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相煎何太急親親絕情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另一個大英雄,墨奈斯,殺死了丙狐,挪丙的第六個兒子。丙狐長著一雙靈巧的手,善于制作各種精致復雜的東西;他本來是一個那個最能搞事情的羊眼天使最鐘愛的凡人;正是他,為那些前來的此地的挪丙族人建造了平穩勻稱的海船,那種導致災難的航舟,最先的征兆,就是給挪丙的族人帶來了死亡,而現在,這個厄運臨到他自己的頭上,他對這背后的一切一無所知,而且茫然無知有極大的危險向他籠罩過來,他被墨奈斯盯上了!
墨奈斯不是別人,乃是墨得斯、墨勞斯、墨紐斯的四弟!
他的三個哥哥都是大英雄,不出意外的話,他也是大英雄的可能性很高!
果然沒有意外,墨奈斯也是一個本領高強的大英雄!
他既然盯上了丙狗,當然死盯著不放,快步追趕,漸漸逼近,出槍急速刺出,擊中丙狗的右臀,槍尖長驅直入,從盆骨下穿過,刺入膀胱。
丙狗疼痛難忍,再也站立不住,不得不雙膝著地,厲聲慘叫,很快,死的迷霧把他團團圍罩。
緊接著墨家的第五個兄弟,墨格斯,殺死了丙狼,挪丙的第七個兒子。
丙狼是挪丙的私生子,他出生以后,就死了母親,那個時候挪丙還有些不務正業,也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以至于丙狼出生以后被一頭母狼叼了去,撫養長大,十歲以后才被挪丙找回,讓他認祖歸宗,賜姓取名,丙狼才有了丙狼這個名字。
丙狼性格狂野,和其他人的關系冷漠,哪怕是他的親兄弟,他也不想理睬,唯獨對挪丙很是顯得親密,大概是一縷親情的維系,尤其是戰爭期間,因為挪丙也是一個經常親臨前線的統領,丙狼總是護衛在他的身邊,哪怕有時距離比較遠,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挪丙的安全,有人趨近挪丙,意圖對挪丙造成威脅,他會奮不顧身,將那個危險的源頭打掉,也就是咬死吃掉;因為他最鋒利的武器,就是他的牙齒,而且每咬必中喉嚨,總是一次就把喉嚨咬斷。
今天墨格斯沖了過來,以他敏銳的感知,雖然還離挪丙二三十丈距離,他已然知曉這人是挪丙的最大威脅,面對這個殺人如毛的壯士,丙狼不退反進,迎著墨格斯的來路逆行而上。
墨格斯同樣感覺高度靈敏,別人都被他的悍勇嚇退,唯獨這個兇悍之氣四射的家伙向他沖了過來,他的戰意再次高漲,手中的長槍對準丙狼疾刺而出,丙狼伸出狼爪子一樣的雙手,向長槍抓了過來,他要來一個故伎重演,抓住長槍,奪將過來,再一個沖擊,咬住敵人的喉嚨。
可是,他不如墨格斯的力氣大!
他的雙手一抓,如愿以償地抓到長槍,可是力大無比的墨格斯大怒之下,順手一甩,將丙狼整個甩得飛了起來,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拽!
