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湯米。”
紐約,上東區,摩圖拉新換的私人手機接到了個國際電話,對方開口就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桑迪?”聽嗓音像桑迪格倫。
對方沒回答。
“那小子病得不清,狂躁癥,妄想癥…他吃太多不該吃的藥物了。”摩圖拉說。
“無論如何,明年開始你不再是凱莉小姐的管理人了,基于義務,我必須提前通知你。”電話那邊說。
摩圖拉笑了,“我記得還有一年多才到期吧。”
“我們會照價付解約錢。”
“她會后悔的。”
“也許吧。”電話被掛斷。
摩圖拉擱下手機,“請進。”
史詩唱片的安保主管推門入內,“摩圖拉先生,已經為你的家人配置了更周密的安保措施,還有,我們拍到了這個。”
他將張照片放到桌上,一位黑人司機在等紅綠燈,好像就是離住處不遠的路口,這家伙看上去是個惡漢,胳膊架在搖下的車窗上,手指夾煙,臉部紋身被相機清楚的拍了出來。
“什么時候?”摩圖拉問。
“中午,他經過了兩次同一路口,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安保主管回答。
“把這張照片交給附近警署里我們的人,盤問一下。”
摩圖拉暗示:“最好找個理由限制他的行動。”
“好的。”
安保主管離開時放下了一份報紙。
‘嘻哈圈惡性風波繼續延燒,2pac之后,apl也遭遇刺殺?’
大大的標題下是兩張很有視覺沖擊力的配圖,一張是快四分五裂的勞斯萊斯銀靈被高高吊起,另一張是警員正將擔架送上救護車,黑人傷者衣服上和擔架上血跡斑斑。
‘apl聲稱其原本計劃乘坐這輛車,但臨時有事取消了行程,幸運躲過一劫,他的司機兼保鏢重傷。他在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上針對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和cbs電視臺發布了多條陰謀論,說車禍是被刻意制造的,言辭非常激烈。’
‘當地檢察官辦公室發言人表示對該起車禍,警方已進入偵破程序…’
摩圖拉看完嘆了口氣,正揉著眉心沉思,手機又響了,“斯金格先生…”
“那小子自導自演…”
“但他露出了破綻,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和2pac之死聯系起來,宣傳成血幫的復仇…讓他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等等,”霍華德斯金格突然打斷他,“你怎么知道肇事司機是黑人?”
“我也有自己的好萊塢消息渠道。”摩圖拉回答:“這事絕對于我無關。”
身在索尼電子北米總部辦公室的霍華德斯金格稍作沉默后嗯了一聲,掛掉電話。
“市長辦公室。”秘書在外面報告:“朱利安尼先生。”
“接進來。”
他清清嗓子拿起話筒,“hey,市長先生。”
“注意內城廣播公司霍華德,那位戲精不至于蠢到去給芝加哥驢黨朋友們制造麻煩,他會不會想煽動紐約非裔…再重演一場九二年洛杉磯發生的事?”朱利安尼問道。
“他沒那么大能量,其實根據我們的民調,他現在已經被大多數民眾厭棄了。”霍華德斯金格回答,“紐約非裔歌手們早已不想被外地人利用。”
“你確定?我不怎么懂娛樂業,但活了這么大歲數,記憶中很少有明星能在大選投票日臨近的時間點弄出那么大動靜。”朱利安尼質疑。
“我百分百確定,放心,朱利安尼先生。”
霍華德斯金格笑道:“他旗下有一些非裔傳聲筒,而且很會利用新興媒體,但也就這樣了。”
“好吧,這次我信你。”
結束與朱利安尼的交談后,霍華德斯金格打開收音機,調到內城廣播公司的頻段。
‘馬爾科姆艾克斯、金博士、2pac…現在輪到了apl,他們想殺掉每一位試圖抗爭的黑人,每一個!我們不能再容忍下去了,我們必須做點什么bck
電臺主持在用狂熱的語調瘋狂煽動。
他抽出辦公室角落的高爾夫球棒,在地板的迷你球道上邊玩球邊聽。
“哈哈,很難想象他們之前還在為奧普拉內訌。”一位白人高管沒敲門就走進來,笑著指了指腕上的表示意。
“噢,差點忘了。”
他讓秘書把高爾夫球裝備先拿去車里,“今天讓你兩桿?要不三桿?”
“上次輸的可是你。”
“只是意外而已…”
懶得關收音機,和球友互損著快步離開辦公室。
“今天的言論會不會太有攻擊性了?如果洛杉磯警方調查出僅是一場普通車禍,我們會很尷尬。”
進入時間,內城廣播公司黑人主持按下通話器,對在錄音室外隔著玻璃旁聽的紐約分臺上司們問道。
“本公司的某位大股東從來都不是心胸寬廣的人。”
紐約分臺臺長回答:“他喜歡聽什么就說好了,反正這次只需要你罵白人。”
“這算什么?我們的贖罪行動?”主持人吐槽。
“哈哈!繼續干你的活吧,這時候做點什么,總比某些行動都不想行動的家伙好。”
紐約分臺臺長笑道。
他在暗指戈登,那位a老大兼晚間新聞主播仍然在猶豫。
“我需要拿到更進一步的證據才能發那種新聞。”
在芝加哥的a晚間新聞演播廳里,戈登獨自坐在主播臺后,一邊操作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一邊接聽皮埃爾薩頓的電話,“皮埃爾,apl的精神狀態真的沒問題嗎?我正在看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上他的發帖,字里行間…”
“為了自己好,戈登,做點什么吧!”
