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暮雨心里有些怪怪的,她竟很想和他一起去,但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告訴她不能去不能去……
世蘭,容我想想。
罷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任憑它狂風暴雨,我都無所畏懼。方世蘭站起來說道。
唯有許墨靜靜的看著他們,感覺有些不切實際,又或許那份陽剛之氣是自己不曾有的。
暮雨,你隨他去吧。
代暮雨驚詫的看著許墨,他他他怎么也幫著方世蘭了,自己還沒想好呢。
許墨,你知道的,我這身子還沒有好。
方世蘭這下更加不淡定了,這表兄妹不會是那個了吧……
暮雨,我不嫌棄你,你跟我去吧。世蘭道。
代暮雨白了他一眼,我不久前墜崖,你想什么呢?
方世蘭尷尬的笑了笑,同時心里那塊剛剛提起來的石頭也被放下了。
暮雨,我不強人所難,就算,你喜歡他,我也不會帶你走的。
好啊,我就不走了。代暮雨冷笑道。
暮雨,你!方世蘭語噎。
世蘭公子,此事還是作罷吧,暮雨還真不適合過舟車勞頓,風餐露宿的日子。許墨開口道。
代暮雨舒了一口氣,和這些人說話真是費勁,那腦回路比自己的還要長,一個斷片就要帶自己去東海。
我說世蘭,你自己去吧,我還要回京都呢。
隨你便。方世蘭有些失落的走出去了。
他本來就沒有行禮,這一走便是去也空空。
代暮雨無奈的攤攤手,要是讓她知道這小子一去不回,她肯定跑出去把他追回來的。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每一天也都是現場直播。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下次有幸相遇的話,愿你能溫柔待他。
暮雨,你今日來可是有什么事么?許墨回歸正題的問道。
代暮雨理了理思路,自己來這里也沒什么事,就是想見見許墨,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對自己那也是很好的。
許墨,我那鋪子要開張了,我想讓你去幫忙。
那是我的榮幸,暮雨不必客氣。許墨笑道。
他對暮雨好,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可那好卻是從來不希望會得到回報的,世間痛苦的事大概都是為了個情字而奔波苦惱吧。
謝謝你,許墨。代暮雨說道。
暮雨累了吧,進屋休息會可好?
代暮雨點點頭,兩人便進了內屋,但許大娘的房門若是鎖著的,這讓代暮雨很尷尬,剛剛還好好的,怎么見了方世蘭就不愿意出來了呢?
她沒有去深思這個問題,只是覺得真的有些困了,昨夜睡不好,還發生了那么多事。
特別是想想那對夫婦,自己心里都慎得慌,居然要對自己下那般的毒手,要不是冷傲涵及時把自己救了出來……
想到冷傲涵,代暮雨有些失落,方才在那酒樓里女子那么美,他一定很喜歡吧。
彈的一首好琴,又是絕世的冷艷,不知迷醉了多少男子的心。
我這是嫉妒她嗎?代暮雨自問,或許,她很在意這個世子吧,只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又想著能永永遠遠的被他留在身邊。
不管了,她也不再去想這些,面前的人兒也是個好郎君啊。
暮雨,睡吧。許墨道。
于是她褪下了外衣,就這那薄薄的被單睡下了,這里很安靜,她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也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而許墨則是在一旁坐著,他手上還是那個茶杯,可能是覺得沒什么東西能掩飾內心的慌亂吧。
墨兒。許大娘在房門外叫道。
許墨放下了杯子,轉身便出去了。
娘親,您醒了。許墨客氣的說道。
和姑娘一起來的那公子呢?許大娘問道。
他剛剛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墨兒還真不知道。
許大娘哆嗦著腳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怎么不告別便走了呢?