哪怕丙狼鋼筋鐵骨,這一下也給摔散了架,他那寧死不撒手的雙手只好松開——不松開不行,再來一下,腦袋都摔掉了。
墨格斯大槍得到自由,順手一槍,扎在了丙狼身上,犀利的槍矛打斷了丙狼后腦勺下的筋腱,槍尖從里深深地扎進去,挨著上下齒層,撬掉了舌頭。
丙狼一聲凄厲的嚎叫,倒身泥塵,嘴里依然咬著冰涼的青銅矛頭。
腦袋里最后一絲念頭——如果依然在那個深山里,不跟老爸回家,就不會有這種災難。
墨家的第六個兄弟墨洛斯,殺死了高傲的挪獅,是挪丙的第八個兒子;挪獅今天一如既往殺敵特別踴躍,獲取敵人的盔甲已經有十副之多,是到目前為止斬敵最多的第一位勇將,只是可惜他遇到墨家第六子,就是號稱戰神一樣的墨洛斯,他使用一柄又寬又長的重劍,腳步如同飛鹿,一招擊敗丙獅,嚇得丙獅掉頭就跑,墨洛斯立刻追趕,逃循中的丙獅慌不擇路,很快就追上,被墨洛斯揮劍砍在他的肩上,利刃一下子將他手臂和身子分家,臂膀滴著鮮血,掉在地上,殷紅的死亡和強有力的命運攏合了丙獅的眼睛。
與此同時,其他戰將也是這樣,全都卷入舍生忘死的廝殺!他們在激烈的戰斗中沖殺,但你卻無法某一個拉麥的后裔在為誰而戰,是東城人或是西城人中的一員,因為雙方都是拉麥的后裔,或者是以諾的后裔,你可以看到一個勇士在平原里橫沖直撞,像冬日里的一條泛濫的河流,洶涌的水頭沖垮了堤壩,堅固的河堤已擋不住水流的沖擊,那一道道衛墻,防護著果實累累的葡萄園,亦已剎不住它的勢頭,又如同暴雨匯成滾滾的洪流,翻涌升騰,蕩毀了一處處精耕細作的田園。就像這樣,墨格斯打散了多支東城人的隊伍;敵方盡管人多,但卻擋不住他的進攻。
就在這個時候,神箭手挪寅看著墨洛斯橫掃平原,打爛了己方的隊陣,不由大怒,馬上拉開彎翹的硬弓,對準墨洛斯發射,羽箭離弦,擊中前沖而來的墨洛斯,打在他的右肩上,胸甲的虛處,兇狠的箭頭深咬進去,長驅直入,鮮血滴濺,濕染了胸衣。
挪寅朗聲宣說,一番炫耀,卻不知飛箭并沒有射倒對手,墨洛斯只是退至戰車和馭馬近旁。直身站立,對他的哥哥墨格斯喊道:“快過來,五哥,趕快下車,替我拔出這枚歹毒的羽箭,它在我的肩頭上,疼的我不能動彈!”
聽到六弟的請求,墨格斯從車上一躍而下,站在墨洛斯的身邊,從他肩上拔出利箭,動作干凈利索,帶出如注的血流,濕透了松軟的衫衣。
與此同時,呼嘯戰場的墨得斯亮開嗓門,高聲作禱:“聽我說,各位大能者,各位保守我們的天使,如果你們過去曾經出于厚愛,站在我的一邊,在那狂烈的搏殺中,幫助我取得勝利,那么,再次祈求你們各位,幫我實現我的企愿。答應我,讓那個射傷我六弟的家伙進入我的投程,讓我宰了這個家伙!此人趁我不備,發箭傷我的弟弟,眼下又在大言不慚地吹擂,說殺死我方的勇士,要讓我們見不到明天日照的時光。”
他如此一番祈禱,那個專門挑事的羊眼天使,高興地覺得得到了機會,他趕了過來,拉住墨得斯的胳膊,扶住他的腿腳和雙手,站在他的身邊,用長了翅膀的話語對他說道:“鼓起勇氣,墨得斯,去和挪丙人拼戰;在你的胸腔里,我已注入操使巨盾的車戰者勇力,讓你成為一位不屈不撓的斗士;看,我已撥開在此之前一直蒙住你雙眼的迷霧,使你能辨識誰是天使誰是凡人;這樣,倘若眼下有一位大能的天使置身此地,打算試探你的勇力,你就可以識別出來,切記!你切莫和他面對面地拼搏,例外只有一個:就是那個狗眼天使,前來參戰,你便可舉起犀利的銅矛,給他捅出一個窟窿!”
