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卿修長挺拔的身軀佇立于她跟前,斜斜打下大片逼仄的陰影。
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進去。
低眸抿著薄唇,沉默的看著她,眸光暗沉,透不出半分的光。
分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但那無形攝人的威壓似是一只手,狠狠的緊攥著每個人的喉嚨,一瞬間,大堂里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太見。
宋矜說完就知要壞事了!
見大堂里死寂一片,她深吸一口氣,心慌慌的不敢看他,彎腰抱著肚子,正打算偷溜。
“啊哈哈哈,瞧瞧俺這記性,俺方才急急忙忙的從蓮花村里頭出來,連家里的豬崽都忘喂了,那個...各位官爺,若是沒啥子事,俺、俺就先回去喂豬了哈”
她哆嗦著說完,邊朝門外走了幾步。
見他并未追上來,稍稍松口氣,還以為真混過去了。
畢竟就以她現在的這模樣,怕是她媽在這都認不出來,而祁遠也不在她身邊——韓錦卿在她跑的沒幾天后,果真就先拿了祁家開刀,宋矜干脆打發祁遠回去暗地幫襯祁家去了。
祁遠雖是不放心她一個孕婦,但宋矜太懂胡攪蠻纏,不達目地不罷休,因此,祁遠最終還是走了。
然而,她繼續還沒走上幾步,就被士兵目不斜視的直接攔下,語氣恭敬之余略顯不近人情,“宋姑娘,還請回,別令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難堪。”
她說呢,敢情在這等著呢。
下一秒,下頜就被一微寒的指尖給抬了起來。
她瞪大眼,韓錦卿竟是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后,跟個鬼魅般。
漆黑幽暗的眸子黑沉沉又陰測測的,看的直叫人心驚膽顫。
她呼吸微微一窒,就見他垂眸淡淡看她,嗓音卻是溫柔到如呢喃般,“不是想跑么?跑啊,如今怎的不跑了?嗯?”
他似完全沒看到她那丑陋不堪的妝容,垂下長長漆黑的眼睫,俯身微涼薄唇溫柔的貼著她的,指腹摩挲著下頜皮膚,似不經意般輕輕的低笑。
“孤倒是小瞧你了,連孤的御林軍都看不住你,那日后便由孤親自看著你如何?”
見她低頭心虛到不敢說話,他也無所謂,依舊輕輕淡淡的看她。
悅耳磁性的嗓音含著濃重溫柔的笑意,“不是說要給孤的兒子找個爹么?如此多日,想必應是找著了吧,怎么,不讓孤見上一見?”他眼睛含著三分笑,“好歹是孤的第一個孩子,你想將其托付于他人,孤這會見上一面應是無傷大雅才是。”
如果說宋矜方才用漏風般的沙啞嗓子說嗲話令人作嘔,那么現在的韓錦卿,那句句話都溫和的令人不寒而栗,直打哆嗦。
宋矜暗道不好,當時怕韓錦卿不夠氣,陰暗值刷不上去,誰知他現在還記著這茬。
她知道瞞不過去,索性也不瞞了,尷尬的撓頭一笑,“啊哈哈哈,那封信其實是......”
他摸著她的臉,似完全沒聽到她說的話般,輕笑起來,“亦或是說,那人其實便在此處?”
在坐的諸位見他陰冷幽暗的眼風直直往他們這邊掃,接連倒吸了一口涼氣,埋著頭,生怕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