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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可恨可憐

第三百二十六章可恨可憐  許笛笙倒是吃了一驚:“你認識她?難怪那位沈女士對你挺有興趣,問長問短的。”

  千伊心里猛地一動:“她是姓沈的嗎?”

  “申奶奶就姓沈,你說她侄女能姓什么?”許笛笙好笑地問。

  “爸爸,我一直有個問題,為什么我姓千,不像別的同學一樣,跟爸爸姓?”千光翼忽然轉回頭來問:“以前文老師還特意問過我呢!”

  “你那老師還真夠操心的,這問題得你媽回答,”許笛笙將球轉頭拋給了千伊。

  千伊此時不知為何有點神不守舍,直到許笛笙走到她跟前,用手背拍了拍她胳膊,千伊才反應了過來:“什么?”

  “千光翼在問,為什么他不叫許光翼?”許笛笙樂呵呵地瞅著千伊,神色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當時隨便起的名字,”千伊敷衍了一句:“如果小翼現在想改名,媽咪也沒有意見。”

  “隨便起名字?”許笛笙“切”了一聲:“真好意思說,你就這么湊合我兒子?”

  “那位沈女士,說了為什么要見我嗎?”千伊沒理他這個茬,卻又提起了樓下的客人。

  “人家不過是句客套話,你還真當自己多重要,如果你不想見,我找個借口推掉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許笛笙走到千光翼身邊,盤腿坐了下來。

  千伊這時直接朝門外走去:“我去見見。”

  下了樓后,千伊并沒有直接去見客,而是站在起居室外那株綠植后,遲疑了好一會。

  里面此時并不是什么談笑風生,自然是因為許老夫人現在說話還有些不利索,而很顯然,那位沈女士也不是什么長袖善舞,會活躍氣氛的人,站在起居室外,千伊甚至還聽到了隱隱的啜泣之聲。

  直到吳媽走出來,看到千伊,忙拉著她走遠一點,好奇地問:“小翼媽媽,怎么站在這兒呢?”

  “客人在?”千伊有些囁嚅地問。

  “在呢,”吳媽往身后望了望:“還陪著老夫人在說話,講的都是以前申老夫人在世時候的事,那位沈女士也是有意思,沒幾句話眼圈就紅起來,一個勁地念叨,說什么對不住她姑媽。”

  “哦。”千伊順著吳媽的視線也看了一眼,不由想起來,薛芙和她婆婆對這一位評價并不太高,無非覺得她有些冷心冷肺,受申老夫人不少善待,卻連她過世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吳媽聳了聳肩,有些不悅地道:“反正這位沈女士就讓人覺得怪怪的,莫名其妙跑到許家來就算了,還在老人家面前哭哭啼啼,真是不吉利!老夫人心胸寬闊,不計較這些,我們在一旁瞧著可不舒服。”

  說實話,千伊也覺得這種做客的方式不太得體,倒并非是忌諱什么,大概是因為申家人的話,讓她先入為主地對這位沈表姑起了成見,當然,還有其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少夫人還是進去吧,”吳媽勸了一句:“老夫人在里頭,瞧著跟前一個淚人樣兒的人物,心里肯定不痛快,不過人家是來做客的,不好說什么罷了。”

  千伊咬了咬下唇,還是邁步,向起居室里走了過去。

  “沈女士,我們少夫人到了。”里面的張媽頭一個看到起居室門口站著的千伊,立刻笑了起來,隨即對千伊使了個眼色,有點像總算等到救兵的意思。

  一個正背對著千伊而坐的女人,這時扭過頭來。

  千伊慢慢地往里走,目光一直端詳著面前這位已經站起身,正看著自己的中年婦人,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被她猜中了。

  說起來,這應該是千伊離這張面孔最近的一次,在經歷了二十多年的分離之后,誰都沒想到,她和沈晚,竟然以這種方式,第一次正式地見面。

  真的是沈晚回來了。

  千伊沒有任何激動,只是淡然卻出不失禮節地喚了一聲:“沈女士,歡迎來老宅。”

  沈晚的嘴唇稍稍哆嗦了一下,視線終于避開千伊,落在旁邊的許老夫人身上。

  “我家千伊。”沙發上的許老夫人一個字一個字地介紹道。

  “您請坐吧!”千伊沖對方點了點頭,就像對待每一位來許家的客人一樣,客氣道:“您過來探望我奶奶,奶奶真的很開心。”說著,便坐到了許老夫人身邊。

  “伊伊”沈晚又看了千伊一眼,似乎有些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千伊的手,下意識地緊了一下,隨即便松了開來:“沈女士聽錯了,我姓千,不叫伊伊。”

