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朱利安尼任命了特別檢察官,那么這件事有個確定的時間節點,他的紐約市長已經兩屆任滿,做到年底就走人,驢象雙方的新候選人已經出爐。
當選概率更大的是象黨候選人彭博,對,股票機和彭博社那個身家四十五億的彭博,年初才為了競選改換陣營從驢轉象,政治傾向上其實更靠近驢一點,明年不太可能延續朱利安尼的保守政策。
很明顯這正和本方對戈登的安排對上,如果宋亞不再次妥協,象黨那邊可不愿意坐等戈登按原計劃明年一月一號離開a。
斯隆說這就像放牧,你必須加快腳步遵照他們的意志行事,否則牛仔們的鞭子就來了。
這次宋亞不準備繼續服軟了,說不定一鞭子后面還有一鞭子,而且參與槍擊自己的fbi三人組又開始活躍,針對自己,這完全不可接受。
槍擊事件后三人組沒再和自己的事務發生過任何交集,有點像間諜的潛伏期,可能幾年后他們覺得風聲過了,自己和槍擊案的偵辦單位都沒有任何追查到他們的跡象,所以重新囂張起來。
宋亞決定本方也開始加緊腳步,三人組有兩點破綻,一是如果槍手團隊里的麥克湯利真是假死脫身…那么一定在司法部的證人保護計劃里。
反正埋在市郊的肯定不是麥克湯利,fbi用這種偷天換日的辦法護他,正好說明他是關鍵人物。
但怎么從司法部弄到麥克湯利的下落還沒有頭緒,密級一定很高,卡茜蒂只是司法部的新聞發言人,肯定拿不到權限,而在聯邦層面有能量的政客中,宋亞目前只信任安德伍德,安德伍德答應想辦法,但也不一定能弄到。
宋亞肯定不會像沒頭蒼蠅一樣去拜托前局長弗里斯,或者副統領切尼,那等于給人送把柄。
然后就是第二個破綻:三人組中的安德烈桑切斯。
那家伙因為和黑手黨有染已經被司法部兩次啟動過內部調查程序,都被他平安混了過去。是個標準的有手段有辦法、貪圖享樂、游走在灰色地帶并且算有較硬背景的黑警,只要砸夠錢或者給足壓力,他口風不會很緊,背叛對那種人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所以老麥克將短期內的主要破口目標對準了他,已經去了紐約。
至于明面上唯一逃脫法網的崔佛,在阿拉斯加和維克以及老麥克雇傭的私家偵探們那場槍戰過后以及銷聲匿跡了,那悍匪太難抓了,而且肯定沒團隊大腦麥克湯利知道得多。
九月初的某天,消音器將車停穩,許久未見的紋身男卡爾笑嘻嘻地用雙手撐在后座門上,腦袋伸進車窗。
“yo。”宋亞和他碰了個拳,“最近還好嗎?”
宋亞打量了下周遭環境,這是芝加哥南城的一個二手車行,也賣新車,新車主要做通用汽車公司旗下品牌,不算小,是托尼、大a、艾爾、迪昂威爾遜等老兄弟們合伙的生意,正當生意,消音器也在里面有一點點股份。
而卡爾有自己的公司,專做小額貸款,提供給買車或者急需用錢的人,肯尼斯大佬和黑幫律師巴倫都在里面有股份,卡爾算大家推出來拋頭露面的。
他公司的小門臉就位于車行內部,停滿一輛輛新車的展示區側對面。
“還不錯。”在南城已經頗有頭有臉的卡爾笑嘻嘻回答。
“真的?”
之前卡爾和托尼他們合伙的脫舞酒吧就因為經營不善慘淡關門了,宋亞有點不信,手指了指車行對面通用汽車金融分部的門面,“大公司在那,還會有人愿意找你借錢嗎?”
為了應對經濟下行和經營困境,通用汽車開始率先進行金融創新,現在買它家的車最低可以去到零首付,此舉立竿見影,靠米國人的超前消費觀念一舉挽救了公司…至少挽救了財務報表。
“嘿嘿嘿…當然是真的。”
卡爾頗為自得地解釋:“你知道的boss,不是所有來買車的人都能通過大公司的風險審查,總會有人需要我們的。”
“好吧…”
但那些客戶把借錢走,回頭討賬就是個難題了,哪怕有正規貸款審查的通用那種大公司都不可能每筆全收回來,難怪大家需要面相兇惡的卡爾在前,肯尼斯大佬在暗處壓陣。
小額貸款就是變相高利貸,這門生意在米國合法,各種各樣的小公司星羅密布,討賬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宋亞不打算過問太深,卡爾這家公司主做購車人的生意,吃相應該還好,“哪個是富蘭克林?”