皮埃爾薩頓打斷他,“他清晨差點被貨車撞死,情緒激動點不奇怪。”
“我最近經常在想,可能無論再怎么努力,我都會被他所討厭,我有這個覺悟。”
戈登說:“黑人自己的二十四小時新聞臺被無情的事實證明賺不到錢,這才是核心問題,我干不久了。”
“你們不是剛拿到芝加哥政界的注資嗎?那筆錢夠燒很久了,apl現在最需要的是,是忠誠。”皮埃爾薩頓勸道:“他反倒有忍受長期虧損的耐心。”
“他連親口下令,不,讓斯隆女士傳句話都懶得做了。”
戈登問:“我還沒得到任何指示,你呢?”
“別自欺欺人了,你是資深媒體人戈登,其實根本不需要我說這些,我當你是朋友…唉!算了,你自己決定吧。”
皮埃爾嘆口氣掛掉電話。
“倒計時十五分鐘。”導播提醒。
戈登低頭翻著今晚新聞內容的臺本,數分鐘后說道:“把早上那起車禍的新聞稿拿來吧,放在大選新聞之后。”
“好的。”工作人員送上已經準備好的稿件。
“新聞配圖就用那輛撞壞的勞斯萊斯…”
戈登在新聞稿上勾勾畫畫,把一些肯定性詞句換成稍微和緩些的。
而在好萊塢,比弗利山莊,海登在門口對來查看現場的fbi探員說道:“抱歉,apl先生認為洛杉磯不安全,已經離開這了。”
“這棟房子屬于誰?”探員問道。
“屬于我。”海登回答,為了避稅,要把房產真正倒到艾米名下手續會很復雜,所以名義上這間房子目前仍屬于自己,正好也省了很多麻煩。
“可以進去看看嗎?”探員問。
“呃,你等等,我的律師還沒到,先檢查案發現場吧。”
海登看到遠處多諾萬的車開過來了,連忙應付了探員幾句,然后親自打開鐵門。
“狗仔們在趕過來,也許有人從事發地照片的背景街道地形里分析出了具體地址,也許警局內部有人被媒體收買了。”
多諾萬匆匆下車說道:“apl呢?”
“剛走不久…”
海登很焦急的小聲報告,“他現在對我們威廉莫里斯很不滿,我看得出來,一整天都在翻來覆去念叨著司機帽、摩圖拉、意大利人、黑手黨、卡車司機工會,越聯系越懷疑這不是一起單純的意外,在網上發了很多貼。”
“我看過了。”
多諾萬問:“你覺得他明年會不會換掉我們?”
“可能性很大!你清楚他的性格,多諾萬,再不做點什么我們就完了!絕對會失去他!他甚至更信任斯隆,白天可能還給奧維茨和派金斯利打了電話。”
海登又冒出了哭腔:“你那邊查得怎么樣?那個肇事司機…”
“如果那家伙是一名能承擔如此重大任務的專業殺手,我不得不說他把自己隱藏得太深太好,但現在無所謂了…apl無非只想要有利的輿論,對嗎?海登。”
多諾萬問道。
“你什么意思?”海登沒聽明白,“你打算怎么做?”
多諾萬搖搖頭,表情有些落寞。
“肇事司機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被泄露了!”
剛把摩托車開到別墅門外的狗仔們紛紛接到了報社和臺里的電話,“別管現場了!那邊什么都沒有,拍幾張剎車車痕就趕過去,都去!”主管們紛紛遙控下令。
洛杉磯的某個黑人社區,警員們剛拿到檢察官辦公室下達的搜查令,就聽到了狗仔們摩托車的轟鳴,隨后不久,電視臺的轉播車、直升飛機全來了。
“這幫該死的記者!”
警長趕緊叫人在肇事司機家門口拉警戒線,看了眼黑壓壓圍在四周看熱鬧的鄰居們,向屁股后面跟著五六個孩子的黑人婦女,肇事司機妻子展示搜查令,然后帶隊入內翻箱倒柜。
“看這!”
才忙了幾分鐘就有一位年輕警員興奮的高聲大喊,他從馬桶水箱里起獲了三個沉甸甸的塑料袋。
“給我。”
警長要過來拆開,里面全是面額二十刀的成捆舊鈔。
隨手掂了掂份量,“六萬刀左右。”他按多年經驗給出了判斷。
警員們發出熱烈的歡呼。
“我的天吶!”
肇事司機妻子捂住了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即難以置信又無助的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