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抬頭看著溫笙笙,她不禁心內發毛,為什么,她現在覺得溫笙笙才是那個嗜血的魔鬼?
“殺人了!”丫環怕得想要往門外跑去,卻被溫笙笙一把拉住了。
“你就這么想讓人家知道是你殺了人?如果是,那你就走唄。”
“你就是個惡魔!”
“是么?那你呢?貪圖錢財就可以背信棄義的小人!你可有顧慮過我的感受?”
溫笙笙一口銀牙就要咬碎了,這些人對她如此殘忍,她為何又要對她們仁慈?
“是你殺了人,是你!”丫環顫抖著身子說道。
“是我又如何?不過你要明白,我是主子,你是丫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就是個魔鬼!”
丫環指著溫笙笙,她為何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之前的一切溫柔似水都是裝出來的?她為何偏偏就看不透她?
她繼續往后退了一步,只見溫笙笙還是站在原地。
這樣看過去,她像極了落寞的孤家寡人。
夕陽余暉打在了清秀的面頰上,那個眼里含笑的她此時變得冰冷。
丫環有些害怕,因為這身后又是已經沒了氣息的道士。她左右為難,一時間竟然嚇得跌坐在地上。
“別說了,把人扔到江里去就完事了。”溫笙笙轉頭,朱唇輕啟,似乎是在下判決書。
“你怎么,這么恐怖!”
“他要毀我清白,為何我就不能要了他的命?你若是不從我,小心這也是你的下場。”
丫環被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溫笙笙眉頭一皺,多少是有些不悅的,她覺得能夠看著別人死在自己面前這是多有趣的事情啊。
“你是…魔鬼么!”
丫環跪在她腳邊,卻不得不聽她的話。
“是不是,這都由不得你來評判,這件事,你我就當作不知道。若是有人問起,就說這道士往西邊求道去了。”
“若是有人發現了端倪該怎么辦?”
“你覺得,誰會在意一個江湖騙子的死活?”
“這…!”
丫環唯唯諾諾的,溫笙笙也不管她心里的想法。反正,自己已經走錯了一步了,還會在乎接下來的那些么?
燕母啊,要怪就怪你太自私了。
而后,兩人一起把這道士拖到了外邊去。她們還用這門外的木柴用繩子捆在了他身上,然后又用幾塊石頭綁在了周圍的木柴上。
這是為了不讓尸體快點不會浮起來,溫笙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這么殘忍的手法。
因為這里是遠離街市和民居的,所以是不會有人來的。
“扔!”
兩個女子一起用力,便將這道士推進了深深的大江去。
“嘭”的一聲,這道士便慢慢消失不見了。
溫笙笙深呼了一口氣,用又手捂了捂臉,試圖讓自己不要那么緊張。
小丫環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她就這么看著溫笙笙,嘴里一句話也不好說,現在她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生,一起生!死,亦是如此!
“你就當作是做了一場夢,至于夢見了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不過聰明的人,根本不會在乎這個夢。”
“姑娘,我怕!”
“我也怕。”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相互抱在了一起。江水汩汩流去,同這兩個女子的哭聲混在了一起。
夕陽不懂離人愁,早厭世間平淡事。
溫笙笙停止了哭聲,她拍了拍那小丫環的肩膀。
“不哭了,他已經死了。這下子,我們算是為民除害了。”
“嗯!”
“你叫什么?我還不曾知道你的名字呢?”
丫環擦了擦眼淚,又試圖讓自己緩和一點。
“奴婢,蕓蕓。”
“好聽!”
余暉將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此時周圍似乎升起了一股霧氣。就連這茅屋也變得縹緲起來了,她們只覺得太清冷了。
內心的迷茫和害怕讓她們忍不住要快點逃離這里,在貪欲面前,人總是會崩的。
“這一輩子,都不要來這里了。記住我的話,不要來了!”
“我知道了。”
兩人一起往燕家的方向走回去了,茅屋又恢復了平日的平靜。殘風還停留在屋內,將那茅草吹得越來越少了。
總有一天,它會更加破敗。如同,它那不為人知的故事吧被慢慢忘卻了。
京都,只見這鳳儀宮內早就亂成了一團了。
“娘娘…皇上去了那幾位貴人的住處。”
“他何時會過來?”
