歸是難免流露出強烈的不滿來。
言寂嘆了口氣,目光一直追著半空當中那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竟是如此地和諧,如同一幅完美的畫卷,卻也讓他的心中不出的黯然與失落。
“別忘了,鬼霧并未消散!”言寂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身后的修者聽個清清楚楚,“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
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尤其的道宗修者,可以是深受其害,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朝著背后方向的葬神山看去,見那霧氣也只是圍繞在山體四周翻滾涌動,心中總算是暫時松了口氣。
等他們回過頭來,再看先軒轅昰和沈衣雪的時候,目光當中的敵意就消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同時也不自覺地同那些佛宗修者拉開了距離。
他們的真氣可不像佛宗修者的真氣那般,可以抵抗鬼霧。
言寂也總算是松了口氣,只要道宗的這些修者不鬧情緒,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安靜,也好。
沈衣雪反手牽住軒轅昰的大掌,再次馭氣而起,卻是直接越過界河,朝向孔微海的真氣所籠罩的方向而去。
而這不過片刻的工夫,孔微海腳下的大地上,此起彼伏,如花綻放的帶著天道之力的妖修真氣,已經達到了將近二十處!
也就是,妖宗甫一成立,便有將近二十個領悟了天道之力的修者大能!
言寂的聲音不算大,不但道宗修者聽到,佛宗的修者也能聽到,他們不畏懼鬼霧,然而對于隨同鬼霧而來的血霧,卻是同樣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還得倚仗著道宗的修者!
所以,直到孔微海的藍色真氣四散在天地之間,將界河西南方向的區域完全占領,沈衣雪和軒轅昰飛到孔微海身后,佛宗和道宗的修者,除了道空出來質問了兩句,竟是無一人再出言指責,更不要出面阻攔!
孔微海滿意地“哈哈”一笑,朝著言寂和道空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多謝二位宗主,為我妖宗在神界讓出一席之地,從此以后,妖,道,佛,三宗于神界并存,和平共處…”
道空恨得咬牙,什么和平共處,他根本就不想和孔微海這個花孔雀和平共處好不好!
然而形勢所迫,孔微海的真氣又已經遍布了界河西南的整片區域,算是宣告了主權,他也無可奈何,最后恨恨地別過頭去,連看都不愿再看對方一眼,朝著身后的佛修們道:“回須彌谷!”
孔微海也不以為意,輕輕一笑,轉而望向言寂:“言寂宗主,我妖宗初建,百廢待興,暫時就不邀請言寂宗主前來做客了。”
“微海宗主客氣了。”言寂勉強一笑,一句話,也算是承認了孔微海的妖宗和宗主身份,頓了一頓,目光從界河新分出來的,孔微海的真氣并未染指的東南方向的那一片區域掠過,嘆了口氣,又想到背后眾多的道修,終歸是什么都沒有。
此刻百廢待興的,何止是孔微海的妖宗,就是道宗和佛宗,也同樣可以用百廢待興來形容。
道宗還好些,只是被鬼霧侵占,鬼霧消退之后,天地靈氣銳減,草木枯黃萎敗。而佛宗就凄慘了一些,雖然成功抵抗住了鬼霧,卻被不少會散發出克制佛修真氣的血霧的大圓球從地下拱出來,遭到了不少破壞。
而且,自從佛修的金色結界被沈衣雪的七彩結界取代之后,原本聚攏在結界內的天地靈氣也開始向著四周天地靈氣稀薄的地域擴散。
如果那鬼霧不卷土重來,這種情形,恐怕要一直持續到整個神界的天地靈氣分布均勻了為止!
一想到原本只屬于佛宗的天地靈氣,竟然要讓整個神界均分,道空的心就好像被刀子狠狠割下了一大塊來,不停地往下滴著血!
他死死瞪著半空中的孔微海,神色復雜,變換不定,牙齒咬得“格格”做響,恨不得將半空的男子生吞活剝了才甘心。
可是一想到新開辟出來的,被孔微海占據的那一片地域當中,此起彼伏,遍地開花的修者大能的氣息,再想想佛宗那些修者大能現在的慘狀,也就只好咬牙認栽,一揮手,帶著佛宗那些修者離開了。
界河的轉角處,也就只剩下了言寂和道宗的修者,還不算相應孔微海的號召,離開的那一部分。
眼看著沈衣雪和軒轅昰也飛過了界河,落到了孔微海真氣所占據的那一片區域,他心中嘆息一聲,吩咐人將仍舊停留在佛宗休養的云山老祖帶走,然后示意剩下的道宗修者都離開。
因為孔微海的緣故,現在的道宗與佛宗,不能是水火不容,但是離心卻是難免,何況界河東岸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再將道宗的人留在佛宗,也就顯得不太合適了。
站在孔微海的身后,沈衣雪眼看著佛宗和道宗的人陸續離開,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個言寂站在那里沒有動。
男子銀色的長發無風自動,幾縷發絲從他的臉上拂過,似乎要將他此刻的孤寂落寞全部掩藏,卻一個不心,更襯托出了他的孤獨。
孤獨地,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
男子的身子如同佇立了千萬年的雕塑,只有一雙眼睛顯示出生機來,卻又帶著深深的,讓她看不懂的情緒,深深地朝著界河對岸,望了過來。
這一眼,是在看孔微海,是在看剛剛成立的妖宗,還是在看從道宗離開的那些妖修,亦或者,是在看她,沈衣雪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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