那位彼得拜托照應的黑人,宋亞沒把他養在自家唱片公司,而是打發到了卡爾這里。
“那邊那個,站著的nger…”
卡爾朝一名在他公司門口的黑人努了努嘴。
宋亞看過去,穿著白色背心的黑人一米八左右,有點小壯,長相也有點小兇,但總體而言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在街頭打混的家伙,給不了人太深刻的印象,這類黑人在南城一抓一大把。正樂呵呵地不停左右左右換著支撐腳,和一名坐在臺階上的黑人閑聊。
“要把他叫過來聊兩句嗎?”卡爾問。
“算了。”
老麥克那太缺信得過的人手了,宋亞不知道彼得入獄前將這個叫富蘭克林的黑人打發到自己這來干嘛,但總要防著一手。
老麥克‘面試’過他,評價他很可能殺過人,有一種特殊的殘酷與冷漠,而且扣扳機的部位有老繭。
但宋亞沒觀察到什么殘酷與冷漠,感覺就…很普通的街頭黑人罷了,一直在那傻樂,并沒相中他。
那就只好繼續拜托卡爾,“你給老麥克打個電話,他最近需要人幫忙。”
“ok,沒問題。”卡爾捶捶胸口應承下來,“要帶上富蘭克林嗎?他開車技術非常棒,是最好的!而且精于討賬…往往一個人就能辦事情辦妥。”
“噢?”
卡爾是老司機了,以前老喬在時就給老喬開車,宋亞見識過他在馬路上突然變線,知道他架勢技術非常過硬,能得到他的稱贊,想必富蘭克林車技一定更勝一籌。而一個人去討債在南城可更需要本事,起碼得夠狠,膽子夠大,才能嚇唬住那些很可能掏槍賴賬的nger。
“總之聽老麥克的安排吧。”宋亞有些意動。
“收到,boss。”
卡爾做了個敬軍禮的手勢,滿是紋身的腦袋退出車窗。
宋亞不會虧待他,他現在好歹也是小老板了,話比以前多多了,腔調做派也更世故油滑。
“消音器,開車吧。”宋亞關上車窗,讓消音器把自己載到艾麗西亞的競選集會現場。
和紐約市長選舉一樣,庫克縣州檢察官選舉也已經過了黨內初選階段,艾麗西亞不算艱難但也不算輕松的戰勝了戴利王朝主推的候選人,下一步就是和象黨那邊的候選人打一對一決戰。
應該比黨內初選更簡單,在庫克縣,象黨候選人幾乎沒有取勝的可能。
“hey,艾麗西亞。”
幾個月選戰下來,政壇新人艾麗西亞已逐漸從執業律師的心態轉變過來了,今天穿了一襲深色套裝,在集會開始之前,她很從容的站在社交圈正中心,和各方貴賓打招呼。
她的嗓子本來就有點沙啞,作為專業人士,宋亞注意到現在的情形更糟,可能演講做多了。但除此之外,她整個人都比以前當律師時更加自信和有魅力了,畢竟是快當上州檢察官的人了嘛。
顏值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跨掉那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
“aplus,謝謝你能來。”艾麗西亞看到他很高興地擁抱,“也謝謝你對我競選辦公室的支持。”
“應該的。”
就算沒在大庭廣眾之下,宋亞也不會再對她做什么超出禮節的舉動,自從去年年底和彼得離婚后,她瞬間就成了芝加哥‘婚戀市場’上的香饃饃,不少頗有實力地位的中年男士排著隊追逐她,在她幾乎鐵定當選庫克縣州檢察官后更是如此。
斯隆說她現在其實已有彼此看對眼的男人,但和她地位頗懸殊,不便曝光,好像只是個幫南城法院送傳票的,那種工作甚至不能算固定職業。
“aplus先生,你先上臺演講可以嗎?”現在是她的競選經理伊萊殷勤地過來溝通等下的安排,“然后再把艾麗西亞介紹出來…”
“沒問題,我早準備好了。”
宋亞掏出懷里的演講稿,沖艾麗西亞和伊萊眨了眨眼睛。
“斯隆今天不來嗎?”艾麗西亞問。
“她說她參加你的競選集會快參加吐了。”宋亞回答。
斯隆很挺她的,艾麗西亞聽到這話咯咯直笑。
“ok,那請跟我來。”
伊萊帶路,宋亞去已經安排好的座位上先等著,很快就不得不應付各種過來打招呼的人。
