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茜帕特里夏說了一大段結束語敲下小錘子后,這份煎熬終于結束,宋亞感覺后背上有點涼颼颼的,襯衫應該被汗水浸濕了。
“表現還不錯,希望那討厭的丹伯頓沒有影響到你的心情APLUS。”兩位黑人黨團議員過來握手,“超保守派就剩下咬人的本事了,他們一年不如一年。”
“謝謝,謝謝。”
信息量很大,但宋亞不方便追問下去,因為記者們不打算放過自己,又圍上來了。
“議員先生。”斯隆去追撂下句話就離開的兩人,但被很干脆的擺擺手拒絕了。
“稍晚伯頓議員會另開發布會。”丹伯頓夾著文件第一個走人,最側面的座位離門近倒也方便,他的手下攔住記者,宣布了這一消息。
“中途休息時就會傳出消息,也許外界已經開始報導了。”
皮埃爾薩頓再次帶著塔拉吉他們隔開記者,同時宣布不會接受訪問,“放輕松,別讓他們拍到你太多的負面情緒,絕不要立刻就走。”
“嗯。”
以前覺得薩頓家族頗為討厭,但在自己第一次聽證會就遇到重大意外的情況下,皮埃爾老媒體人的經驗確實幫了自己大忙,所有的這些小細節,沒有相關經驗可絕對想不到該怎么處理,宋亞對他改觀了不少。
依言站起身,故作輕松地解開西服紐扣,單手插袋,微笑著問琳達:“怎么樣?今天能打幾分?”
“當然是滿分。”琳達肯定不會給出第二個答案。
“你似乎有麻煩了噢。”塔拉吉很聰明,她能察覺到老板處境不太妙,但遠遠無法徹底理解當前緊繃的局勢。
“噓!”
找議員打探未果的斯隆女士立刻警告了她,“等會兒我們吃什么?”她擠出笑臉閑聊。
“肋排?”哈姆林提議。
“抱歉,我們得馬上趕去紐約,興許我還能趕上脫口秀節目的彩排。”
宋亞瞥見南茜帕特里夏也不見了,抬腕看看表,明天還得和瑪麗亞凱莉一起參加為布倫達新專宣傳的脫口秀節目,早就定好的,否則連私人飛機都沒得坐。
“太遺憾了,我知道華盛頓所有的好餐館。”斯隆說。
“以后有機會的,我請…”
一行人在記者包圍下閑聊了很久,部分議員離開前也過來打招呼握了手,國會山的記者們很守規矩,搶發新聞的記者們早跑了,剩下的都不吵不鬧,全拿著小本本安靜旁聽宋亞等人的談話,試圖蹲守出更猛的料。
“宋先生…”
直到國會山內勤過來引導,宋亞才禮貌和記者道別,領著手下跟隨他們離開大廳。
副統領戈爾辦公室的那個人沒再出現,安德伍德的幕僚長道格也蹤影全無,他們的‘主子’就更不會露面了,一路順暢地離開國會大廈,甚至都沒見到蘭格爾,也沒接到這些政客的任何電話。
“琳達,你和皮埃爾換一下,斯隆,也進來吧。”
鉆進車里,宋亞終于能釋放自我了,“Fxxk!那些家伙難道想…”躲自己遠遠的?剩下來的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已經犯規了,如果那件事是真的。”皮埃爾薩頓說道:“我剛說過,犯法也別…”
“那不是真的。”哈姆林打斷他。
“能解釋一下嗎?APLUS。”皮埃爾問:“你剛剛成為了內城廣播公司的董事長,如果被抓到有和華國不清不楚的關系,我們所有新聞都沒法做。我們,包括ACN就全完了…”
“不要對我有任何懷疑,皮埃爾,永遠不要。”
發現代替琳達坐在副駕駛的斯隆通過后視鏡在觀察自己,宋亞扭頭冷冷看了皮埃爾一眼,“在芝加哥南城長大的十八歲Nger懂個屁國際政治。”
“嗯,總之以后要小心點。”皮埃爾點頭,“別基于樸素的血緣好感被人利用。”
對付黑人,琳達、皮埃爾這些黑人手下都沒法信任,而里通外國,除了沒什么底線又受保密特權保護的律師,其他人全都不能信任了,這種感覺很討厭,以后絕對不能再輕舉妄動了,宋亞默默想道。
“我們還是討論下要怎么應對吧。”
哈姆林問斯隆,“你了解丹伯頓嗎?”
