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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警察上門

第十三章警察上門  清晨一縷陽光,穿過一扇半掩的窗戶,洋洋灑灑地透進室內,落到了一張稍顯灰白的巴掌小臉上。

  “張媽”大概被陽光刺了眼,千伊迷迷糊糊地用手遮住雙眸,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一位中年護士聽到聲音,從外頭走了進來,看見千伊坐起,笑著問道:“千小姐醒了?陪床的家屬剛剛離開,說是回去給你取一點衣物,一會就回來了。”

  千伊應了一聲,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衛生間,誰知腳剛一落地,腦袋猛地“嗡”了一下,差點栽到地上。

  護士趕緊上前扶住她:“昨天照過腦電圖,顯示你有輕微腦震蕩,這兩天一定要注意,待會你家屬回來,會送你去照,你昨天雙耳出血嚴重,醫生不排除顱骨骨折的可能。”

  “顱骨骨折?”千伊苦笑了一下,很有心情地打聽了一句:“會不會死啊?”

  護士人到中年,不免有些婆婆媽媽,聽到千伊說這喪氣話,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年紀輕輕的,什么死啊活啊的,不過是醫生懷疑有這種可能,就算真是顱骨骨折,也死不了人。”

  千伊居然有點失望,心里嘆氣,死不成的話,她還得繼續煎熬下去,實在太辛苦了。

  護士扶著千伊上完衛生間,又送她重新回到床上休息,便走了出去。

  屋里又變得空蕩蕩,千伊的心也空蕩蕩,一時她也睡不著,便隔著窗子,呆呆地望向外面的一棵老榕樹。

  千伊現在根本想不起,自己到底怎么來的醫院,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許笛笙咬牙切齒地將她拖進總統套房,然后把自己推進浴缸,惡毒地澆她涼水,千伊猜測,如果不是之后來了一個電話,許笛笙下一步,一定會將自己摁死在浴缸里,真是夠狠啊,狠到她差點以為,許笛笙是在向她報殺父之仇。

  千伊突然被自己這古怪想法給逗樂了,恐怕現在這世上,最恨自己的那個就是許笛笙了,他還口口聲聲要將自己送進牢里,試問,許笛笙謀殺未遂,難道就不該坐牢?

  門外被人敲了兩下,然后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請問,這里是不是千伊的病房?”

  不等千伊答應,中年護士已經過去阻攔了:“警官,這里是病房,不要打擾我病人的休息,請問你們找誰?”

  千伊長吁了一聲,許笛笙果然是生意人,倒是說話算話,這么快就開始準備送她去坐牢了。

  這一刻千伊反而坦然,在時曼受傷這件事上,她自認沒有任何過錯,也根本用不著心虛,而且就算真的被人陷害進了監獄,其實也沒什么,至少不用再同許笛笙朝夕相對,更不用擔心,她的父母姐妹又在想什么歹毒的伎倆算計她。

  看來這世上,沒有誰攔得住警察,此刻,千伊的床前已經站了兩名身穿警服的人。

  “你是千伊?”其中一人不客氣地拽過一把椅子,坐到了千伊的床前。

  “是,我是千伊。”千伊點了點頭。

  警察還算人道,先問了一句:“你因涉嫌故意傷害,我們需要對你進行調查,你現在的情況,可以接受問訊嗎?”

  跟在后頭的護士繼續擋駕:“不行,她有腦震蕩,目前還在觀察,絕對不能受外界刺激。”

  千伊沖護士感激地笑了笑,其實有時候,陌生人比“親人”更叫人窩心,因為她會無私地保護你,不過,有些事情,她總是要自己面對的:“可以,我很好。”

  “警方昨天接到報警,在市購物中心發生一起故意傷人案,有目擊者指稱,是你將傷者時曼推下樓梯,那么,你對此有何解釋?”警察一板一眼地問道。

  千伊搖了搖頭:“時曼的確是因為我掉下樓梯,不過我并非主觀故意,而是當時旁邊有人暗中絆倒了我,我重心不穩,才撞向時曼,當時我試圖拉住她,不過并沒有成功,我也同她一起滾下了樓梯。”

  她痛恨捏造和欺騙,現在也只想說出實話,至于結果,看老天的良心吧!

  “你說有人絆倒你,是誰?”警察立馬追問。

  千伊心里哼笑了一聲:“千雪,她是我的異母妹妹。”

  “理由是什么?”

  理由,難道是來自血緣上的恨意?

  千伊嘆了口氣:“我想,這得問千雪自己了。”

  警察面無表情地記錄下千伊所說的話,又問過一些細節,不過,似乎千伊的話并不被他們采信,警察反復地問,她同時曼到底有什么過結。

  千伊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同時曼不過頭一回見面,哪來什么過結。”

  “難道不是因為付賬先后的問題,發生了小口角?”旁邊正做筆錄的警察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什么付賬?”千伊愣了一下,她買過東西嗎?

