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戛納,酒店經理殷勤地將總統套房的門打開,“這間應該看不到。”
“嗯。”
小布朗夫曼的生活助理走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套間各扇窗戶前檢查,把腦袋貼在玻璃上往左右看,然后她又去了陽臺,在每個角憑欄遠眺。
這個朝向確實看不到酒店不遠處那個APLUS咧牙微笑的大可口可樂牌,“OK。”她終于認可,“就這間吧。”
“太好了。”酒店經理開心的搓著手,招呼排在門外的服務生們將一個個大行李箱搬進來。
助理也將保鏢們放進來,專業保鏢開始在房間各處檢查,她自己則站到書報架前,一本本快速翻看,輕車熟路挑出含有APLUS古馳男裝、奔馳車等彩頁的雜志,一本封面人物是APLUS的當地財經雜志自然更逃不掉。
保鏢確認沒問題后,她打電話給老板的私人助理,“可以上來了。”
然后隨手將‘成果’丟進垃圾桶,親自拿出去倒掉,再回來付小費,打發走服務生們以及酒店經理本人。
“該死的!”
小布朗夫曼很快坐電梯上來,‘哐當!’被屬下簇擁在前的他咒罵著隨手將酒店為貴客準備的酒和冰酒桶掃落在地。
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有人噤若寒蟬,助理們快手快腳收拾殘局。
“呼!”
小布朗夫曼正喘著粗氣脫西裝,將領帶拉松,巴里迪勒追進門,“小埃德加,我們這時候應該先離開歐洲,失去中東買家抬價歐洲人都開始觀望了…這對我們不利,我們不能讓外界認為我們急于脫手。”
“呵呵,父親和你謀劃的好事!瞧我們現在!他老糊涂了你也跟著發瘋!”
歐洲之行小布朗夫曼又受了不少氣,這邊的大財團很多都和西格拉姆環球有過競爭,唱片業的BMG、百代,酒業的百加得、帝亞吉歐、保樂力加…
自己剛拿下他們的寶麗金不久又轉回頭尋找這邊的買家,歐洲人陰陽怪氣在所難免,他可受不了這個。
“小問題,我們回米國先處理好與華盛頓的關系,時間還很充裕。”
巴里迪勒勸道。
“那個小議員羅素是芝加哥的,他在和APLUS的ACN打配合,該死的,該死的…他竟然敢!”
小布朗夫曼越說越激動,“還不如早找點人弄死他算了!”
巴里迪勒聞言愣住。
“氣話,我不會的,別往心里去。”他的反應讓小布朗夫曼稍微理智了些,加上房里還有其他手下在,語調軟化,“唉!請坐巴里,喝點什么?”
“隨便。但請注意那位‘米國總理’波德斯塔的態度,我們回去后要立刻想辦法和大統領聯系上。”
等助理倒好酒,兩人舉杯相碰,“這邊有什么新聞嗎?”
助理又將已篩選過的報紙雜志拿過來,打開電視機。
一年過去了,法國人偶爾還會重播國家隊世界杯奪冠的場面,‘哦嘞哦嘞哦嘞!’APLUS和夏奇拉、葛洛瑞亞的閉幕式表演一閃而過,因為助理已光速換臺了。
她偷眼觀察了下老板和與老板亦師亦友的巴里迪勒,兩人都毫無反應,但也失去了談興,坐在沙發上沉默的各自小酌。
‘西格拉姆酒業最輝煌的時期是五十年代,它們曾經一度占據了北米烈酒市場的百分三十份額,之后逐年走低,但通過一系列并購擴張了全球版圖,目前旗下擁有的酒類品牌以及衍生品牌多達二百五十多種,銷售渠道遍布全球…’
法國人無疑更覬覦西格拉姆環球集團旗下的酒水資產,在買家們開始為之角逐的消息炒熱后便口水直流的談論不休。
“除了中東人,目前法國人似乎最有誠意,他們的金融業實力很強,老牌高利貸帝國嘛。”巴里迪勒聽著新聞播報終于再度開口,“又是奢侈消費品的最大玩家。”
“百加得和保樂力加想讓我們分拆出售,只買西格拉姆酒業,這怎么可能!”
小布朗夫曼沒聲好氣回答:“而且前不久還滿世界造謠,暗示我們的高端酒品偷工減料!我心里都記著呢!”
“可惜LVMH和PPR集團又陷入了你死我活的內戰,無暇分心。”巴里迪勒說。
“為爭奪幾十億刀的古馳就弄得雙雙瀕臨破產,他們不配。”
“唉…”巴里迪勒懶得陷入辯論,“總要見見的吧?LVMH的阿爾諾和PPR的老皮諾。”
“你代表我見他們吧,我要和父親好好聊聊。”
“也行。”巴里迪勒樂得如此。
“對了,德國人那邊怎么說?”
