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錄音棚里,剛剛拿到歌的菲姬迫不及待開錄,宋亞又多留了一天,作為這首歌的制作人,還需要指導一下,按下通話器,“OK,菲姬,把兩個單詞同時唱出來。”
“同時?”菲姬還沒理解對,“LondonLady,LondonLady,LondonLady…”
“不不不。”宋亞制止她,“同時念出來,把兩個單詞的音疊加在一起,倫叮,倫叮,倫叮…這樣。”
“倫叮,倫叮,倫叮?”
“對,繼續。”
“倫叮,倫叮,倫叮…”
“從這段開頭重新開始。”
菲姬唱到一半,把耳機摘下來,“這歌是我們在倫敦時你就有靈感了對嗎?”她問。
“嗯。”歌詞明顯受到菲姬當時唱的那首倫敦大橋要倒塌英國兒歌影響,所以宋亞沒法不承認。
“你個壞家伙,藏了這么久!”菲姬對這邊白了一眼。
“沒辦法,采樣權一直談不下來。”宋亞只能這么說。
她又繼續興奮地錄歌,稍有辨別力就知道這首歌素質非常不錯,她一邊跟隨伴奏扭動身體,一邊繼續唱下去。
“句尾加點你的奶音。”宋亞再次指導。
“你不是嫌我奶音沒消除干凈嗎?”菲姬問。
“加點個人風格也挺好,畢竟你是第一位白人說唱女歌手,嗲一點,騷一點。”宋亞回答。
“都聽你的。”她乖乖按照指導改變唱法。
身邊的迪昂威爾遜趁機恭維道:“你真是個天才APLUS,這首歌很適合菲姬,也肯定會大賣,除了那方面的隱喻,歌詞本身也不會招來太大的反感。我之前為她制作的那幾首單曲在這首歌面前一錢不值。”
“嗯,我去紐約幾天,你幫我盯著這里。”
宋亞知道現在的黑人說唱女歌手比如拉緹法,歌詞可是很黃很暴力的,菲姬這種流行味道的說唱算是女說唱歌手里的清流了,而且第一個白人女歌手也是個很大的噱頭,雖然肯定會被黑人群體所不爽。他再度按下通話器,“我去紐約幾天,然后在洛杉磯待到年底,你專心錄歌吧。”
“OK,親愛的。”菲姬給了他一個飛吻。
宋亞對她笑笑,離開錄音室。
合同還是簽了,簽約金宋亞提到了兩百萬,在93年她的新人合同到期時支付,還有匹配BList歌手的各種助理、保鏢和置裝費等條件,菲姬也同意了爭議最大的天價違約金,這代表她會一直跟A唱片綁約到98年。同時宋亞還把蘇茜姨媽名下的經紀公司解散,徹底消除這個隱患,放吉米成為她的獨立經紀人。
在查克家的談判過程并不愉快,但菲姬沒什么資本跟現在的自己爭取,她并不敢真的翻臉單飛,而且在首專即將問世的關鍵節點上。
簽完城下之盟后的她很不開心,但在宋亞拿出LondonBridge之后,就立刻‘破涕為笑’,對自己又黏糊糊地如膠似漆了。
就像摩圖拉說過的那樣,生意就是生意,生意做完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修補關系。
只是…真的能‘修補’如初么?宋亞透過錄音室的門,看了眼里面開開心心錄歌的菲姬,抿了抿嘴,離開自己的唱片公司,出發去紐約。
“華特,最近還好嗎?”
他直撲華特在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部的專屬房間,正如羅伯托克萊維爾說的,華特生活非常簡單枯燥,沒其他事就把自己關在小空間里,對著鋼琴譜曲。
“嘿,APLUS,你怎么來了?隨便坐。”
華特把手從鋼琴上放下來,“給點意見?”他把鋼琴上的譜子遞給宋亞。
“呃…你寫你的吧,我最近沒什么碰作曲的欲望,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忙首單宣發的事。”宋亞找借口婉拒。
“別迷失在里面了,很多歌手首單發完就沉寂,就是在艱苦的宣發過程中積累了太多疲勞,然后大肆報復性花錢享受,就再也回不去了。”華特很真誠地提醒。
他不知道自己又已經天啟不少歌了,“我不會的,謝謝你華特。”過去坐下,看著華特又開始彈起了鋼琴,并不停在譜子上寫寫畫畫做調整。
“這家伙也不問問我來找他有什么事…”宋亞心里吐槽,抓到個他暫停的機會開口說道:“華特,我有件事。”
“請說。”他頭都沒回。
“你為葛洛瑞亞寫了一首歌,對吧?”
他很喜歡華特的性格,和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初次合作就是受了他的幫助,不算自己有天啟外掛穿越者的這個身份,純按當時僅僅是一歌未發,有點名聲的小創作人身份,華特在自己起步階段幫的這個忙,幾乎可以算知遇之恩了。
所以關于Hero的事,宋亞決定還是不對華特耍什么花招,直接開口。
華特停止了忙碌,他為人耿直,但不代表他對這些事不敏感,挺直的背部有些變得佝僂,沉默了小一分鐘,才開口反問:“你是為凱莉小姐來的?”
“是的,Mimi對我說她非常喜歡那首歌,所以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到她。”宋亞說道。
“其實她不用搞那么麻煩。”
華特的語調有些疲倦,他把身體挪成和宋亞面對面,“她只用和摩圖拉先生打聲招呼,不是嗎?她已經讓摩圖拉先生把那首歌從電影原聲帶里撤掉了,只需要再履行一個程序,歌就是她的。”
“但是你呢?你是怎么考慮的?”
宋亞察言觀色,從他剛才的肢體動作上,感覺他還是想把歌給葛洛瑞亞,對摩圖拉把歌從電影原聲帶里撤下有不滿。
“我的意見重要嗎?我只是個寫命題作文的作曲家,我和你不一樣APLUS,你知道以前歐洲那些畫油畫的人嗎?”他問。
“油畫?”宋亞不知道他怎么扯到了這上面,“倫勃朗、梵高那種?”
“不,更早的年代,以前畫一幅油畫花銷很大,畫家們只能服務于貴族或者修道院,貴族們像要什么樣的,教士們想要什么樣的,畫家就畫什么樣的,所以那時候流傳下來的油畫都是肖像或圣經故事之類,沒什么自我發揮的空間,畫家們頂多偷偷把自畫像塞進畫卷的某個角落。我現在跟他們一樣,歌寫出來就沒了自主權,摩圖拉先生想要給誰就給誰…”
他言辭間頗有些心灰意冷。
宋亞腦筋急轉,一臉真摯地信口開河,“我能體會,華特。瑪利亞凱莉小姐想搶這首歌確實有點不對,她告訴我她知道你對這件事心里有意見,你不想失信于葛洛瑞亞小姐對嗎?所以她沒再找摩圖拉先生粗暴干涉這件事,而是找我來和你聊聊,她想要這首歌不假,但她尊重你,也會尊重你的決定,她很珍惜你們之間的友情。”
“我知道了。”華特淡淡一句話,又轉身回去擺弄起了譜子。
“所以…”宋亞心中忐忑不安。
“Hero是她的了。”華特彈響鋼琴,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