原來卷入這場戰爭的天使也是矛盾很大,其中以牛眼和羊眼天使為一邊,主要是支持西城一方;狗眼天使為一邊,支持東城一方;雙方矛盾非常尖銳,幾乎不可調和,只有老大撒旦才能讓他們暫時握手言和,但是也不能根本解決。
別人都看不透,老大撒旦卻心里有數。
那些矛盾,都是因為他自己叛離了造物主而起,他自己尚且為了自己的利益成為叛賊,就沒有那個權威壓服別人方向自己的私利來附從他;他老大的權威雖然不低,卻遠遠不能比擬造物主。
羊眼天使和墨得斯說完這番話,離他而去,然后墨得斯快步回返前排首領的隊列。他早就怒火滿腔,渴望著和挪丙那些人拼戰,現在,他挾著三倍于此的憤怒,像一頭獅子,躍過羊圈的柵欄,那頭獅子被一位牧人擊傷,那個牧人正看護著毛層厚密的羊群,但那頭獅子卻不曾致命,倒是催發了它的橫蠻,牧人無法把它趕走,只好藏身莊院,丟下亂作一團的羊群,羊兒堆成了垛子,一個壓著一個;那頭獅子怒氣沖沖,蹬腿猛撲,躍出高高的柵欄。
就像這樣,強有力的墨得斯怒不可遏,撲向東城那些壯漢。
墨得斯迎面遇到兩個東城的勇士,一個是丙羊,一個是丙馬;墨得斯左手的青銅長矛,一槍刺出,從他前胸中部直透心臟,擊殺了丙羊;右手高舉一柄碩大的銅劍,砍在了丙馬肩邊的頸骨上,讓他肩臂垂離,和脖子及背項分家。
墨得斯丟下二個死尸,撲向丙雞和丙鴨,強有力的墨得斯雙手并舉,左右開工,登時就殺了他們哥兒倆,一個是透胸而過,一個是一劍斷頭。
緊接著,他又盯上了挪丙更年輕的兩個兒子,一個是丙兔,一個是丙龜,別看這兩個兒子名字不揚,卻長得非常得體,都是高大英武,不過長得雄壯,似乎沒有減慢他們死亡的速度,這兩人也是被墨得斯槍劍齊發,當然殺死。
墨得斯殺的興起,沒有絲毫停留,接著又殺了丙驢和丙騾,這二人同乘一輛戰車,還沒有來得及跳車,就被墨得斯像一頭捕殺肥牛的獅子,逮住一頭食草樹林的牧牛或小母牛,咬斷它的脖子一樣,墨得斯不管他倆的意愿,把他們打下戰車,倒臥地上,死于非命,墨得斯兇狠異常,剝去他們的鎧甲,同時帶過馭馬,交給身邊的伙伴,趕回自己的海船。
與此同時,東城人都看到了墨格斯橫闖隊陣冒著紛飛的投槍,穿行在戰斗的人群,他們就尋找挪寅,直到找到了他。
然后,東城的眾首領對這位豪勇、強健的斗士,走上前去,站在挪寅的面前,喊道:“挪寅!你的彎弓呢,你的羽箭呢,你的名箭手的聲譽呢?你弓法嫻熟,沒有對手,誰也不敢聲稱比你卓杰。振作起來,對著戰天使舉起你的雙手,瞄準那個強壯的漢子,不管他是誰人,引弦開弓,射死他!此人已給我們帶來深重的災難,折斷了許多英勇壯漢的膝腿,你要制止他,否則,他這樣虐殺我們的勇士,誰能當得起呢?”
聽罷這番話,挪寅答道:“那個人是墨得斯,非常驃勇,瞧他那面戰盾,那帽盔上的孔眼,以及那對馭馬的模樣!倘若他是一個凡人,如此怒霸戰場,當非孤勇無助,他一定得到某位天使的助佑,就在他的身邊,雙肩籠罩著迷霧,撥偏了飛箭的落點,使之失去預期的精度;我曾射出一枚羽箭,打在他的右肩,深咬進胸甲的虛處,以為已經把他射倒,送他去了屬于地獄的冥府。然而,我卻沒有把他放倒;此乃天使的干擾,出于內心的震怒;現在,我手頭既無馭馬,又沒有可供登駕的戰車,雖說在拉麥爺爺的房院里,停放著十一輛漂亮的馬車,甫出工房,簇新的成品,覆頂著織毯,每輛車旁立站著一對馭馬,咀嚼著雪白的大麥和燕麥。離開精工建造的府居前,年邁的拉麥爺爺曾三番五次地囑告,讓我帶上馭馬,登上戰車,領著挪丙的兵勇,奔赴激戰的沙場;但是,我卻沒有聽從他的囑告!如果我那個時候聽爺爺的話,該有多好!我留下了馭馬,因為它們早已習慣于飽食槽頭,使它們不致困擠在人群簇擁的營地,忍饑挨餓。就這樣,我把它們留在家里,徒步來到西乃山,寄望于手中的兵器,使我一無所獲的弓弩;我曾放箭敵酋,他們中兩位最好的戰勇,就是挪丁和挪戊,兩箭都未曾虛發,扎出淌流的鮮血,但結果只是催發了他們的憤怒;由此看來,那天我真是運氣不佳,從掛釘上取下彎翹的硬弓,帶著我的族人,來到迷人的東部大城,給卓越的挪丙送來歡樂。倘若我還能生還故里,重見我的鄉土、我的妻子和寬敞的、頂面高聳的房居,那么讓某個陌生人當即砍下我的腦袋,讓我的腦袋從我的肩頭滾落,我必親手擰斷這把彎弓,把它丟進熊熊燃燒的柴火,因為我把它帶在身邊,它卻像一陣無用的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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