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吳斌全程只說“不行”的友好協商,裴佳敏終于是答應了走出房間和他聊聊。
“咔嗒…”
裴佳敏的房門被緩緩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小腦袋四處張望,接著目光很快就撞上了客廳中正拿著筆記本端坐在沙發上的吳斌。
后者發現后也是抬起頭朝著她微微一笑。
“砰!”
裴佳敏就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迅速重新關上了門,并撲到電腦前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
你為什么在我家里啊!
嗯?你爸爸沒和我說過我今天要來嗎?
當然沒有!
哦,好吧,但我在哪里很重要嗎?你干嘛跑回房間去?
當然很重要!你…你先去旁邊飯廳好不好,我想先去洗手間洗個臉。
哦…行,那你好了叫我。
吳斌敲完字便捧起電腦走到了一旁的飯廳,剛才雖然只是稍稍對視了一下,但吳斌也的確看出現在的裴佳敏的確如她父親所說的那般沒有精神,臉色也非常蒼白,甚至連頭發都亂糟糟的,看的出是情況有些嚴重了。
你去飯廳了嗎?
剛坐上飯桌的吳斌又收到了裴佳敏的一條消息。
嗯,放心吧,我這個角度看不見你從房間里出來。
接著很快又是“咔嗒”一聲,以及一陣顯的有些倉促的腳步聲。
這時在廚房也聽到開門聲的裴父裴母正一臉震驚的看著吳斌,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把自己女兒給勸出來了。
‘這小子…’裴振華盯著吳斌坐在飯桌上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心情,帶點失落,又帶點欣慰?
‘算了,總之先把敏敏的問題解決了,再來解決這小子的吧…’
一小時后,吹干了頭發的裴佳敏重新出現在了客廳中,看著吳斌的表情也和裴振華一樣變化多端,有些不忿,有些吃驚,有些郁悶,還有些開心。
“你…你現在可以過來了。”裴佳敏朝著小聲朝著吳斌說道。
吳斌聽到后便拿上筆記本,走去了沙發那。
廚房里的裴父和裴母雖然很想一起跟過去,但想著如果因為他們而前功盡棄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于是只好拼命忍住。
“你在大學里還學會做黑客了?”看著走過來的吳斌裴佳敏問道。
“黑客?”吳斌想了想,“如果你要這么認為的話,也沒什么問題。”
“難道入侵別人電腦還不叫黑客嗎?”看著吳斌似乎不是很愿意承認的樣子,裴佳敏又追問了一句。
吳斌搖搖頭:“我是說我在大學里并沒有學怎么做黑客,只是自己研究了一些電腦編程技術而已。”
“行…行吧。”裴佳敏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緊接著就滿臉好奇的問:“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吳斌再次搖頭:“應該是你先告訴我你到底遇上了什么困難,然后我再告訴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看著吳斌毫無表情的臉,裴佳敏真想撲上去要他一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拿起一個抱枕擋在身前說:“那…那你聽了之后不許嘲笑我。”
“嗯,我不嘲笑你。”吳斌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我今年上了解剖課。”裴佳敏說著緊了緊抱枕,頭也埋的更低了一點,“課上我們要解剖一只兔子,我一開始不敢,就看著隔壁的同學做。”
說到這裴佳敏抬頭看了吳斌一眼,發現他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于是便接著往下說。
“他先把兔子給麻醉了,然后就是…就是開膛破肚,我就不跟你詳細形容了…但在最后要給它插尿管時,它,它突然哀嚎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兔子叫。”
說到這時,裴佳敏已經將臉深深的埋在了抱枕里。
聽完這些,吳斌大概已經明白了一些裴佳敏的心事,便小聲的問:“不是麻醉了嗎?”
好一會兒,裴佳敏在抱枕上蹭了兩下之后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說道:“嗯,是打了,但麻醉其實是一種十分需要經驗和技術的操作,打多了,兔子就會直接回兔星,那樣就達不到活體解剖的效果,打少了…就會像我說的那樣因為劇痛而醒過來。”
“我懂了…”吳斌點點頭,輕聲問:“能繼續說說后來發生了什么嗎?”
“嗯。”裴佳敏點點頭,“后來坐在我另一邊的女孩子也開始動刀,麻醉,解剖,插管等一系列動作雖然都很生疏,但卻也很仔細,兔子一直乖乖的躺著,沒有動靜。”
“可在她觀察兔子的血壓時,由于插管的時候插短了,導致脫離,兔子…兔子開始飆血,并且劇烈掙扎,我當時在邊上非常慌張,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心里特別難受。”
說到這裴佳敏深呼吸了一次,才繼續說:“后來老師走了過來,給兔子的耳緣靜脈注射了空氣,它這才慢慢的停止了掙扎,睡了過去。”
這時吳斌也跟著長吐了一口氣,裴佳敏所描述的場景他光是想象就覺得有些壓抑,就更別提親臨現場了。
對于熱愛生命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殘忍的。
“那后來你還能繼續自己的解剖嗎?”吳斌問。
聽到這個問題裴佳敏再次把頭埋進了抱枕里,“可以不聊這個嗎…”
“當然。”吳斌點點頭,“所以這就是你每天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和外界聯系的原因嗎?”
裴佳敏:“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那還有另一部分原因呢?”
“因為我學的是臨床嘛…所以早晚要面對解剖尸體的,我明白像我現在這樣一定不行,所以就想要開始一些特訓。”
“特訓?”
“嗯…”裴佳敏說著再次抬起頭看著吳斌:“說好了不許嘲笑我的哦。”
“當然不會。”吳斌溫柔的笑著。
“就是躲在房間里看《電鋸驚魂》《猛鬼街》《人皮客棧》這類的血腥恐怖片練膽量…”
吳斌聽完愣了好一會兒,才搖著頭說道。
“還真虧你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