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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痛知實情

  想到這里,阿灰便道:“哼!我也不想成為邪神的食糧,這次就免為其難讓你救。但是你是為了戰勝邪神,我是為了保護公主,我并不欠你的!”

  “隨便你怎么理解。”云河笑了笑。

  只要這個人不要拒絕自己,繼續尋死就好。

  就是這樣,云河拎著阿灰一路飛行,直接回到他與小云雅合力諦造的那個結界里。

  穿越結界的障壁,又讓阿灰嚇一跳。

  眼前出現的是一片山清水秀,鳥語香花,小橋流水人家的田園風光。

  花海的中間有一片波光鱗鱗的湖泊,湖畔有一座山莊。這座山莊以木材而建,設計風格上充滿了異域特色。山莊旁邊搭著一個涼棚。棚上長著一棵葡萄藤。

  葡萄藤結出了一串串五顏六色的葡萄,在陽光下晶瑩地閃爍著亮光。

  一個十歲的娃子悠然地坐在葡萄棚下的竹椅上,手中拎著一串熟透了的紫葡萄。

  木屋后面是層巒疊翠的青山。

  安逸清寧的景象跟外面唳氣沖天泥潭黑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世界。

  還有,這里的風景,為何如此似曾相識?

  阿灰想起了酈蘇為云河興建的那座墨宮!

  墨宮里也有這樣的一個藍色的湖泊,也有這么絢麗的一片花海。

  不同的是,金碧輝煌的墨宮換成了簡樸雅興的山莊。

  沉睡在墨宮深處的活死人換成了一個等級高得讓阿灰不可企及的靈魂。

  云河把阿灰扔在花海里。

  一只蝴蝶在阿飛眼前飛過,優美地翩翩起舞,湖面一道水花疾馳,一條魚兒躍出湖面,又“噗通”一聲靈活地潛入水中。

  阿灰看得目瞠結舌。

  “邪神的肚子里,怎么可能會有生靈?這是幻覺嗎?”阿灰驚訝地問。

  云河笑道:“當然不是幻覺。這是我用紫蓮凈化了這片空間之后,這里自然繁衍出來的生靈。”

  看到云河回來了,小云雅拎著那串葡萄從涼棚里走出來。

  看到云河出去一趟,帶回來的人竟然是阿灰之后,小云雅不滿地說:

  “小狐貍,你撿什么東西回來不好,偏偏要撿這種人?你忘了這家伙三番四次要害你性命?”

  云河淡然地說:“小豆丁,這個人可是我在這個空間唯一能找到又能救活的一個。要是放任不管,他就會成為邪神的養分。與其便宜那邪神,還不如將他帶回來。”

  小云雅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倒是大方啊!連害自己的人都出手相救,可你的敵人,卻不會同情你,就是這種性格害了你。”

  “好啦!別一個勁地批我嘛!怨怨何報何時了,大家都是死了一回的人,前塵往事,就當作是過眼云煙也罷。”云河笑道。

  阿灰盯著小云雅。

  小云雅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修為的小孩,他完全看不出小云雅的境界。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這小孩真的很普通,要么他的修為比自己高出很多…

  但是,能在這個唳氣沖天的地方活下來的,會是普通小孩嗎?

  在阿灰的記憶中,他可沒見過這個小孩。為何這個小孩處處對自己針鋒相對?還巴不得自己從這個世上消失?

  還有就是云河這種維護自己的態度讓阿灰很反感。

  “我可沒求他救我,是他自己擅自主張罷了。”阿灰冷漠地說。

  “你這個人,真是不懂得知恩圖報啊!沒有云河出手,你現在已經成為那個泥潭里的一部分了吧?”小云雅嘲笑。

  阿灰不以為然地對小云雅反唇相譏:“若不是為了保護遲霜公主,我才不屑于讓一個如此齷齪的人救我。你以為他是救世主嗎?他只不過是皇帝的玩具罷了。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分明就是天下第一面首,比泥潭里的泥還臟!”

  聽到阿灰這樣說自己,就算云河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了。

  “雖然我跟酈蘇的志向不一樣,但是我們畢竟是朋友,我們之間的關系豈是你所說的不堪,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如此捏造事情誣蔑我啊!”云河臉上的笑容沒了。

  被穹蒼吞噬靈魂之前,酈蘇看到了自己狐妖的真面目,他明明在害怕著自己妖化后的模樣,明明恨著自己對他隱瞞身份,明明罵自己是妖怪,不配當他的朋友,可他還是拼命為自己向穹蒼求饒,甚至不惜許下諾言,用一千個靈魂換回自己的命,當自己的靈魂被吞噬,生命氣息為之中斷的一刻,自己分明看到了酈蘇悲傷痛苦的眼淚。

  如果他心里沒把自己當成朋友,又怎會愿意救自己,怎會為自己的死而哭?