墨兒,你能去找一下他么?許大娘有些急切的問道,那堅定的眼神讓許墨覺得有些不適。
我這就去尋他,娘親先坐會。許墨道。
那就辛苦墨兒了。許大娘道。
許墨出門往小路邊走去了,只有一串串的馬蹄子印,再就是一些雜草了。
竹林里風聲颯颯,偶然的鳥啼打破這寧靜,許墨已經習慣了這里的一草一木,從他記事起,娘親就每每帶他去找竹葉芯子來做茶水喝。
那竹葉芯子是竹葉里最嫩的那一張葉子,天氣熱些的時候拿來泡水很是解熱。
娘親總是微笑著把自己摘到的竹葉芯子遞給自己,而自己再把它們放到背簍里,他們常常會因為碰到一兩個鳥兒而歡呼雀躍。
許墨回想著這些,心里感覺到暖暖的,轉眼十幾年過去了,娘親也是容顏遲暮了。他雖不能接受娘親那么快的老去,但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
墨兒,你有什么要問娘親的么?
許墨的咬著小手,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腦海也是飛速的轉著。
娘親,我想知道墨兒有一天會離開這里么?幼小的許墨問道。
那墨兒想離開么?
墨兒不想,墨兒只想一輩子與這青山為伴。
想想那些美好的過去,許墨的人生里全是娘親的影子,那個善良美麗的女子,總能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走了很遠一段路,并沒有發現方世蘭的身影,他或許是離開了吧,東海是他的信仰。
而自己呢?自己想去哪里呢?自己的一生真要在這竹林深處了結么?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有些苦惱,他也想著和暮雨一起去京都,雖然早年和師父去了幾次外面,可自己總感覺不到真實,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真是沒有世蘭的蹤跡,許墨只得原路返回了。
這太陽也不合時宜的出來了,著實把他曬得夠嗆。
許大娘在屋里坐著,卻不時的向外張望,她睡了一會,心里還是想著要見見那個孩子。
母子連心,無論過去了多少年,自己怎么樣還是放不下的,今日有緣,他來了。
自己還這般對他,真是萬般的不該啊!
她竟開始責怪自己了,若是那孩子再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對他,給他編一雙不磨腳的草鞋,還有自己拿手的雪媚娘……
想著想著,淚水慢慢模糊了雙眼,往事再次在腦海里回放,自己的怯弱的和狠心,全都是那個叫方成謀的男人害的!
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應該再念及舊日的情分了,方成謀,你的好日子該結束了。
許大娘眼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狠厲,也是,狗急了都還會跳墻,更何況,這是一個忍受骨肉分離之苦將近十八年的母親!
她拭了拭淚,哭什么,就一個負心漢罷了。
許墨尋人無果后回到了家中,看到娘親在呆呆的坐著,他心里有些奇怪。
娘親,我回來了。
許大娘收了收自己的思緒,換以微笑的看著他。
墨兒,那公子可是走了?
我四下尋找,并未發現世蘭公子的身影。許墨道。
嗯,你先去歇會吧。許大娘道。
我給娘親準備些飯菜吧。
那辛苦墨兒了。許大娘含笑的說道。
娘親哪里話,這是墨兒應該做的。
許墨來到了廚房里,他要重新準備飯菜,這一忙可能也要一會。
只是娘親從來都是對他那么客氣,倒讓他覺得有些難過,好像自己和她并沒有血緣關系一樣。
他心里一陣落淚,許墨也想她偶爾打罵一下自己,至少還能感受到那血脈相連的溫熱,可她依舊是那么的和藹,不喜不怒。
就連自己被師父帶走,她也是微笑著把自己送出去,眼角沒有一點點變化……
罷了,不想了,她一個人養育自己也很不易,自己該知足了。
手里的素菜被清洗干凈,他把它們放在菜籃子里晾干,他這是要來個清炒。
代暮雨睡的很好,夢里的一切都很美,只是那來來往往的人群,讓她有些找不清自己。
哎喲!一個男子在夢里撞了她一下,代暮雨吃痛的喊了一聲。
姑娘,你怎么死的啊?
代暮雨嚇得臉都白了,怎么死的?她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人的舌頭是掉出來的。
媽呀,鬼啊!暮雨大喊道。
一旁的人都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她,那眼神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這姑娘莫不是被嚇死的,看那膽子,唉!一個路過的沒有腳的婦人說道。
其他人好像也很贊同她的觀點,紛紛看了她幾眼,便離去了。
姑娘,你真是被嚇死的啊?那長舌頭的男子問道。
代暮雨冷靜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我說不知道。代暮雨又重復說道。
那姑娘真是可憐,竟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大概是這里最沒骨氣的鬼了。
暮雨淚奔,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就碰上了一群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