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金豆,她又想起了金豆還是小松鼠時,小小的手爪捧著堅果美滋滋地吃著的可愛樣子。
“原來主人跟夫人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呢!”金豆欣然地笑著,百感交集地說:“希望主人吉人有天相,逢兇化吉,渡過這一劫,跟夫人能美滿幸福的走下來。”
“一定會的!”眾人異口同聲地附和。
就是這樣,飛狐谷的小妖們時刻虔誠地為云河祈禱著,忠心耿耿地等待著云河有朝一日歸來…
數天前。
時空裂縫。
趙英彥抱著云河飛入時空裂縫不久,云河的虛化現象就消失了,在趙英彥懷中漸漸由一道幻影凝結為活人。
趙英彥穩穩地抱著云河,心里又悲又喜。
喜,則是因為,主人暫時不會落得煙消云散的下場,而悲,則是因為,自己又能撐得住多久?
時空裂縫里到處都充斥著可怕的時空之力。
這些時空之力,達到無日境九重。
隨著時空之力的侵蝕,青羅施加在云河身上的那一道護罩很快就消散了,趙英彥便立即以自己的神力重新筑起一道護罩,將自己和云河牢牢地保護在里面。
這層護罩就像一個夢幻的氣泡,乘載著兩人,在如狂風駭浪般的時空裂縫之中飄流。
不時有一些急流猛裂地撞擊在護罩上,令到兩人顛簸不已。
原來趙英彥想讓主人盡可能舒服一些。
但是,考慮到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青羅才會來迎主人回去,他得節省神力,全用在保護主人周全方面。
舒適不舒適,也只能是其次了。
盡管如此,趙英彥緊緊地抱著云河,用自己的身軀把云河護著,就算有跌撞,那也是撞到他身上,懷中的云河倒是毫發無損。
云河在昏睡之中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到小時候在皇宮落水那一次的事情了…
真是奇怪啊,他居然夢到唐紫希化作仙女來拯救自己了。
而且還把自己帶到一個滿天都是七色云彩的美麗世界,那里讓人最記憶猶新的,就是有一片紅丹丹的蘑菇田。
這種奇異而特獨的風景,分明就是奇幻的神書空間呀!
可這怎么可能呢?
二十載之前,自己只是一個小孩,而他的希希女神還沒出生。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
在夢境的結尾,仙女姐姐要跟他道別了。
他萬分不舍,追逐著仙女姐姐的背景,卻是漸跑漸跑…
就在這時,護罩又被時空激流擊中,發生一陣劇烈的顛簸,趙英彥差點就抱不住云河,將他凌空拋了出去,還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趙英彥的雙手穩住了。
就是這一下猛烈的離心之力,云河從夢中驚醒了。
“希希!”他大喊一聲,就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趙英彥緊張地望著自己。
而周圍的虛空是黑漆漆的一片,連一點亮光都沒有。
可感覺到無形的時空之力和時空急流撞擊在護罩上,護罩都發生扭曲了,好像隨時都會破碎一樣!
“小彥?”云河顫聲一句,情緒就從夢境中回過神來。
“主人,你終于醒啦?你沒事吧?”趙英彥擔憂地問。
雖然云河沒有再虛化,但是臉色依然蒼白著。
這是因為,他的壽元已經不多了,身軀在日益衰退。
這個薄薄的護罩一擔消失,他那虛弱的身軀就會瞬間被時空之力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我沒事。小彥,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地方?羅兒呢?”云河回過神來之后,有些慌張,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發生的事。
“小彥,我說出來,你一定不會相信!羅兒來找我了,是來自未來,二十歲的羅兒!”云河激動地說著。
滿以為趙英彥一定以為自己病入膏肓在做白日夢,豈料趙英彥卻道:“主人,我相信。因為我也見到他了,我正是受他之托,在時空裂縫保護你,直到他回來接我們。”
“什么?”云河又是一臉愕然。
因為突然發生太多的事情了,云河的腦子里還很亂,他急需要把一切的事情都理順。
接著,趙英彥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云河。
黑莎女王穿越時空回到過去,企圖刺殺將邪,只要青魚玉佩無法現世,那么云河就會消失,圣皇就能復活。云河的虛化就是因為過去的他消失了而引起的,為此青羅和唐紫希回到那個時空去阻止黑莎女王。
為了躲避時空對云河的抹殺,趙英彥便帶著云河躲進時空裂縫。
云河聽完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比起自己的倒霉遭遇,他驚訝的是,兒子從二十載后的未來穿越回來,竟然是為了拯救自己?