  僅僅是這瞬間的情份,就讓云河感動不已。

  這些天以來,他還很擔心酈蘇的處境。

  雖然遠古封印是酈蘇解除的,但是那尊邪神以噬魂為生,充滿了唳氣和貪念,他會愿意真心侍奉酈蘇為主嗎?而且邪神的修為比酈蘇高太多,以酈蘇的力量,根本難以跟邪神抗衡。

  云河最擔心的情況,就是酈蘇被邪神蠱惑,逐漸迷失心志,最后靈魂被反噬,淪為邪神的傀儡…

  看到云河如此維護酈蘇,阿灰覺得好笑了,甚至笑得肚子痛,笑出了眼淚,他指著云河嘲笑:

  “哈哈哈!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愚蠢無知之人!你把酈蘇當成了朋友,那你可知道酈蘇對你做了什么?他用你的靈魂獻祭給邪神,換取無上神力!然而他又垂涎你的皮囊,舍不得你死后枯腐成黃土,于是他把你的遺骸煉制成活死人,把你當成行樂的玩具,每天每夜臨幸于你,甚至為了你,不上早朝!現在整個無上國都知道,你是皇帝陛下幕中的第一面首!他還搶奪了你的全部遺物,包括你那艘鉆石船還有你的妻子!你的妻子現在可是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皇后呢!現在這位皇后娘娘已經懷上龍種安胎待產!你的朋友可真是對你物盡其用啊!”

  阿灰笑得越來越猙獰。

  云河聽了氣得臉都青了:“你別瞎說!酈蘇他不可能會這樣做!”

  “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皇后娘娘的冊封大典,宴請千席,我也有幸參與了,一睹皇后娘娘的神仙芳容,難道我還會認錯人不成?難道這世間還有人容貌一樣,姓名一樣不成?”看到云河如此抓狂,阿灰便繼續得意地奚落他。

  云河越痛苦,阿灰就越快樂。

  云河活著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清高的樣子,明明只是一個下民,卻絲毫都不把自己放在眼內,更可恨的是,無論是遲霜公主還是皇帝,都對云河著迷到狂魔的程度,自己絞盡腦汁,處心積慮,用盡一切所有辦法都無法除掉他。

  如今終于被他找到云河的痛處,他當然是極盡所能地嘲諷云河一番。

  別人說,酈蘇對自己做過什么,他可以當作無中有生的誣蔑視而不見,唯獨他不能忽略唐紫希的事情。

  云河一反常態,表情冷了下來,突然身形一閃飆到阿灰面前,一把揪著阿灰的衣領。

  這瞬間,他的眼眸深處燃起了幽幽的藍焰,變得深遂而神秘莫測,仿佛能貫穿靈魂,看透一切。

  天啊!正常人的眼睛,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

  這云河,難道真的如民間傳說的那樣,是妖孽所化的不成?

  阿灰被云河震懾得一動也不能動,只覺得靈魂被一股可怕的寒氣籠罩,這種感覺,就像臨死之前被穹蒼定住,一動也不能動,任由別人宰割那般恐懼無助。

  猶未及阿灰細想,他的心神就被懾住,眼神一滯,臉上猙獰的笑臉漸漸地僵硬下來。

  云河不想再聽阿灰廢話,他直接用神念讀取阿灰的記憶。

  記憶是不會說假話的,沒有言語帶入主觀感情的修飾,只是純粹地記錄著眼睛所看到的最真的畫面。

  片刻,云河的手顫著放開了阿灰。

  當阿灰恢復意識的時候,看到云河呆站著,默默地流淚。

  可憐的云河,看到了躺在冰冷的墨宮之中,如同活死人般的自己;看到了希希女神后服加身,與酈蘇雙雙走在世人的祝福之中…

  他看到了皇帝一從早朝下來,就直奔墨宮,直到夜深人靜才依依不舍離開,從此后宮妃嬪三千都成了擺設!

  他還從阿灰的記憶中,聽到了宮中的閑言閑語,說自己是一個妖惑君心的可恥面首…

  雖然阿灰沒有親眼看到,酈蘇對自己做那種不堪之事,但是種種跡象表面,事實如此啊!

  阿灰說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酈蘇,有什么事情,沖著我來就好了!為什么要這樣對希希…”云河痛苦不已。

  “怎么樣,你現在還當他是朋友嗎?”阿灰流著冷汗嘲笑。

  云河沒有理會阿灰,他慌張地自言自語:“不行,我不能這樣下去…我要出去找希希…”

  云河都快崩潰了,他可以承受在自己身上發生任何事,反正自己早就齷齪不堪,只是破罐子破摔罷了,可是希希不一樣…她是像月光一樣圣潔的女神!

  他不敢想象希希女神在酈蘇膝下所承受的委屈…

  他轉身就往結界外的方向走。

  小云雅見事情壞了,哪有還有心思啃葡萄?把葡萄一扔,追上去,拉住云河的衣角,著急地道:

  “小狐貍,你別沖動!以你現在的修為,還沒走出心靈之地,就會被那邪神發現!你敵不過他,下場只會被他當成食物消化掉!這樣一來,你既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唐丫頭!必須忍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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