  “千伊,希望你誠實地回答我們問題,狡辯是沒有用的。”警察依舊認定了千伊有罪。

  “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們不相信也沒有辦法,”千伊嘆了口氣:“建議你們再深入調查,不是千雪拍了當時的視頻嗎,你們仔仔細細地看一下,或許能找到線索。”

  察明顯愣了一下,他們曾請千雪到警局協助調查,但是她一個字都沒提到視頻的事。

  中年護士已經不耐煩了,也不管對方身份,直接趕人:“剛才講好的,只問十分鐘,現在時間都過了,還是那一句,不要打擾我的病人休息。”

  這般彪悍的護士果然斗得過警察,等病房里再沒有了別人,千伊不由搖頭笑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許笛笙的公寓里,張媽正在樓上臥室為少夫人取換洗衣服,不免又在想少爺這小兩口的事。

  昨天張媽趕到卡爾頓酒店的時候,一輛救護車已經等在了門外,張媽眼睜睜瞧著少夫人被人從酒店大門抬出來,當時被嚇得腿都軟了。

  張媽起初真以為少夫人想不開自殺,等表明過身份,跟著上了救護車后,從急救醫生處得知,少夫人雙耳創傷性出血,昏迷在浴缸里,可以確認不是自殺行為,而且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張媽直嘆虛驚一場。

  只是她一直疑惑,就算少夫人不是自殺,為什么有了傷不去治,反而要去酒店洗冷水澡,而且很清楚,房間是少爺訂的,他有什么理由,要將少夫人丟在酒店,然后不聞不問。

  這回少爺的表現,實在讓張媽一肚子不滿,明明他同少夫人才是夫妻,為什么偏偏要幫著外人,連她都相信,少夫人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少爺卻非咬死了是少夫人的錯,看著少夫人傷心欲絕的樣子,任誰瞧著都心疼。

  清官難斷家務事,張媽嘆了口氣,將少夫人的衣裳收拾好,又瞧瞧臥室里一片狼籍,看得出少爺昨晚回了家休息,于是又趕緊幫著整理了一下,便準備出門去醫院。

  許笛笙進門的時候,正同張媽撞了個正著,看了看她手上的拉桿箱,許笛笙心知肚明,卻故意問都沒問,只隨口道:“我要出國兩天。”

  張媽還是生氣了,雖然少爺是被老夫人逼著娶了少夫人,可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平常雖然張媽也感覺出來,少爺對少夫人很冷淡,卻沒想到,關鍵的時候,少爺居然會這么刻薄,在老夫人面前聽話乖巧的少爺,能做自己妻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少爺,您不去看看少夫人?”張媽知道自己只是傭人,主人家的事不好管得太多,只能耐心地勸解:“她昨天醒過來后,情緒很激動的,傷心得哭了一晚上。”

  許笛笙在心里冷笑,這個女人倒是會做戲,明明自己干了虧心事,居然還裝自殺搏同情,難為他昨天飛車跑到酒店,以為她真出了事,結果聽酒店里頭的人講,根本沒有什么大問題,只是耳朵流了點血。

  就這一點小毛病,居然被千伊鬧出了大陣仗,許笛笙都要佩服她了。

  “你不是說輕微腦震蕩嗎,這點小傷同時曼比,又算得了什么?”許笛笙尖刻地道:“等人好了,你把她接出院。”

  “少爺,少夫人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張媽顯然是不相信許笛笙會是這種態度:“她是你太太啊!”

  許笛笙無所謂地道:“到底她害沒害人,警察肯定會查出來,對了,如果她想請律師,你就找品北去,我這樣做,算是仁至義盡了。”

  被許笛笙這一頓搶白,張媽也無話可說,忍著氣準備轉身出門,反正指望不上少爺,相信老夫人一定會為少夫人做主。

  許笛笙的電話好巧不巧地在這時響了起來。

  “奶奶。”許笛笙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從昨天到現在,奶奶使出連環奪命,又是催著許笛笙去醫院照顧千伊,又是問那件故意傷人案的進展,還不顧祖孫之情警告許笛笙,如果千伊無辜地惹上是非,她不在乎亮出千伊是許家少夫人的身份,要替她討回公道。

  聽這一聲“奶奶”,張媽眼睛一亮,下意識停住腳步。

  “千伊現在怎么樣了?”電話那頭,是老夫人怏怏不快的聲音。

  許笛笙看了看一旁支著耳朵的張媽,老實地回話:“她挺好的,已經醒過來了。”

  老夫人在那頭咳了一下:“是不是你到現在都沒去看過她?不管怎么說,千伊入了我許家的門,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孫媳婦,如今住進醫院,她老公居然還當沒事人一樣品,這便是許家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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