兒子對自己的孝心,令他覺得溫暖的同時,他又很替兒子擔心。
然后,還未及云河再細想,突然護罩又被時空之力“砰”地撞擊了一下,頓時如玻璃碎般向四周散開。
眼看可怕的時空之力就向兩人湮滅過來,趙英彥迅速再次凝聚神念,筑起一個新護罩。
這個新護罩,比原來的那個更薄更小了,只能馬馬虎虎地將兩人籠罩住,連手腳伸展一下的位置都沒有。
而且原先那個護罩被吞噬,令到趙英彥心神受創,損失了不力神力,將新護罩穩住之后,他就忍不住咯了一口血。
眼睜睜看著趙英彥在自己面前吐血,云河的心臟覺得涼了一下。
他能感應到,在這個漆黑絕望的空間里,到處都充滿了死亡氣息。
這僅僅只是開始,等待著他們的,只能是越來越殘酷的煎熬。
云河苦笑:“小彥,我們不如回去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趙英彥用堅定而深情的目光注視著云河,道:“不,我不能這樣做。要是回去現實世界,主人你就會消失!而我的使命,就是守護你,直到最后一刻!”
云河既是感動,又是生氣。
感動,是沒有靈魂契約的牽制,小彥依然對自己不離不棄。
生氣,是因為小彥眼中只有他,卻不愛惜自身的生命。
云河難過地說:“小彥,要在留在這里,我倆都活不下去,你何必為我枉送性命?你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只為我而活!”
趙英彥平靜地說:“主人,我不在乎。實不相瞞,能陪主人一起死,對我來說,很幸福。”
云河聽得鼻子酸酸的,眼淚又滾滾而下。
他不要趙英彥這樣活著…
“主人,你都當爹了,兒子都長得比你還高,你怎么還跟以前一樣愛哭?”趙英彥輕聲安撫他,溫柔地幫他把眼淚抹掉。
“小彥,這些年,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明白嗎?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親人,我的兄弟一樣!我從來都沒把你當奴仆,我希望你好好活著,而不是現在這樣。”云河聲顫顫地說著。
“我現在就覺得很好,只有待在主人身邊,我那一顆煩燥的心才能得到平靜。要是主人你趕我走,或者迫我跟主人分離,那對我來說,將是比死更難受。”趙英彥寵辱不驚地說著一番情真意切的話。
于是,他這番話又把云河感動得淚流滿面。
“砰!”的一聲巨響!
護罩再次碎了…
趙英彥吐著血筑起了第三個護罩。
只是這個護罩小得只能籠罩在云河身上,而且還不能維持泡沫的形態,只像一件穿在云河身上薄如蟬翼的衣服了。
而趙英彥的身軀則在護罩之外,完全沐浴在時空之力中。
在每一個瞬間,時空之力都在蠶食著趙英彥的靈魂和軀殼。
可看到他身上的皮肉被一點點地削去!
不止軀殼,就連靈魂都出現了裂紋…
他分明承受著最殘酷的侵魂削骨之痛。
血肉凄慘地四處交濺著,鮮血沾在云河的護罩上,很快又被時空之力抹得干干凈凈。
云河的視野又被淚水模糊,可他卻看到趙英彥臉上卻掛著平靜的笑容,依然用無限愛憐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自己,仿佛這一點兒也不痛,只是陪自己到夜空之下漫步而已…
“小彥!回來!求你別離開我!”云河哭著拼命在這層薄薄的護罩中掙扎。
他甚至催動內丹想沖出去。
但是即使借用內丹的力量,他也只能發揮出圣祖的威力,又何以撼動無日境九重的護罩?
眼睜睜地看著趙英彥鮮血淋漓地遭受侵魂削骨之痛,云河心如刀絞。
他只恨自己失去了力量,不但保護不了大家,還連累大家…
要是小彥為了救自己死在這里,即使自己能活下來,他這輩子,心里也過不了這道坎。
“小彥,快吃了這朱顏丹!這能幫你恢復神力!”云河著急地那個青花瓷葫蘆瓶子變出來,拿在手中,然后不斷地向著趙英彥揮動。
趙英彥微笑著飛過來。
晃動的身軀在漆黑之中揚起了一片凄艷的紅色血珠,就像夜的女神撒下的血瓣。
隔著冰涼的護罩,趙英彥輕輕地摟住云河,并沒有伸手去接瓶子的意思。
他淡淡地笑道:“主人,這靈丹你留著防身,小彥用不著,但小彥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
“小彥!你這個大蠢貨!為什么要做這種讓我傷心的事!”云河一邊哭,一邊罵,把眼淚都哭腫了。
趙英彥笑而不答。
如果非要回答,那就是,因為你是我的主人。
如果我倆都要死,主人必須是最后一個。
為了你,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他抱住云河,并不是想安慰云河。
事實上,這樣的安慰,反而讓云河的眼淚飆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