“這個,奴才的確不知道。”
黎姝君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微笑,這讓那前來復命的太監更加膽怯了。今日娘娘一回來就在這里等著皇上了,可誰知道皇上偏偏沒來。
想必,這娘娘是不開心了吧。
她微微瞇著眼,眼底的笑意又是那么明顯。她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太監實在是不敢隨意揣測人家的意思了,他這小命可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這么一來,他還敢造次?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一位侍女匆匆進來,又恭敬的說道。
“讓他進來。”
“是。”
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他了,怎么他還要來?
想著想著,這人已經來了。
“兒臣,見過母后。”
來人頭束長發,玉冠上用一枚簪子將其固定。不過,黎姝君倒是沒有什么表示。
“不必多禮。”
“謝母后!”
這來人又看了一眼那些太監,太監行了一禮便識趣的往外走去了。
來人便是這大元的太子,這坐上的自然就是他的母后了。
“坐吧。”
“母后近日可好?”
“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質問我?”黎姝君笑臉盈盈的看著他,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的笑意。
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的陌生。
“為何不告訴我,她真正的死因?”
“誰?”
“母后!”
“我不知道你說誰,又是哪個她?”
他走上前來,又倒了杯茶,而后畢恭畢敬的奉了上去。
“母后,是兒臣愚鈍,誤會母后了,請母后恕罪!”
黎姝君只覺得鼻子一酸,不過她緊緊的咬著唇,這一切,又同她何干?
“原諒少卿吧,母后!”
“別這樣了,都過去了。你能放下心中的怨恨是最好不過的,起來吧。”
她虛扶了一把,只覺得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要原諒他。畢竟,他恨了自己這么多年。
“少卿罪不可赦,今后愿一切都聽從母后的!”
“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傀儡。有些事,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也許,自己有太多的東西了。母后,也就不干涉你了。”
“母后!”
“行了,我乏了。”
她將冷少卿手中的茶水接了過來,但是卻是一口也沒有喝。
她如何原諒他呢?又如何又能同他冰釋前嫌?這對父子倆,可能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吧。
冷少卿卻不想走,他就這么站在她眼前。要不是他眼角同她有些相像,她都不覺得這個竟然會是她的孩子。
“有一事,兒臣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該說的,還是不要說了。”
她心里嗑噔了一下,總覺得他要說的事情,是自己最不想面對的。
“不,母后,你這是要毀了自己么?”
“與你何干?”
“求你了,不要這樣做!你是皇后,一國之母啊!”
冷少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可是這也沒有能夠讓黎姝君回心轉意。
鳳儀宮內幔帳飄起,似是那成形的色彩在空中舞動。
一杯水,熱了又涼,涼了又熱;似是人心,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她輕輕地倚著腦袋,似乎有些慵懶。
管他什么戒律清規,她都不稀罕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了。
“娘娘,皇上來了!”
“嗯。”
黎姝君完全不想行禮了,她就這么坐在鳳椅上,她還恨不得他立刻把自己打進冷宮,最好的就是趕出宮去。那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冷少卿微微有些尷尬,他規規矩矩的給來人行了個禮。這下子,一家三口,竟然到齊了!
“姝兒,怎么不開心?”
“臣妾不敢。”黎姝君還是沒有正眼看他,這態度要多差有多差。
似乎,這里,她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其他的人,都是臣服于她的人。
“少卿也在啊。”
“嗯。”
兩父子自然是沒話說的,而來人的重心也不在這個太子身上了。
“兒臣先行告退了,父皇、母后萬安!”
“這就走了?”
“兒臣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不打擾父皇母后了。”冷少卿微微一笑。
“那行,多多注意身體。”
“謝父皇關心。”
“去吧,我也好陪你母后說說話。”
“嗯。”
這冷少卿走后,鳳儀宮里只剩下了尷尬的兩人。
皇帝輕咳了一下,又看向了黎姝君。
“姝兒,聽說你昨夜一夜未歸?”
“嗯。”
皇帝又微微發愣,她為何還如此囂張淡定?
“聽聞皇上近日很是關心那幾位貴人?臣妾想著自己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出宮去透透氣,便不在這里打擾皇上同諸位貴人的雅興了。”
“姝兒,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的!”
“騙鬼去吧,皇上?”
黎姝君冷冷一笑,她現在根本不會在乎這些禮節了。最好把這個皇帝惹怒了,自己便落得個清凈了。
只可惜了,這男人,你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往前湊。黎姝君甚是無奈,難道…她的法子還不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