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是過來人,也清楚這不能完全怪祝隨云,嘆息著說,
“女人就是這樣,懷了孕身體內的激素本來就不穩定,又時不時的嘔吐,難免情緒波動大點。”
“我當時懷你們的時候,比矜矜還會哭呢,整個祝家都差點被我翻過來了,不過這也是控制不了的,你最好順著她點,要知道,懷孕的女人很容易胡思亂想,要是照顧不當,得個抑郁癥就不好了。”
祝隨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宋矜剛好去廁所吐了昏天暗地回來,臉色都是蒼白的,下巴更是尖了不少,瘦削又可憐巴巴的。
他見了眉頭緊緊皺著,就沒松下來過,疾步過去扶住她,接過傭人急忙遞來的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好點了沒?”
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有點懊惱,之前被生生折磨出來的怨氣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
這孩子本來就是兩個人的。
她鬧就讓她鬧啊,誰讓這孩子他也有份,而且和她受的罪相比,他這倒還算清了。
這副樣子,看的他簡直揪心,恨不得把他能給的所有都奉上,只求那還在肚子里的小崽子能安分點,不要再鬧騰他媽了。
宋矜看著他,吸了吸鼻子,“我想睡覺了。”
“乖,吃點東西再睡,”祝隨云讓廚房溫了雞湯,去了面上的油皮,一勺一勺的喂給她,見宋矜安安靜靜的喝完,又乖乖的躺下,祝隨云過去彎腰給她理了理被子,然后去到旁邊的沙發上,一手提著海綿寶寶,一手提著派大星玩.偶,問她,“這次睡覺想抱哪個?”
宋矜困的不行,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回,“唔…海綿寶寶吧。”
祝隨云將手上的海綿寶寶塞她懷里,又把另一個派大星給放在床頭,保證她一抬頭就能見到。
然后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俯身親了親她沒有血色的唇,直到那蒼白的唇色變得紅潤起來,男人這才像是滿意了般,手指拂了拂她臉頰上的碎發。
宋矜躺在床上,長長的眼睫安靜的垂在眼瞼,打下扇形的陰影,紅唇微微抿著,她的長相本就是偏艷麗張揚的,哪怕此刻臉色蒼白都掩蓋不住那種朝氣蓬勃,像小姑娘般的少女風范。
看著看著,男人眉眼微微一動。
他起身走到不遠處,那里有一個畫架,畫架上的畫被紅布所遮掩,他掀開紅布,畫上儼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抱著個玩.偶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
但這副畫卻只畫了一小半。
這一小半還是他花了足足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來畫的。
自宋矜嗜睡,檢查出宋矜有孕的那天,他就已經開始畫了。
祝隨云生性自負驕傲,古今中外的名畫,再難的畫在他手里最長時間也不過是三天,就畫了出來,他像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天賦更是比平常人多出許多倍,甚至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地步。
可就是這樣在繪畫上游刃有余,偏偏面對她時,他拿起畫筆,卻覺得無從下手。
他畫廢了一百多張,僅剩的這一張算是勉勉強強畫的還不錯的,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很不滿意。
大概是,見過了真人,不管之后他畫的再好,畫的再細致傳神,都不能及她在他心底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