“他們很有誠意。”
“嗯,我知道…”
兩人的交談聲低了下來。
一旁的助理當然能體會到老板對APLUS的憎厭,而德國人那邊恰好對APLUS的觀感歐洲最差,特別是體育界,現在還在糾結‘APLUS去年FIFA選舉時充當了南美足協的幫兇’之類舊怨,或者‘APLUS決賽前夜灌醉羅納爾多幫助法國人奪得大力神杯’的陰謀論在德國也很有市場,為此找APLUS當全球代言人的奔馳還承受了一定的國內輿論壓力。
當然,APLUS和瑪麗亞凱莉的東廳洗手間段子更常被悶騷的德國人頻頻提及,財經領域,APLUS白手起家賺得數十億刀財富自然而然是專業人士研究、談論的對象。
而法國這邊則不同,助理很明顯的能感受到法國人其實對APLUS非常喜愛,只是出于法國人的驕傲談論是會帶一些沒多少惡意的陰陽怪氣,心態就像本子的那句話‘口嫌體正直’。
世界杯主題曲生命之杯是他們最津津樂道的,然后依次是東廳洗手間、在盧浮宮拍攝的史上最貴MV、億萬富翁的經典米國夢般的崛起之路。
他們會挑出APLUS代言古馳之前的造型、街拍照穿搭等品頭論足,揶揄,但也承認APLUS的衣品不錯,從不會像他前妻瑪麗亞凱莉那樣出現什么時尚災難級別的大錯,頂多是因為從小窮過來的性格因素,導致選擇的品牌時常有廉價感、或者走向另一個炫富極端…
不過這些在世界杯期間在法國游歷數月之后已完全被熏陶、糾正了,他簽約古馳后更是這邊的時尚雜志常客。
而且真的有不少法國中下階層人民相信APLUS確實在賽前灌醉了羅納爾多,導致那名巴西超級球星在世界杯決賽賽場上發揮時常,只是他們從不肯在外人面前承認罷了。
老板人很聰明,歐洲之行絕對能感覺到,只是也從不肯承認…
可實際上是非常在意的。
“爺爺爺爺爺…”
糟糕,腦子開了會小差,沒注意到電視里突然響起了APLUS和瑪麗亞凱莉的APESHIT歌聲。
哦對了,法國人對這首懟米國格萊美獎的歌曲也非常的幸災樂禍。
“啊!”
老板手中的酒杯已經狠狠擲到了腳邊,她驚呼著跳了一下,趕緊換臺。
只有自己人當面的時候,老板已越來越懶得維持風度了。
‘UN’兩個字母出現出現在熒幕上,這可不是聯合國的標志,而是雅典表Ulysse
Nardin的經典Logo。
晦氣,果然下一秒APLUS那張切換到成功人士做派的熟悉笑臉又出現了。
簡直無處不在…
“酒店不是能收到衛星臺嗎?看國內財經新聞吧。”
巴里迪勒瞥了下眼中布滿血絲,像吃人野獸般死盯著助理的富三代,趕忙打岔。
“對不起…”
助理連連道歉著換到米國的專業財經臺CNBC。
‘AOL的時代華納集團的談判仍在繼續,雙方代表都表示了對合并的樂觀態度…’
‘一旦兩家超級巨頭合并,AOL將成為一個橫跨互聯網和傳統娛樂媒體業的超級傳媒集團,時代華納也能補足在互聯網時代落后的短板…強強聯合。’
還是國內畫風正常一些,終于在播報與APLUS完全無關的東西了,助理放下心拾起地毯上的玻璃杯,然后去拿東西來清理酒漬。
“時代華納也很有誠意,他們讓我們等到明年下半年,到時無論和AOL合并成不成…最好成,到時候他們就有并購我們的余力了。”
巴里迪勒說。
“呵呵,華納唱片前不久還當了叛徒。明年下半年有什么用?我們和美林的對賭協議可是明年年底到期…隨便被拖一拖我們就完了。”
氣歸氣,小布朗夫曼這點上還是很清醒的,正好被提醒了,他掏出手機打給留在米國的環球音樂總裁道格莫里斯。
“吵得很厲害,RIAA的其他幾家都對繼續上訴有疑慮。”
道格莫里斯匯報:“他們覺得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已經不是個好的訴訟對象,Napster、MP3網站更合適。律所也差不多是這個意見,上訴可以,對外界表個態度后就可以和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和解了。”
“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嗎!?”
小布朗夫曼不知是第幾次暴怒了,“我走之前怎么跟你交待的!?”
“我也沒辦法,很難頂住…會上吵得厲害,他們說怪話…”道格莫里斯無奈地辯解。
“什么怪話?”
“無非是我們都要脫身走人了…之類。”
“SHXT!那群首鼠兩端的叛徒!”
“怎么辦?”
“等我回來…”
正說到這,CNBC臺下則新聞剛好和自己有關,‘小埃德加布朗夫曼之前賣掉家族的杜邦股份收購環球…現在那些杜邦股票價值多少了?兩倍還多!他一百一十八億收購寶麗金并為此背負了沉重的債務,然后發現再也經營不下去又試圖賣掉環球,這可是加上家族產業西格拉姆酒業的超級集團!全賣了?賣給歐洲人?中東人?’