“在象黨政客逐漸向主流觀念靠攏的大趨勢下,丹伯頓是仍舊非常頑固的保守派,他是眾議院最喜歡和現任大統領對著干的議員之一,也不受大公司的歡迎,在印第安納,他籌措競選資金越來越困難,但選民基本盤…仍舊很穩固。”斯隆回答。
“標準的超保守政客,雖然一年不如一年,但吃保守白人的選票就夠了。”宋亞明白了兩位黑人黨團議員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內中含義,“這種人會為本子所用嗎?”
“一切皆有可能,不過說實話幾率極低。”斯隆說:“他剛才說要把證據提交給司法委員會和外交委員會,促使國會對巴恩化工案發起一項獨立調查,他不孤單。”
“當然不,象黨是參眾兩院的多數,雖然在現任大統領的巧妙權術下無法發揮全部威力。”
皮埃爾說:“但眾院兩個委員會里象黨并不占優勢,如果丹伯頓腦子沒壞…”
“必然是參院,參院的這兩個委員會都被象黨牢牢控制,司法委員會主席是米奇麥康納,外交委員會主席是杰西赫爾姆斯,都和丹伯頓關系不錯。”
斯隆說:“米奇麥康納比較傾向主流派別,而杰西赫爾姆斯和丹伯頓同屬超保守派,他正在和丹伯頓聯手推動一項針對古巴的強硬法律,他倆是政治盟友。”
“我和這兩位政客,甚至丹伯頓都完全沒有交集。”
宋亞搖頭,“除非…我聽說杰西赫爾姆斯幾乎能算3K黨。”
“是的,不然怎么會被叫超保守派,所有黑人都討厭他。甚至他的象黨同僚也受不了他,私下里稱呼他為‘頑石’,又臭又硬,他還有個綽號叫‘不議員’,對幾乎所有的提案都不滿意,無論驢黨的象黨的,他每次都會投反對票,也就是選擇說‘NO’,他應該很懷念民權法案之前的那個年代。”
皮埃爾說:“但這種政客現在仍為數不少。民權法案是六十年代通過的,當年為歧視政策作倀的政客、公務員、警員、政府雇員、所有人都沒受到任何清算,他們現在無非對自己干過的壞事絕口不提,實際上思想和行為沒任何變化,頂多發表公開言論時注意一下措辭。三十年很長,也很短,像杰西赫爾姆斯及洛杉磯警方就是其中代表,否則九二年我也不會因為羅德尼金的案子鬧出那么大的事,那是積怨的總爆發…你當年的表現不錯APLUS,立場很堅定。”
“你口中不討人喜歡的‘不議員’現在還是大權在握的參院外交委員會主席,而羅德尼金就是個扶不起的酒鬼,他令我們很尷尬,現在竟然拿著政府補償款開起了嘻哈唱片公司,前不久還通過中間人找上我尋求合作…我等著看他破產。”
宋亞吐槽。
“好吧我們不談論羅德尼金。”
皮埃爾苦笑。當時內城廣播公司應該沒少煽風點火,“你打算如何應對?也許我們可以造勢,九二年是羅德尼金,九三年是MJ,九四年是OJ辛普森,今年保守白人把迫害對象又瞄準了你,我們再大干一場,你比他們強大得多。”
“可以作為備選手段。”
黑人鬧是能鬧出效果的,這主意…還行吧,雖然宋亞內心有點恥于和羅德尼金、辛普森那種人渣為伍,但如果真到沒辦法的時候也不失為一條路子。
“如果這件事背后真的有杰西赫爾姆斯的影子,那我們麻煩大了。”斯隆說。
“不一定吧?”
宋亞始終想不通在哪和這幫象黨保守派打過交道,“那未免太莫名其妙了,難道他們真的有一個傳說中逐一摧毀黑人精神偶像的周密計劃?芝加哥還有個喬丹成名比我早呢,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總之先打給古德曼吧,讓他馬上趕去紐約和我們匯合,然后開會。”
宋亞命令哈姆林,這種時候還是把合作最久的古德曼拉到身邊才安心。
車隊飛馳到機場,已經在那等待的記者們可沒國會山里的守規矩了,看到宋亞出現便一擁而上,“APLUS,你對國會議員的指控有什么想說的?”
“你真的出賣技術資料給華國了嗎?”
“APLUS,這是迫害嗎?”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宋亞統統微笑以對,“各位,我沒什么好回應的,這個事…說實話有點荒唐,抱歉,請讓一讓,我馬上要趕去紐約參加脫口秀節目彩排,明天準時在電視機前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