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沒看到啊,今兒祁將軍可真真威武極了,匈奴人被打的連連敗退,現在敢都不敢再犯我大宋,想想都大快人心!”
傍晚夕陽西下,大宋邊關飛沙走礫,塵土飛揚。
自戰場上歸來的士兵一身染血,精疲力盡之余,卻不忘跟在營里駐扎的同伴們吹噓今日之事。
心懷鬼胎的同伴們表面一番高聲喝彩,喜氣洋洋,暗地卻動了不少的小心思。
軍隊統領掀開帳子從里出來,輕蔑的冷哼一聲,高高在上的問那人,“將軍現下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將軍要務繁忙,可比不得路統領清閑,”那士兵顯然對這人極其厭惡,“若非要事的話,還是由下屬轉達為妙。”
那人瞇起陰翳的雙眸,獰笑一聲,看上去很不懷好意,“告訴你也無妨——方才朝廷來了懿旨,不日將下放一位朝廷重臣于此地,日后將與我共同輔助將軍料理邊關事物!”
士兵臉色驟變。
這位路統領就是先前朝廷下放過來的人。
習慣了京城的繁華舒適,又怎可能會適應邊關塵土漫天的艱苦生活,而這人仗著朝廷要員的身份,對其他士兵頤氣指使,床褥被榻一切供需都必須是最好,就連將軍所用之物都比不上他。
軍營里物資供需本就緊張,又天高皇帝遠,就算是陛下也無法顧及這里,只能依靠他們自個解決。
但將軍隔三差五要對付匈奴人,這個路統領又著實太會收買人心,待某日將軍勝仗歸來,卻發現營帳里頭的士兵居然在暗地大部分都被這個路統領給策反了。
祁遠并不擅長這種為人處事的彎彎道道,長期以往下來,氣氛很是僵硬,甚至因為不會說話,又導致一些士兵離了心,更是偏向能說會道的路統領那邊。
而如今,路統領的人都敢堂而皇之的趁將軍不在時,將他營帳里的寶物、地暖、駝毛毯等稀缺物資給搶去,將軍在前方拼命保衛國家,卻不曾想,辛辛苦苦的成果全被這個路蛀蟲給享受了去!
這讓士兵怎能不恨。
而如今又要來一個和路統領一般的朝廷重臣,當下處境本就額外艱難了,士兵甚至都在害怕,日后這邊關,將軍該如何扎穩腳跟。
外有匈奴,內有國賊!真真是腹背受敵!
哪怕他們再是擔憂,隔日,墨南鶴還是提著他匆匆收拾的小包袱到達了邊關。
看著營帳里那人無意識擰眉苦惱的小動作。
顯然對于他這個不知何名的“朝廷重臣”很是不期待,卻又無可奈何,墨南鶴垂眸輕笑一聲,已知緣由,卻沒有進營帳里去。
他知道的,這人忠國愛國,甚至可以說是到了愚昧的地步。
朝廷要他做什么他就會去做什么,他甚至可以想到,若是韓錦卿讓他去死,他也能在下一刻慷慨就義——他是最忠誠的士兵,大愛這每一分的大宋國土,更愛這大宋的子民,無私堅韌,懷有熱血。
和冷血自私的他,完全不同。
但唯有烈陽,才能溫暖寒冰不是么。
就正如他對他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