一位財經評論員言辭刻薄的說道:“我都不明白他近年這么折騰一番是為了什么?如果能賣個好價就算了,但我覺得他辦不到,他蠢得很!”
小布朗夫曼嘴角氣得都在抖動,眼神像刀一樣剮著電視畫面中的這名白人。
好像說話的這家伙是猶太裔?巴里迪勒有印象,但抿抿嘴沒有指出來。
‘嘭!’
他的酒杯也被富三代搶去砸了,正中電視機屏幕,一些細微裂痕如蛛網般出現,酒水順著流淌下來。
自從APLUS和前驢黨黨鞭安德伍德合作報復,大統領最信任的波德斯塔補刀,猶太裔同胞陰陽怪氣,以及競爭對手的順勢抹黑…
布朗夫曼家族有點被群狼環伺的感覺了啊,他暗自嘆氣,幸好旗下的訂票網站上市后股價狂飆突進,一想到這點,他心情就能好上不少,人在法國哄富三代,但不耽誤身價飛速上漲。
“巴里,你總勸我和這個談,和那個談,干嘛不多讓我和你的朋友約翰馬龍先生多聊聊呢?”
小布朗夫曼平復了會兒轉而說道:“他的TCI已經和ATandT合并了,而且他本人拿到了實際控制權不是嗎?難道ATandT電報電話公司對我的生意一點興趣也沒有?”
“沒問題,回去就安排你倆再見上一面。”
巴里迪勒只能繼續哄著。
“讓我和他先在電話里聊聊看就是了。”
“可以。”
“現在。”
“呃…好吧,但你要做下情緒管理,別像上次打球時那樣東扯西拉,約翰可是個大忙人。”
“誰又不是呢?”
“OK。”巴里迪勒拿出自己的手機撥號。
緬因州,身穿拉夫勞倫長袖T恤和戰術背心的有線電視教父約翰馬龍夾著獵槍,在他在這置辦的私家森林中穿行,“抱歉,APLUS,剛去接了個電話。”
“什么?”類似裝束的宋亞回頭。
約翰馬龍笑著指指自己的耳朵。
“哦,抱歉。”宋亞將戴著的大射擊隔音耳罩摘下來,“我是歌手,要保護好聽力。”
“我理解。”
約翰馬龍笑問:“你不常來這打獵嗎?”
“呵呵,雖然我是您的鄰居,可沒買這么好的林地,我那都在種土豆、大豆…養豬。”
宋亞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我不怎么會玩這個。”他努嘴朝手里的獵槍示意,“我演過刀鋒戰士沒錯,但那只是道具槍,花架子。”
“哈,那下次還是約你打高爾夫好了。”
“呃,高爾夫也打得不好…”
“噓!”
約翰馬龍忽然抬手制止他再交談,指向樹林深處,一只擁有漂亮大角的鹿緩緩在密林中穿過。
“你…”他推了把宋亞,示意這好機會留給你。
“好吧…”
宋亞為難的苦笑了下,重新戴好隔音耳罩,硬著頭皮舉槍瞄準,身邊的老麥克用望遠鏡幫忙瞭望觀察,不時耳語指導。
兩人的其他隨員都笑吟吟將槍口朝下挽著,站在后面靜觀這一幕。
再后面,是一些人牽著狗,那是一種米國獵狐犬,傳聞由開國大統領華盛頓親自用法國獵犬和愛爾蘭獵犬雜交繁育而成。
幾十條狗很守紀律的蹲著,非常安靜。
瞄準鏡里的鹿絲毫沒感覺到致命危險在接近,悠閑的走到小水洼邊,喝水,吃草。
“呼吸,放平呼吸…注意風速,可以稍微抬高一點準星。”老麥克低聲說。
開天辟地頭一遭,這種富人的交際玩樂方式宋亞還極為陌生,他將臉頰貼住槍身,屏息靜氣,聽話的將準心稍稍抬高一點。
也許是心有感應,那只鹿忽然抬頭,機警地看向這邊。
他趕忙扣動扳機,巨大的一聲槍響打破了森林的寧靜,飛鳥和小動物們撲騰亂竄,四處逃命。
約翰馬龍和其他人發出陣遺憾的哄笑,宋亞再從瞄準鏡里看過去,鹿已經不見蹤影了。
那應該是打偏了。
也好,他本就沒這種屠戮動物取樂的愛好。
獵狐犬們也躁動起來,被管理它們的人拉住狗繩,喝令安撫。
“你需要擁有更強大的殺手本能APLUS。”約翰馬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我現在只想著剛才那個畫面別被記者拍到,我可是堅定禁槍的…”
宋亞自嘲著朝四周張望。
“哈哈,放心,我這不可能會發生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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