  沈晚的臉猛地開始脹紅,眼眶中瞬間又溢出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不哭。”許老夫人無奈地看了看千伊,示意她去勸一下沈晚。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千伊一定不忍看到人家在自己面前哭,至少上前遞一張紙巾,然而此刻,卻心不在焉地看著似乎極其悲傷的沈晚,千伊眼前浮現出,那天馬路邊,沈晚冷漠望向她的神情,而千伊能夠肯定,當時沈晚明明就是認出了自己。

  從那一刻起,千伊的心,早就已經涼透了。

  “沈女士,”等了好半天沒看到沈晚收住情緒,千伊覺得很無奈,最后忍不住道:“很不好意思,醫生要求的,奶奶中午要休息。”

  聽到千伊下起了逐客令,許老夫人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了看她,而此時,沈晚終于止住了哭聲。

  “伊千小姐,”沈晚看樣子正在努力地鎮定自己,抽了抽鼻子,開口問道:“這些年還好嗎?”

  “很好。”千伊強忍住心中勃然而起的一股怨氣,這便是拋棄了自己的母親,在闊別多年后說的第一句話,居然只是問個好,甚至還輕描淡寫,難道她不應該好好地解釋一下,當初當年為什么會做出拋棄自己孩子的行為?

  沈晚問過這一句,竟再似乎無話可說了。

  “千百厲死了。”千伊冷不丁道了一句。

  “我聽說了。”沈晚回道,神情中并沒有什么驚詫。

  千伊沉默了好一會,她忽然明白了,其實沈晚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現身罷了。

  “那天下葬,你去了?”千伊覺得挺佩服,那天她從車窗看到的,千百厲墓前那個身影,原來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連什么時候下葬,沈晚都了如指掌,她還真有本事。

  沈晚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千伊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奶奶的一只手,看著又開始低頭落淚的沈晚,她想,該哭的其實是自己,誰有這樣一位母親,不會傷心呢。

  “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沈晚喃喃地說了一句,又抹了抹淚,拿起擱在旁邊的手包,走到許老夫人跟前,彎了彎腰道:“老夫人,多謝您這些年照顧伊伊,我就先走了。”

  許老夫人一臉的詫異,目送著沈晚走出了起居室。

  千伊并沒有去送她,而是在沈晚離開后,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你認識她?”許老夫人早就瞧出來不對,卻直到現在,才疑惑地問了出來。

  千伊這時走到起居室的落地窗后,注視著沈晚有些佝僂著背,半垂下頭向鐵門外走去。

  沈晚過得一定不怎么好,從她一身廉價的外套,還有已經磨了邊的手包來看,至少談不上生活優渥,千伊忽然有些心軟了,后悔自己剛才的冷言冷語,話里話外都有點故意欺負人的意思。

  “千伊”許老夫人又叫了一聲。

  “啊!”突然反應過來許老夫人在喚自己,千伊猛地轉過身來,低頭想了好久,終于道:“奶奶,她是我媽媽,生我的那位。”

  說到這里,千伊猛地捂住了嘴,終于忍不住蹲下身去,大聲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許老夫人艱難地站起,走到千伊的面前,嘆了一聲,道:“不哭,起來!”

  千伊不斷地用手擦流了滿臉的淚,抽泣地替自己辯解道:“我不是狠心不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其實她早就知道我的下落,卻從不來找我,不來就不來吧,我也不稀罕,可現在又在裝什么可憐,我恨死自已,怎么會有這樣的媽媽,可是現在看到她離開的背影,我不知道為什么,又難過死了!”

  “你是好孩子!”許老夫人摸了摸千伊的頭。

  “又在哭什么?”許笛笙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到千伊蹲在地上哭成個淚人模樣,不由皺了皺眉頭。

  千伊趕緊站起身,忙用袖子擦了擦臉:“奶奶,對不起,我送您去休息。”

  許老夫人抓住她的手:“你是許家的人,不怕”

  許笛笙還是一頭霧水,手插著口袋,瞧著千伊,很有些豪氣地道:“有什么好哭的,出了什么事,我替你做主。”

  “沈女士千伊的媽媽。”許老夫人在旁邊道。

  “她是你媽?”許笛笙也是一副大吃一驚的模樣,轉頭望了望外面。

  猶豫了好一會,千伊又往窗外看了好幾眼,隱約還能看到沈晚在鐵門外走著的背影。

  “許笛笙,找輛車送送她吧,挺可憐的。”千伊哽咽了一聲,扶著許老夫人,回了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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