雖然和州檢察官在她的辦公室里做點什么應該會很刺激,但宋亞一直是個很有底線的人,以后和艾麗西亞就只有真正的友誼或者利益關系了。
但斯隆并不看好艾麗西亞會像以前的彼得那么‘爽快’,宋亞也認可這個判斷,艾麗西亞比彼得要感性太多。
“在我十五歲離開這里去紐約時…”
輕松完成幫艾麗西亞站臺的演講任務,然后將她介紹上臺,宋亞回到座位,趁她演講時這段終于無人打擾的空當,開始思考其他事。
和艾麗西亞一樣,卡茜蒂在跟著pnac雞犬升天當上司法部新聞發言人后,也開始遭到了華盛頓年輕俊彥們瘋狂的愛情攻勢,卡茜蒂和自己同齡,一位保守派女性二十六歲還沒結婚會非常影響政治前途的,保守選民們只喜歡早早結婚生子,闔家恩愛的傳統人設。
也因為卡茜蒂現在敏感的身份和忙碌的工作,宋亞和她已經很難再見上面了,自己不能耽誤她,她在政治上很明顯有一些期盼和抱負,漂亮但不是查莉絲那種艷麗款式的頂漂亮,又有業務水平的金發乖乖女代表司法部出現在新聞畫面里,是非常好積累資歷、人脈、曝光和選民好感的機會,這會在以后轉化為她的政治資本。
保守選民也確實很喜歡她,根據a的調查,在一些保守州,她亮相的時段收視數據一般都不會下跌,這代表觀眾看到她后都選擇了不轉臺。
現在是她事業的關鍵時期,牢牢跟緊panc的大佬們昂首挺胸接管米國政府,而且身處象黨完全執政的好時光,這種機會人生里極難會有第二次了。
該放手時需放手,宋亞決定下次見面時就勸她趕緊考慮未來。
和有一定家族背景、政商實力的白人丈夫組建圓滿的家庭,只要卡茜蒂保持住現在的事業發展趨勢,當八年后她三十四歲左右時,完全可以和丈夫孩子們齊整亮相,對民選職位展開競爭。
那是最好的結局,像現在這樣吊著,和自己一年見不了兩次面,未免對她太殘忍了。
晚上,艾麗西亞競選總部舉行了個簡單的冷餐會,招待的大部分是她的金主、競選總部員工、義工以及庫克縣驢黨高層,她的律所老同事兼前情人威爾加德納也來了,“你怎么了?有心事?”正巧發現躲在僻靜處的黑法老眉頭深鎖,臉色也有些郁郁寡歡。
“沒有啊。”
但宋亞總歸是有些落寞的,卡茜蒂不是自己的娛樂圈森林,塞女主塞專輯塞房子就能維持住關系…
“呵呵。”威爾加德納向來很敏銳,他表示不信。
“你自己多保重自己吧。”宋亞拿他正打著繃帶的胳膊開玩笑,“聽說你差點被神經病槍手干掉?”
前不久威爾加德納代理的一位富二代被告突然在庭審時精神病發作,搶下法警的配槍亂射,差一點將他當庭報銷。
“ho!是啊,當時子彈就差一點。”
威爾加德納晃著被擊中的胳膊,后怕地比劃距離。
“哇喔,你運氣不錯。”
宋亞和他略聊了聊,艾麗西亞宣布競選公職后便拿了筆分手費退出了她和威爾以及戴安洛克哈德的冠名律所,然后戴安洛克哈德也短暫離開了,宋亞不清楚具體內情,好像因為戴安得到了個提名伊利諾伊州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機會,法律人抗拒不了這種誘惑,哪怕戴安現在的收入比去當大法官要高得多得多。
律所只剩威爾加德納一位冠名合伙人,而因為另兩位冠名合伙人都離開了本行業并且不打算再執業,律所客戶并未流失太多,他的事業也達到了一個高峰。
本該是三位冠名合伙人各有美好前途的圓滿結局,但戴安前段時間不知道是反悔了還是覺得爭州大法官沒戲,又回律所吃回頭草,而威爾加德納那種人怎么可能讓到手的權力和利益輕松送回去,于是昔日合作伙伴反目。
兩人目前處于互相爭搶客戶的階段,而宋亞少量旗下公司的法務仍委托在他家律所,所以威爾加德納很快就開始嘮叨起生意來。
“威爾,我現在不想聊這些,好嗎?”
宋亞不耐煩的打斷。
“好吧。”威爾的攻擊性不會再在黑法老跟前顯露出來,“那我找誰?”
“我的私人律師吧,你認識的。”
宋亞也懶得去跟艾麗西亞道別,“哦對了,幫我跟艾麗西亞說一聲,”然后拍了拍威爾好的那只胳膊便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