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問他明明在上早朝怎么知道這里情況的,皇帝身邊多的是有眼力見的狗腿子,在殿外看到她宮里來人了,便知肯定有事發生,直接進去在早朝時和韓錦卿匯報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面對韓錦卿,祁遠明顯恭敬許多,“回陛下,蹁躚的確是微臣救走的,然微臣并不覺得她有罪,若是全憑宋姑娘一人之言,便草草定一個人的罪,那未免太過于草率,還請陛下明察,以還蹁躚一個清白!”
祁遠這話無疑在說,宋矜心腸歹毒,無緣無故的扯了個名頭,就將宋蹁躚陷害入獄了。
下人們皆噤了聲,看著站在面前,沉默不言的韓錦卿,大氣都不敢出。
卻暗暗的為宋矜捏把汗。
陛下素來是個公私分明的君上,通常惜才愛士,對美人倒是不大上心,而現如今,宮里當官的大人和后宮里的美人起了沖突,素來偏向朝政不醉心于美色的陛下會偏向誰那邊,還真不好說。
這事本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終結果如何,卻是全憑陛下定奪,陛下說黑是白,那黑便是白,哪怕違背常理,但陛下說的便只能是真理,至高皇權壓制之下,無人能反駁。
韓錦卿愛裝深沉,但宋矜可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她看著他,語氣幽幽的威脅道,“陛下,我勸您最好小心說話,不然我只能和你兒子在這大殿上同歸于盡了!”
天啊,這宋姑娘還真是什么都敢說——威脅陛下,傷害龍子...
韓錦卿卻被她這模樣惹的低笑一聲,抬步過去抱住她,薄唇帶著灼熱氣息在她耳邊廝磨,嗓音含著笑意,“孤方才不過是想,該給祁護衛按個什么罪名方能讓你消消氣,誰知你怎的這么快就沉不過氣,莫教壞了孤的龍子才好。”
宋矜拍掉他放在她肚子上亂摸的手,轉頭瞥他了一眼,明顯在說——繼續吹、我看你怎么吹。
倒是祁遠震驚不已,猛的抬頭,“龍、龍子......”
見上面那兩人“你儂我儂”的,貼身女婢只好出來冷冷解釋道。
“我家姑娘才不是那種心思歹毒之人,若非宋三姑娘當眾出言不遜,沖撞了龍子,我們也不至于將她關在牢中,順便抓過一人便可知奴婢所言并非虛假,而如今祁護衛卻將謀害龍子的真兇放出,你可知罪?!”
祁遠面色慘白,已無話可說。
大宋王朝的皇權制度有多嚴苛是旁人難以想象的。
傷了一國的丞相,按律法,其罪當誅。
然而,若是按照同樣的去傷害皇帝亦或是皇子,那罪過就是株連九族都不為過。
尤其此還為陛下的第一個龍子,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宋蹁躚沒被當眾處死,已是大幸,但他做了什么?
他不僅將謀害皇室血脈的兇手放出,還公然句句包庇。
他臉色一白,跪在地上,俯首閉了閉眼,語氣艱難,“罪臣祁遠...知罪,臣任由陛下處置。”
韓錦卿垂下眸子,沒說話,修長蒼白的手指卻時不時把玩著她發髻上的金簪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